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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的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在她死后就被赶出家门,原因是死人的奴仆最为不详,这是敌国什么奇怪的礼法她不知道,总归这样更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是最好的,只是新来的两个小姑娘畏畏缩缩的呆傻样子,看来极为害怕她,或者说是害怕原身。

    你们两个叫啥多大了?她摆出了自己最慈祥的笑容。

    婢子跟小妹没有名字,都是多大了就叫什么,婢子叫十二,妹妹叫十一。稍大那个低着头不敢看她,声音小得很,她凑近了几步才听到。

    看两个小姑娘活泼可爱,却被她吓成这样,又加上这名字跟她之前的名字都是数字,有些意外地熟悉,她于是伸手去摸她们的头发:别怕,我——

    婢子不敢了!十二拉着十一往地上跪,求姑娘饶了妹妹吧,您只打婢子就好,妹妹什么也不知道!

    ……

    那只苍白的手就这么留在半空,地上两个孩子开始哭嚎,她寻思着她啥也没干啊?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坏女人!又在欺负我家的仆人了!软糯的童子音从门口传来,穿着红色金边的袍子,小胖脸因为怒气挤成一团,是个男孩子,不过七八岁,一副主人模样。

    那两个丫头见着他来了,对着他磕头哭诉:求小少爷救救婢子姐妹吧,表小姐一定会把婢子两人打死的!

    嘿!你这什么情况?倒打一耙了这就!

    小胖子冷哼一声,走近:唐伊萱,本少爷警告你,我可不是大哥,对你忍着让着,你再敢打我家的小丫鬟,我就……我就揍你!

    装着一副硬气的样子,眼里露出怯意,看着可爱,她有心逗他:揍我?谁揍谁可不一定,怎么着,直接打吗,我让你两招?

    小胖子后退两步,眼神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厌恶:你真是死了一回胆子更大了,竟敢跟我这么说话,轻佻无礼,他们说你勾引季哥我还不信,果然,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告诉娘让她教训你!

    唐伊萱看他转身,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就是个弟弟。

    ?小胖子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转过头来傻傻地瞪她。

    我以为小少爷已经长大了,没想到还是个躲在娘亲后受了委屈就哇哇大哭告状的娃娃,真是个小弟弟,男子汉都不算。唐伊萱背着手,笑眯眯地盯回去。

    你!你胡说!我才不是只会告状的娃娃,你这坏女人!小胖子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是吗?那你敢跟我打架吗?只要你打赢我,我就承认你是男子汉。

    小胖子二话不说,憋红了脸,眼看着就要握紧拳头冲上去,院门口传来声音:够了,静下,外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门口站着两人,一位是那个黑着脸的表兄,跟着他身后的是个眯眯眼的蓝衫人,瘦高个,长相中上,可是气质温和,笑盈盈的,一看就是个好相与的,比那位表兄顺眼多了。

    大哥,季哥,是这女人先挑衅我的!小胖子有些委屈,撇着嘴。

    表兄的眼神锁定到她身上,俱是不悦:总是如此行事,令人厌恶。

    ……她可真算是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这可是她的地盘,不是他上赶着找来,她又去挑衅谁啊?

    她刚要开口反驳,表兄已经不看她,只对着眯眯眼笑:走吧,孔兄,我们还有正事。

    眯眯眼没回应他,只看向这边,对着她拱手:唐小姐,上次见面是孔季无礼了,只是情急之下见小姐往湖里掉,只好逾越了,没想到传出流言败坏了小姐名声,令你如此想不开,真是对不住小姐,我自会去给小姐正名。

    这就是所谓的勾引的真相吗?

    唐伊萱一边思考着,一边笑着行礼:孔公子既然是救了萱儿,何必道歉,还是萱儿要多谢公子救命才对,后来流言四起,萱儿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能听公子澄清,萱儿感激不尽,只是无须公子正名了,谣言这种东西没人关心真相的,白费力气罢了。

    听到最后面前几个人表情各异,眯眯眼有些惊异但是面上笑意更深了,表兄则更惊诧些,一脸狐疑地盯着她,那小胖子也不说话了,埋头不知在想什么。

    咳,孔兄,我们还有正事,走吧。文离粟提醒了一下,当即就要出门,唐伊萱一点也不意外,他难道还会为之前污化她道歉吗,他不在乎她,当然也不在乎真相。

    眯眯眼对着她微微点头:唐小姐是个妙人,倒是让在下期待与小姐再会了。

    文离粟听了这话表情有点不悦,但没多说,只是看向了小胖子:文静下,今天是没课了吗,还是你想让我亲自送你去见老师?

    小胖子哀嚎一声,就往外跑,只是还不忘威胁唐伊萱:坏女人你给我记好了,再敢欺负我家丫鬟,我就对你不客气。

    唐伊萱无所谓地往屋里走,文离粟和孔季也朝着院门并排走,地上两个丫头见没人帮她们,只好苦着脸起身,跟着新主人。

    只是文离粟不知为何在将将要走出这院子时,朝里看了一眼,看到唐伊萱两手摸着小丫头们的脸蛋,边笑边说着什么,那双总是凶狠的眼睛此时温柔地眯着,终于顺眼些了,发丝尾儿被吹到嘴边,那张总是口出恶言的嘴巴弯出弧度,小巧可爱。

    他莫名想到刚刚那句话谣言这种东西没人关心真相的,白费力气罢了,说到这句时,她明艳的脸也带了丝落寞,倒教人生了同情。

    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死了一次,倒是变了不少。

    只是,他又想起她之前做的事,拳头不由自主半握起来,他永远不会喜欢她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