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九岁,私奔回来,郝嘉一度是是圈子里所有知情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那些取笑与指指点点,那些猥琐的、不堪的臆想,比今日入耳的几句议论过分多了。

    “你想知道那时候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吗?”郝嘉忽然抬眼与蒋乔对视。

    她这话一出,蒋乔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说不清具体是个什么情绪,但目光复杂。

    郝嘉看了他一眼,勾唇,转身推门,踩着高跟鞋进了包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她去而复返,一句话便让包厢里的众人禁了声。

    “郝嘉……”离她最近的几个同学反应过来,连忙尴尬地笑了笑,掩饰地转了话题:“怎么又回来了?”

    “有东西落下了。”

    郝嘉面上没有丁点生气的样子,只回到自己之前的座位,取了桌边落下的墨镜。

    她拿了东西转身就走,整个过程仿佛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直到临出门才转头:“刚才好像听到大家对我离婚的事很感兴趣呢,不过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人背后议论,下次要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她话音一落,整个包厢的人脸色都变了,精彩极了。

    郝嘉欣赏了两秒,这才将门带上,走了。

    刚才的话是警告,却也是事实。

    这事她是当事人,最清楚事情的经过。甚至关于岑依,她也比他们更清楚其近况。

    上次视频事件后。岑依没几天就回了A市。

    然后没过多久,A市那边传来消息,岑依前夫家里遇到了点麻烦,而岑依则趁着其前夫没空骚扰自己的空档,申请了出国留学深造。

    关于岑依和程诺之间的后续——

    郝嘉在刷到岑依打算出国的朋友圈的那一刻,就知道两人大概率是没戏了。

    郝嘉了解程诺,她猜他对岑依已经彻底失望了,无关乎岑依的过去,只是岑依从来不曾真正坦诚地对他。

    程诺固然爱岑依,可爱情便是这样,越是爱,越难接受欺骗和算计。

    这次程诺虽然帮岑依解决了她的前夫,但以程诺的性格,两人怕再难有以后了。

    而程诺也果然如郝嘉所料,在那之后不久几次发消息约她,说是想同她谈谈。

    谈什么呢?无外乎那些老调的言论。

    说岑依是他初恋,说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对她心软;说当初岑依但凡嫁了个靠谱些的人,他也不会不管不顾地想要离婚……

    当然,以上皆是郝嘉的猜测。

    程诺还不至于如此无耻,能直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但潜在的台词无外乎这些,哪怕打着道歉名义,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人之所以对已经犯下的罪行做出解释,无外乎希望得到原谅;而离婚男女之间之所以需要被原谅,大抵是一方后悔了,希望事情还能挽回。

    郝嘉至今都没有回复程诺的那些消息。

    他们做了那么多年朋友,她实在太了解他了,对于他迟来的后悔,她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

    相比程诺,另一个人倒是能稍稍让她好奇些许。

    郝嘉出了包厢,蒋乔还在门口。

    他今晚依旧西装革履,黑色的西服衬托出他的沉稳,他站在那儿,笔直的肩膀显得宽阔又结实。

    郝嘉当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用他做速写素材,后来很久后才不得不承认,如果真有一见钟情,蒋乔无论外形还是长相,都是她最为偏好的那一款。

    以前那个的少年,入了十九岁的她的眼,如今的蒋乔,哪怕变化甚大,她看着竟也觉得秀色可餐。

    “怎么还在?”郝嘉问他。

    在之前调查蒋乔的过程中,她发现对方其实已经暗暗接近过她好几次了,如今再次被动现身,她相信,他必定有话同她说——

    而相比一开口就能让她猜到意图的程诺,蒋乔明显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等我?”她于是又问。

    蒋乔看着她,许久后才“嗯”了一声,又问:“聊聊?”

    “好。”郝嘉点头。

    两人从餐厅下来,外面夜色如浓墨,入目所及,街道最亮的地方是餐厅对面的酒吧。

    那正是当初蒋乔他们乐队驻唱的酒吧。

    郝嘉来的时候被一众同学挡住了视线,没注意细看,如今仔细打量才发现那酒吧早不是记忆里中的模样。

    似乎盘下了旁边的店面,酒吧门口开得比以前更大了,装修也换过了,比以前更加前卫。

    驻唱歌手的歌声隐隐传来,忽而高昂忽而低沉,门口炫酷的灯光肆无忌惮地闪动,不断有人进出——看起来可比以前热闹多了。

    “不如去酒吧喝一杯。”郝嘉如是建议道。

    “好。”蒋乔应。

    两人于是一起过了马路。

    郝嘉站在那灯光闪烁的门口,忽然想起六年前酒吧的某场周年庆。

    那天,她其实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走进那间酒吧:也许是因为蒋乔的邀请,也许是因为姜思言和郝振的刺激。

