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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出别墅就看到了刚赶到的巫晓辉以及巫医门的其他几位堂主。

    巫晓辉看着巫云哲惨白的脸色,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唇角处却是微微的一紧:“门主,你受伤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可是修炼之人,一般的人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受伤的。

    巫晓辉不知道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先不要问那么多了,我要你们四个人在这个别墅的周围暗中保护里面的人,巫晓辉,这一次的保护你首当其冲要做好表率,我现在回去疗伤,这边就先交给你们了。无需进入别墅,只要在这别墅的每一方角落暗自保护即刻。”

    巫云哲用力锤了锤自己的心口处,只觉得一阵闷疼。

    将自己想要交代的话语说完之后,他用力的拍了拍巫晓辉的肩膀,然后独自离去。

    巫晓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也变得慎重了起来:“我们各守一方,大家切记有任何情况都要电话联系。”

    巫晓辉怎么说也是暗中保护过凌薇一段时间的人,他对于凌薇的情况了解的算是比其他三位堂主更清楚一些,加上当初在中医交流大会上他曾经输给凌薇,这会儿他对凌薇更是无比的拜服。

    有了他在这里指挥,其他三位堂主自然是不会有二心。

    这样一来,他们四个人也就各自寻了一处较为偏僻的位置守护起这栋别墅来。

    别墅内二楼的第三个卧室内。

    凌薇将唐子骞轻轻的放在床上,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凌薇,你不要白忙活了,没有用的。”躺在床上,唐子骞的手却是忽地握住了凌薇的手,他沾着血渍的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拉过凌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上,用自己的脸颊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唐子骞只觉得一阵昏沉。

    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了,如果说刚才巫云哲能够拖住仇败,并且能坚持住与仇败恶战一场的话,那或许自己还能有救。

    可是关键就在于,现在恶战也结束了,空气中流动的灵力根本不多,凌薇再没法借助空气中的灵力施展她那足以令人起死回生的凌手银针。

    “不!唐子骞,我会治好你的,一定。”凌薇低头深深的看着唐子骞,眼眸中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只要我还没有试过我就不会放弃。你也不准再说什么没用之类的话,我不想听。”

    抽出了被他紧握在手中的手,凌薇却是难以抑制的心口处颤动着,准备着自己的银针,此时此刻她情绪无比的紧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哪怕是拿着银针盒她的手都在因为紧张害怕而发抖。

    躺在床上的唐子骞已经是无力再多说什么,他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唇角处的那一丁点血渍已然干涸,狭长漆黑的眸子中毫无任何焦距,在凌薇准备着银针的时候,他的瞳孔越发涣散越发的空洞起来。

    好不容易准备好银针的凌薇回过身来看到的却是唐子骞的这幅模样,她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抽泣声吓到唐子骞,然后在双眼模糊的情况下,她紧紧抿了抿唇,暗自告诉自己,凌薇你可以的!

    她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开始发冷,就连心都渐渐变得好冷。

    走到唐子骞的身边,凌薇不去看唐子骞的脸色,将准备好的银针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她的手再度搭在了唐子骞的脉搏上,却怎么也诊断不出来一个依旧能救的脉搏来。

    她面无表情的感受着心中难掩的那抹伤痛感、哽咽着,一双宛若暗夜星辰般美丽的眸子却狠狠的发红,无声的掉泪。

    抬手用手背擦拭眼泪,她一声不吭的将唐子骞那染着几分血渍的衣服解开丢在一边,捏起了一旁的银针在泪眼模糊的状态下开始为唐子骞下针。

    他的脉象以及她的理智全部都告诉她一个事实——

    唐子骞没救了。

    他……会死。

    当死这个字眼划过她心间的那一刻,凌薇却突然间笑了,唇角扬起的笑意绝美,可是眼底滑下来的泪水却绝望。

    滚烫的眼泪就这样直直掉落在唐子骞已然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原本都要陷入昏迷当中的唐子骞心头也是一梗,满面心痛。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凌薇弯下身来靠近他。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她说:“没有关系,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话落,凌薇的双手轻轻的捧起唐子骞的脸,低下头吻他,绝望的哀伤在空气中弥漫,她却将唇瓣移到他的眼睛上,这一刻,她星辰凤眸中迸射出绚丽的光彩!

    “你都还没有亲眼见过我的样子,我怎么会让你就这样死去?”

    第285章  治愈双目,重见天日

    寂静中。

    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唐子骞,看着他那双本就只剩下倒影的漆黑狭眸,凌薇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她微抿着红唇,眼底一片坚定的捏起银针,转过眼不再看他的脸。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所有的一切都暂时的交给我。”

    凌薇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唐子骞指骨分明的手,手心触感传来却是一片冰凉,这也让她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唐子骞真的受了重伤。

    垂下眸子,她将自己内心深处所有的情绪全部掩藏,深呼吸两秒钟后,这才再度睁开了双眸。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犹豫的为唐子骞下针。

    凌薇将心中那股沉重的悲伤抛之脑后,随即换取而来的则是现在卧室内的一片平静,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另外一个却是手捏银针五指飞扬。

