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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甚至还鬼鬼祟祟的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一笑。

    牛大小姐终于忍不住了。

    她忽然像是根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步往那个角落走过去。

    走过去之后,中大小姐更生气了。

    这个面黄肌瘦的小老头,和这个弯腰驼背的小老太婆,吃的居然比两匹马还多。更气人的是,马吃草,他们吃的既不是草,也不是“白”的。

    他们吃的都是一个身体健康、食欲旺盛的人最喜欢吃的东西。

    我们的牛大小姐恰巧正好是一个身体健康、食欲旺盛的人,而且还饿得很。

    最气人的是,这两个老乌龟非但没有请她坐下,而且连—点请她吃东西的意思也没有。

    6于是牛大小姐的“决心”在忽然之间又下定了,这位大小姐下定决心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她忽然坐了下去,坐在司空摘星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拿起一双筷子,坐下来就吃,而且专检好的吃,决不客

    弯腰驼背的小老太婆吃惊的看着她,看了半天,忍不着叹了口气:“这个年头实在变了,我们做小姑娘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你们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牛大小姐的筷子并没有停。

    “那时候就算有人请我们吃一点东西,我们也不敢动筷子。”

    “那时候你们真的不动筷子?”牛大小姐眨着眼:“那时候你们吃东西难道都用手?”

    小老头笑了,小老太婆瞪起了眼牛大小姐伏在桌上,吃吃的笑个不停,连她刚挟起来的一大块京葱烧鸭都忘记了吃。

    她忽然又觉得这两个老乌龟并不是她刚才想象中那么讨厌的人。

    想不到的,这个小老太婆忽然又做出了一件让她很受不了的事。

    她居然握住了她的手,而且用一种充满了同情的眼色看着她,很温柔的对她说:“小姑娘,你一定要看开一点,千万不要再难受。”

    “我难受?”牛大小姐好像觉得很惊讶、很意外:“谁说我难受?我一点都不难受呀?”

    小老太婆居然好像更惊讶更意外:“你不难受?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

    “我为什么要难受?”牛大小姐说:“老太太,你难道看不出我一定是个很看得开的人。”

    老太太只叹气,不说话了。

    牛大小姐也不再说话,准备又接着开始再吃,可是忽然间,她居然吃不下去了。

    在这个神神秘秘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婆之间,仿佛又出现了某种东西,让她咆不下去。

    这种东西当然也是种感觉。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我们甚至可以把这种感觉形容为奇怪得要命。

    所以牛小姐的筷子终于放了下来。

    “老太太:“她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劝我不要难受?”

    “唉ju

    老太太不说话,只叹气。

    “那么,请问老太太,我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应该难受呢?”

    “唉,我也不知道。”老太太说:“现在的年头变了,什么事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这种事现在是不是还会让人难受了。

    她叹着气说:“我只知道,在我们做小姑娘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事,不但会难受而且还会偷偷的去哭上个十天半个月”

    牛大小姐开始有点着急了:“老太太,这种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老太太不回答,却反问:“你知不知道西门吹雪已经到了黄石镇?”

    “我刚听说。”

    “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去的?”

    “他是为了去找陆小凤:“牛大小姐说:“因为他毕竟还是把陆小凤当做他的朋友。”

    “你错了。”老太太说:“他不是去找陆小凤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找到陆小凤了。”

    “为什么?”牛大小姐更着急:“为什么?”

    “因为一个活人,是永远不会去找一个死人的。,’老太太说:“一个活人如果要去找一个死人,只有自己先去死。”

    她说:“西门吹雪不是去死的,他是去替陆小凤报仇的。”

    ——陆小凤已经死在黄石镇,这个消息无疑很快就会传遍江湖。

    这位老先生和老太太显然决不是说慌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吓跑司空摘星?

