<
    我们之间,出现一种奇特寂静--她和我都用沉默来交流着自己。

    门槛外面的飞雪已经有一尺厚,我又斟了一碗茶,然后用手轻轻地抹着茶碗的侧边---闻着茶香....

    柔水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她碳炉放在我们中间,坐下。

    然后为自己添上了一碗茶,轻吮过--才凝视我。

    ‘这一个冬季很冷,’柔水她突然间幽幽的说,我坐着不动,也没有立即回答她,其实我很清楚她说这话的意思--是的,这冬季很冷很不容易渡过--但是我有绝对的信心去面对。

    ‘他们已经来了。’过了很久,我不经意地道,眼睛凝视她我说:‘对这一些事情你应该学会忘记,--血腥的撕杀你是不适混在其中的--’

    我又饮了一口茶,静寂地盯着前方。

    ‘我明白,这一次我们不应该....’

    笑!

    我用不带情绪的冷淡声音对柔水轻声道:‘在我的眼中这一次我们做的很好,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现在不-整个南部我们已经控制了八成!‘风神一系’,‘战雄’,‘九曲’,‘四大氏族’,‘太子’‘鬼’等势力都已经不敢在这里正面为敌!’

    ‘但他们没有死心-’

    ‘当然!我敢肯定他们会回来--这世界没有人会接受自己辛苦建立的成就,单靠别人一句话就愿意无条件地让出。’我微笑:‘现在他们在考虑!--考虑和我们开战的得失,考虑对我这一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应该出一张什么样的牌。’

    ‘你认为他们会出什么牌。’柔水问。

    ‘战--’

    我没有不思考地道:‘我想现在他们已经有决定,这里到底都是一要塞,控制住北吕对外的经济和通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怎么说我们打生打死都是为了增加自己在乱世的势力---而想在我手上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就必须给我看看他们是否有让我归还的实力。’

    我淡淡的道‘我活到现在,什么仁慈善良对我来说都不过是狗屎,连大便都不如的东西!想活着你就要‘狠’,想在我手上抢回已经属于我的东西,你就要比我凶,比我强,拳头比我硬!不然---就让他们回家吃粪便吧!’

    对我的鄙野和恶言柔水的脸没有显示出任何不愉快,但是忽然我明白我应该抑制一下自己的言语,这情绪--妈的,我还是不能完全控制!----

    ‘那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我想--对外先安内--’我观看着门口洒下的雪花,然后冷冷的道:‘薛灭地--’

    我的声音瞬间扩散,穿门而出。

    立刻--

    一阵脚步声在千丈外响起,---半刻后来到门槛前,停下。

    薛灭地有如一根标枪般笔直坚硬地站立,片片飞雪和呼啸的烈风都没有他脸上的神情冷厉,没有我下一个的指令。

    他就像冰山一般不动。

    我放下茶碗,然后才看了一眼门槛外的他,淡淡的道‘坐下一起喝茶---’

    他点头,行进茶室,我等他坐下接过柔水的茶碗,喝了一口之后才问道:‘我要你做的事,做怎么样?!’

    ‘任务完毕-’

    薛灭地丑陋的脸露出一丝凶恶的笑意:‘这世界已经没有龙门的存在,张衡的妻子儿子及数十名死忠的部下都完全在我们间谍‘无间’的监视下,琅琊城全城上下和他们有关系的十三个组织,在军兵的协助下,合计五千六百十一七名江湖中人尽数斩杀,现在已经全部睡在乱葬坡上。’

    ‘那就好,老虎不发威,他们还当我们是病猫!’这是一个好消息---我旋转着手指上的茶碗,语气一冷‘存在在世的智慧经验是需要通过血和泪学习才获得的,现在谁是这里的老大将再没有疑问了,相信有了‘龙门’这一个清晰的血腥例子,应该有充足的说服力使我们四周的派系明白什么叫--逆我者亡!’

    ‘好好地做我的狗--’我轻轻的说。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我微笑--‘对远方来的客人,作为这里的主人我有必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记忆。’

    ‘我已经命令三千八精锐的猎杀者隐藏在离开南部十七城的三条主要大道上,对进入的所有势力人士,都不加阻止,专人会巧妙的跟踪住他们,掌握他们每一刻做的事。假设主公想知道他们的所以有细节动作-我立即就可以告诉你。

    而隐匿在敌对势力的间谍也会随时报告他们高层对人手的调动,只要主公你在声命令,我们可以在三个时辰内通知部下封锁整个南部--’薛灭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冷冷的道:‘城中为我们操纵的雇佣兵团,镖局,帮派可以在一个时辰集合出三万五千四百六十七人为主公你出死力---’

