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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当真出了什么意外,该死。

    顾瑾汐在心里腹诽低吼一声,转头看向绿阮,“说说你知道的情况,贞娘和岸叔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不可违逆的因素,他们绝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如此的坚定,只因为相信。

    绿阮眉头紧皱,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个约莫小指大小的竹筒递过去,“贞娘和岸叔行事素来诡异,奴婢原也是不知,可今日黄昏快天黑的时候,有人送来了这个。”

    “这是什么?”顾瑾汐接过来。

    “小姐,这……”半夏听了也是着急,同是服侍顾瑾汐的,半夏平日里与叶贞娘待在一起最多,彼此之间也有了感情,“会不会是他们被天牢守卫发现了?”

    顾瑾汐摇头,“不太可能。”

    守卫天牢的那群人,说得好听了是守卫,说得不好听的就是狱卒;虽然功夫比起平常县衙里的衙役是要高明不少,但跟叶贞娘和叶岸比起来却不够看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仔细端量,果然发现了端倪,从竹筒内取出信笺。

    “这,怎么会这样?”顾瑾汐顿时双目圆瞪,脸上带着浓浓的震惊,不过很快就双眼微眯,泛着若有似无的厉芒,“你可有柳姨娘的消息?”

    绿阮整个人低着头,“听咱们的人传来的消息,柳姨娘已经被人救走。咱们安插在安伯候府的四号也已经暴露,被安伯候控制后,以身殉主了。”

    “什么?”顾瑾汐尚未发话,站在旁边的半夏却是惊呼一声,然后猛的抬手捂着自己的唇,声音喃喃,“怎,怎么会这样?”

    纵然当初的事情她并没有参与,但她却知道安伯候府发生的事情是自家小姐与叶贞娘一手操作的,甚至在荣禧堂,夫人早产,柳曼婷滑胎,怕是都少不了她们的影子。但素来稳中求胜的她们,不可能会露出马脚的!

    顾瑾汐面色也沉了沉,“难道,柳姨娘背后的人终于要出手了?”

    “小姐,那我们……”绿阮的心也猛的悬了起来,“要怎么办?”

    自被叶贞娘选中的那日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此生都要忠于顾瑾汐!不是顾国公府,而是顾瑾汐这个人。

    “慌什么。”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就算她发现了四号又如何,如今也只不过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她如果有证据,怕是早就寻上门来了。”

    绿阮点点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些,“可贞娘和岸叔呢,他们怎么办?”

    那送消息来的人目的很显然,贞娘和岸叔必然是在他的手上。

    “贞娘和岸叔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顾瑾汐转头斜睨绿阮一眼,“你先回去吧。”既然对方没有将叶贞娘和叶岸送入天牢,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他送走了柳姨娘,如果真的要算起来,只怕是谁都讨不了好的。只是,她有些不甘心,柳姨娘不死,始终是个祸患。

    绿阮嚅了嚅唇,点点头,“是那奴婢先告退了。”

    “嗯。”顾瑾汐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那信笺上的话,转头看向始终眉头紧皱没有放松的半夏,面色凝重。

    “小姐,您又要出门?”

    服侍了她这么多年,对顾瑾汐的行为何其了解;几乎是第一时间半夏就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视线深凝着桌上的小竹筒,她很是艰难的开口,“是不是,是不是有贞娘和岸叔的消息了?”

    “嗯。”顾瑾汐沉沉地应声,“待会儿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府上随机应变。”

    “不小姐,您绝对不能以身犯险。”半夏拉着顾瑾汐的胳膊,“还是让奴婢去吧。”

    “不妨事。”顾瑾汐深吸口气,“既然对方指名道姓了要我去,那你去了又能如何,留在府上,别让旁人发现了端倪。”

    半夏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到底自己还是帮不上小姐。

    “别乱想。”顾瑾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今的顾国公府,柳姨娘倒台,正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日里依附柳姨娘的下人,此刻全都战战兢兢生怕被顾瑾汐拿来做敬候的鸡;而顾老夫人又因为柳姨娘的事情无意府中庶务,她想要出门比起以往倒是简单了不少。

    拿了腰牌,顺利地从后门离开;因为叶贞娘的缘故,学了点应急的招数;凉都的夜,并不冷清,反而人来人往,她倒是没有什么顾忌。

    城北,三十一号。

    那是间早已经废弃多年的荒园,破败的宅院,枯井,大树,杂乱无章的草。

    眼前的一切竟是像极了梦中那反复的前世,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面色却早已经苍白如纸,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

    “人已经来了,出来吧。”她深吸口气,高声扬道。

    “顾小姐,好胆量!”

    话音刚落,原本黑漆漆的,只能借着周遭房屋的余光隐隐看清的院内骤然多了十数个火把,将这座荒园照耀得灯火通明。

    顾瑾汐抬头望去,却只见在那破败宅院的大门处,赫然摆着张黑漆鎏金上面镶嵌无数珠宝的软榻,身着黑衣的男子神色慵懒靠在软榻上,脸上带着熟悉的玉色面具,只是他眼底的厌恶却让她觉得很陌生。

    “原来是你。”

    在看到黑衣男子的瞬间,她的心就猛然沉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沉,越来越冷;缩在宽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看来顾小姐的记性不错。”黑衣男子连看都未看顾瑾汐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轻蔑和不屑,隐隐似乎还透着些许凉薄。

    顾瑾汐双眼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原本清亮的眸色变得通红,瞪着男子,眼底竟是蕴起了雾气,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每每救自己于危难之间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敌人。

    “为什么是你?”她死死地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为什么不是!”

    感受到顾瑾汐的不敢置信,感受到她心中的天人交战,黑衣男子心里有一刹那的心疼,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已经被眼底的轻蔑和不屑掩过去,“不是我,那你希望是谁?”

    话音未落。

    顾瑾汐顿时只觉得眼前一暗,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单手狠狠地钳制着她的下巴,语气狠戾带着浓浓的怒气,“你希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