    牛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那个酒楼的,更不知道她听了那句话之后,当时有什么反应。

    她只知道现在她已经坐在一裸大树的树极子里,而且已经哭得像一个泪人儿一样。

    这个年头和那个年头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个年头,一个有情感的正常女孩,都会为一个她喜欢的男人伤心的。

    牛大小姐做的事在某一方面看来,也许有一点不太正常,可是她的情感却决不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少一点。

    她哭出来的眼泪,当然也不会比任何人少。

    (三)

    依旧是高原黄土风沙。

    黄石镇似乎是一个被时间遗忘了的地方,也或许是黄石镇的人故意把时间给遗忘了。

    不管是被时间遗忘,抑或是遗忘了时间,两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不变。

    黄石镇一点也没有变。

    西门吹雪走入黄石镇的时候,也跟陆小凤一样,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条贫穷的街道和一个穷得要死的人。

    这个穷得要死的人当然就是那个自称丐帮第二十三代的弟子黄小虫。

    黄小虫看到西门吹雪时,眼睛居然也亮得一如看见陆小凤时一个模样。

    只可惜西门吹雪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会向他打听客栈在那里,西门吹雪则冷冷的盯着他看。

    冷冷的眼神仿佛一双利箭,穿透了黄小虫的心坎。他畏畏缩缩的问:“你要找客栈?”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不过,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起码对黄小虫这种时常看惯别人脸色的人来说,西门吹雪的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大眼”杂货店后院的小木屋也没有改变,还是一张木板床,木板床上依旧铺着一张白床单乌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白床单却是崭新亮丽的,干净得一如西门吹雪身上的衣服。

    黄小虫的目光看着西门吹雪的双目,西门吹雪的目光则盯着木板床上的红纸,就是那张上面写着佐宿和食膳费用的红纸。

    黄小虫很想从西门吹雪的表情看出一些什么,然而,西门吹雪的表情仿佛千年寒冰一样,既冷又硬,好像用剑都穿中透,何况是一双人眼?

    所以黄小虫只好自己堆起笑容,道。”这是黄石镇唯一可以佐宿的地方,公子还满意吧?”

    “当然满意,这里管吃管伎之外,什么事都可以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怎么会不满意?”

    答话的人当然不是西门吹雪,因为答话的声音既清且脆,明显的表示是女人的声音。

    随着答话的声音:“大眼”杂货店的老板娘,一直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她脸上堆着风骚之至的笑容,款摆着身躯走到西门吹雪面前,道。”公子……”

    老板娘的话不但没有说下去,甚至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雪,遇到温暖的阳光,当然会溶化,然而,一块千年寒冰却不会溶化,不但不溶化,反而会使阳光变冷,变得黯然失色。

    西门吹雷冰冷的脸容,已经够令老板娘难受的了,他连正眼也没有看一看老板娘,便转身走了开去,老板娘的话,怎么能接得下去?她的笑容怎么能不消失?二

    “公子……公子……”

    黄小虫跟在西门吹雪身后,不停的呼叫。

    西门吹雪像一个聋子似的,只是直直的往杂货店门前走出去。

    对黄小虫来说,这无异也是一种回答。

    黄小虫失望极了,他对着王大眼和老板娘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张嘴正想大骂西门吹雪一顿。

    他的嘴张开,整个人就锣佐,两眼瞪大的看着门口。

    —西门吹雪。

    走出门口的西门吹雪,忽然来了个大转身,又跨了进来。

    老板娘的脸,马上又如春花般绽开了。

    可惜西门吹雪就是西门吹雪,他还是连正眼也没瞧老板娘一眼。他的眼光,看的不是人,是东西。

    他的手,同时也伸向他看到的东西那里。

    那是一个火招予和一支烟火。

    他左手拿起火摆子和烟火,右手一弹,一个元宝就落在柜台上。

    西门吹雪的举动,自然吸引了老板娘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情不自禁的跟出门口。

    西门吹雪买了火招子和烟火干什么?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了答案。

    因为西门吹雪的脚一踏在黄石镇的沙路上,手上的烟火便“咻”的一声,飞上了黄石镇的上空。

    烟火在天空爆出了刹那间明亮的火花,就被风沙吹得不如去向了。

    不过,西门吹雪的去向,却是老板娘他们知道的。因为池并没有离开黄石镇。

    他不但没有离开黄石镇,而且还在街道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像一个人定的老僧,又像一块终年不见日光的寒冰那样,坐了下来。

    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天抹起了一片红霞。红霞映着西门吹雪身上的白光,仿佛也披上了霞光。

    风吹得更大了。但是,大风的声响却掩盖不住急驰的马蹄声响。

    随着急骤的蹄声,二十四骑快马的形象马上便出现在黄石镇外的黄土路上。

    快马奔驰得快,停得也快。

    一到了黄石镇外二十丈外的地方,二十四匹快马一起停下来。,

    马上人一声不响便跳了下马,二十四匹马围成一个长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