    我闭上眼睛,缓慢的问道:‘他们来了什么人---’

    ‘准确来说--他们还没有任何人到达琅琊城。’薛灭地道:‘‘战雄’的三当家‘破天剑斧’雷重和有手下的一百二十名高手居住于距离琅琊最近的‘熊齿’城。

    ‘鬼’的六部三百顶级‘怨魂’杀手则散于十六城因为他们三百人全部分散单一行动,除他们领导的‘鬼斩’七名‘食血’之外我们没有掌握他们的居住地方。

    ‘九曲’的凌天弃则明目张胆地沿路直奔我们琅琊,现在距离这里还有三百里。

    ‘四大氏族’的人则正在结集家将,准备南下对付我们。’

    我静静的听完,饮茶。然后才凝视薛灭地问道‘假设我要杀光他们你可有办法?!’

    薛灭地的面一沉,凶残的杀气立即散出‘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他点头冷冷道:‘只要主公你命令‘凶人’动手,他们将没有一个能回家。只是--假设我们这样做,将来我们脸对的将会是以一敌众。我们也许应该交近攻远--’

    ‘好!你出走。’我微笑。

    他点头,起立走出了茶室。

    我继续饮茶,似乎已经忘记薛灭地说过的话,柔水注视住我良久,才道:‘‘战雄’的雷重三十七岁,用一剑一斧,武功高绝,有‘剑出无命,一斧两断’的传说,出道二十年,杀败的高手近百。’

    ‘很不错。’我可有可无的道。

    柔水微笑‘鬼的厉害我不用说了,因为我们已经遇见过。’

    ‘对!’我说:‘这一次应该是偿还少许利息的时候了。---’我接过柔水的茶‘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想不到我这恶人等了几乎十四年才回报它们--真是意外!’

    ‘对我来说,‘九曲’的凌天弃更让我感兴趣。’我轻轻的吸吮着芳香的绿茶,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跳动:‘一个敢明目张胆找上门的,必有所依!’

    ‘或许他只不过是吸引我们注意的棋子,他背后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人--’柔水道。

    ‘可能!也或许他知道在这里隐藏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来这里会见我们。’我说。

    她对着我摇头。

    我笑,然后道:‘出来!’

    空气一动,茶室已经多了四名凶猛的大汉,他们静寂充满敬畏地站立在我的一丈外。我淡淡的道:‘通知下面那群淫猥凶恶的野兽擦拭干净武器,三天后准备大干一场。再传信给城外面的人马--告诉他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在他们消失后,我瞧着墙壁,无言。

    ‘你在想什么。’柔水问。

    ‘我们的儿子,我在想他现在是不是也在瞧着墙壁....’我紧抱着柔水,平静的说。

    ‘你这几年有一点变了,情绪也变的神秘诡怪--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柔水问,她继续:‘而且你对儿子的要求也太高了,这很不公平,记的他现在不过十二,三岁。’

    我变了?!

    或者是,但这世界谁不在变---

    ‘慈母多败儿,---我也是在那时间,开始自己一个人行走自己艰难凶险的生命道路。’我凝视柔水温柔的说:‘一柄剑不经过烈火,铁锤的锻造,它永远不会拥有杀人的坚硬锐利!----假设现在我不让他学会刚毅,不惧困苦危险---它日则使他坐上我的位置,他也会像燕飞虹同样让别的人斩倒!假设他不能,只要他告诉我,我会立即让他放下一切,隐姓埋名离开这里干一个平凡人。’

    我一停,才对柔水说‘这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做到二头都锐利的--伤,我儿也只能在全部和全无之间选择一样....’

    ************************************

    上官天败。

    用更舒适的脚步在野外的小道行走。

    他英俊中带着三分自傲,七分稳重的脸,几近八尺的身高,奇大的骨骼配合着修长的身体,每分肌肉都散着‘力’的流动---他一身朴素雪白的白衣在冬季的雪地下更见尊贵脱俗,移动间举手投足的动作透着一股浓浓的刚劲气势,直像一堕落于凡间的神人。

    他的手握着一口剑。

    剑长三尺三,黄金吞口以寒铁为销--入手给人一种冰冻的凉爽,平静。

    四十里外的琅琊城的巨大墙壁已经可见了,上官天败的心境也开始出现一丝震动,这一次‘上官氏’派他来处理‘琅琊’一事,对他而言是一个考验!

    尽管‘上官氏’对谁统辖‘琅琊’城是不在意,但对自己手下必须以‘琅琊’为中转站,对远南大沙漠后面众国做交易的七支商队前途还是极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