    那天之前,郝嘉从方娴无意的闲聊中得知:郝振在外面置了房产,准备搬出郝家。

    郝嘉本以为是郝振察觉到她试图避开他的意图,于是他决定自己搬出去。

    可郝振至始至终都没有同她提过让她搬回郝家的事儿,郝嘉于是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岔了,直到那天——她在朋友圈刷到姜思言要回国的消息。

    答案于是一下子明显了。

    郝振并不是舍不得她住外面,他只是因为女友要回国了,所以忙着置办爱巢。

    郝嘉很难形容自己刷到那条朋友圈时的心情。

    在那之前的几个月里,她习惯着远离郝振,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真的想到姜思言即将回国,想到郝振和姜思言即将在他们的新居里卿卿我我的场面。

    郝嘉觉得心脏像揪紧了一般,连呼吸都是痛的。

    也许,那才是她那天之所以走进那酒吧的主要原因。

    还记得,她当时进去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酒吧人并不太多,所谓的活动还没有开始。

    郝嘉进到里面,一下子便看到了蒋乔,他坐在靠角落的某张桌子边,旁边还有他们乐队的鼓手和主唱,几个人正笑着不知在聊什么。

    郝嘉是临时决定进来的,并没有叫上朋友。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期望中的活动,于是直接走向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

    许是她年纪小,调酒师闻言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

    就在这时,蒋乔从旁边走了过来,也不知和调酒师招呼了句什么,没一会儿,一杯鸡尾酒被放在了她面前。

    那是一杯粉红色鸡尾酒。

    新鲜的覆盆子、丰盈的奶油、杜松子酒、柠檬汁和石榴汁糖浆的完美融合让鸡尾酒看起来很是漂亮,尤其高脚杯杯脚还绑了一根丝绒带子,少女感十足。

    郝嘉疑惑地看向蒋乔。

    “别一上来就点太烈的酒。”蒋乔,“试试店里的新品,我请你。”

    那时郝嘉虽然没满十八岁,酒吧去的也不多,但跟着一众狐朋狗友,鸡尾酒是没少喝的。

    她看着面前那杯,那是她不曾喝过的款。

    出于好奇,郝嘉顺手将酒端了起来,灯光看,那少女粉的颜色漂亮极了。她抿了一口,那酒酸酸甜甜的,还带点微苦,别有一种分明和纯粹,让人的味蕾瞬间鲜活。

    “这是什么酒?”她看着那杯鸡尾酒,问调酒师名字。

    谁知对方笑了笑,指了指蒋乔:“他想的,你问他。”

    “名字还没想好。”蒋乔耸肩,看了一眼那丝带,“不如就叫粉红丝带吧,谐音粉丝。”

    “……”郝嘉知道他那时在调侃她,不过之前抑郁的心情却莫名好了一些:“看不出来你还会调酒?”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蒋乔,“对自家偶像要有点信心。”

    …………

    然后两人便在吧台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那晚的酒吧的活动,现在回忆起来,没有太大的意思。

    但她还是呆到了酒吧将近打烊,然后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淅沥淅沥的,

    同她一行出来的还有蒋乔和和他乐队的鼓手,以及鼓手的女朋友。

    郝嘉听蒋乔问两人有没多余的伞,那女生找了半天,终于在自己手提包里,找到一把女士遮阳伞。

    “你们不是都住附近吗,那蒋哥你把人送回去吧。”女生道,然后和男朋友一起撑了一把打伞走了。

    郝嘉看了眼那伞,小巧的很,估计两人得紧贴着身子挤在一起才能撑得下。

    她当即微微皱了皱眉,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她;但当她把通讯录翻开,她一眼看便看到了排在她最前面的——郝振。

    以往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拨号的,除了郝振,没有第二个人选。

    郝嘉看着那名字,心头似乎被扎了一下,动作顿时一顿。旁边的蒋乔,看了她一眼,将伞丢给她:“这伞太小了,给你撑吧。”

    他自己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郝嘉不由问他:“你怎么办?”

    对方已经侧过身子拨电话去了。

    郝嘉听他似乎是在找附近的朋友送伞,她于是道了声谢,撑伞走近了。

    然而她走出去没多远,便听到了身后响起隐隐的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不是那种尾随的鬼祟的脚步,反而像是一种远远的护送。

    郝嘉几番慢下脚步,终于在一个拐角住转头。

    然后他看到了蒋乔,就这么兜着帽子不紧不慢地走在雨里的蒋乔。

    他说:“现在太晚了,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

    “……”郝嘉,他倒是想得挺周到的。

    她于是将伞撑高了一些,示意他进来遮一遮。

    对方却只看了她一眼,迈着大步走到了她前面:“走吧,没几步路了。”

    銗續傽節將洅нAǐΤAиɡSんùЩù(嗨棠書楃)っ℃oм渞橃 請椡嗨棠書楃閲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