    此时这个卧室内的情境只能用和谐二字来形容。

    短暂性进入了认真中的凌薇再没有流泪,一张精致的脸庞上也没有流泻出任何绝望,她眼眸中只剩下认真,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而此刻,她在为唐子骞针灸的画面的确美得令人心惊。

    暖色灯光照耀而下,打在他们两个人的周身,将他们一并置身于这股暖色之中,仿若将彼此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静溢而美好的时间就这样在凌薇不停的施针中流失,半个小时之后,她擦拭着额角处流下的汗水,看了一眼浑身都扎满了银针的唐子骞。

    目光直接落在唐子骞的脸上。

    只见,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现在已经恢复了血色,而他那入鬓的剑眉下面双眸紧闭,锋利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宛若进入了沉睡中一样。

    她的目光就这样黏在他的脸上,一动不动。

    又过去了五分钟。

    凌薇终于起身再次伸出手来,这一次却是开始将扎入唐子骞穴道内的银针摘除,进行这一系列工作一共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直到唐子骞身上的银针全部摘除结束,凌薇终于松了一口气般的吁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唐子骞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垂放在身侧两边的手臂轻轻一动,他眨了眨眼皮,只觉瞳孔中仍旧是一片晕黑的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身上那股强烈的灼痛感已然消失不再。

    “凌薇。”

    他突然开口,喊出了凌薇的名字,声线却该死的低沉沙哑,别有风情。

    “我在。”她回答,声音也比平时清脆如铃的悦耳嗓音要磁性得多。

    “你没事就好。我昏迷了多久?”唐子骞想,凌薇一定是一直都守在自己的身边。

    凌薇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是走上前去将他从床上扶起来:“你身上有血渍,我带你去沐浴。”

    早就知道唐子骞有洁癖爱干净。

    现在她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委屈呢?

    “带我去沐浴?你这是要帮我洗澡么?”背靠在凌薇的怀里,唐子骞的心一瞬间就融化,融化在他对她那一汪深情当中。

    凌薇听着他这略带调笑的话语,却很是难得的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说道:“没错,我帮你洗澡。”

    唐子骞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就在刚才,凌薇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失去这个男人的那一瞬间,她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对于其他女人而言,跟心爱的男人滚床单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对于凌薇而言,跟心爱的男人滚床单也一样美,不同之处就在于,她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滚床单,不仅可以升华爱情,还可以间接性的为唐子骞一并为他进行房事治疗!

    凌薇失神间,耳边已然传来唐子骞那充满了揶揄的话。

    “想趁着我还没有死,也让我享受一把是么?”

    可是当她微微低头垂眸看向唐子骞面如冠玉的俊美脸庞时,却清楚的看到了他脸颊上明显划过泪滴的一道湿痕。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凌薇想,那其实只不过是未到情深处吧?

    仰起头,她将眼眶中再度浮现的泪水逼了回去,用那夹杂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低低的回了唐子骞一个字:“恩。”

    虽然经过了凌薇的施针治疗唐子骞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这也不过只是表面罢了。

    他受的伤是内伤,现在精神头不错也只是刚才凌薇为他施针半个小时的结果。

    像现在这样好的精神,他顶多只能维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之后,如若再没有找到救他的办法,那么他将活不过24小时。

    凌薇却早已经在心中为唐子骞这三个小时做了打算,既然不能活着在一起,那么就在死之前,陪他三小时——

    素日看起来无比冷静冷清的凌薇在爱情上也是如此的疯狂。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除了牙齿不能自拔,还有爱情也无法自拔!

    凌薇拉扯着唐子骞,一个劲儿的带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而发觉自己精神明显比之前要好得多的唐子骞也在她这番蛮力下挺直了背脊,原本搭在她肩头整个人都支撑在她身上的动作也是一缓,转变为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揽入怀中。

    唐子骞凑近了凌薇,用那锋利的薄唇贴在凌薇的耳边低声说道:“那我们也尝试一下鸳鸯浴。”

    下一

    浴。”

    下一秒。

    凌薇被一双有力的长臂拦腰抱起。

    卧室内的空气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就有些不同。

    凌薇只觉得脸蛋儿有些发烫,心口处更是滚烫的厉害,她双手紧紧的抓住唐子骞那有些脏的衬衫,星辰凤眸中却有那么几分雾霭沉沉之色在缓缓升起。

    浴室内的喷头一打开,热水哗啦啦的往下面而来。

    只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浴室内便已然被一片雾霭笼罩,沉然之间,氤氲的朦胧将浴室内的光景遮掩了干净。

    “真的决定了要把自己交给我吗?不后悔把自己交给一个将死之人吗?”

    男人的声音又变得清冷,好像记忆中第一次在云市金陵阁见到他时候的那般动听。

    这一句话之后,许久都没有传来女人的回答。

    流下的水声哗啦啦的将时间掩盖。

    直到这喷头的水声暂停下来,这才响起来凌薇已经有些暗哑的声音:“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记得你曾存在过。”

    ……

    报着绝望的哀伤与绝望的爱意所迸射的爱情火花该是怎样的绚烂美丽?

    带着必死之心与心爱的女人缠绵悱恻的三个小时将会是何等的销魂蚀骨?

    凌薇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即便是死,至少让他的那双狭眸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