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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白兰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当时我正在和姜叶吵架闹分手,心情不好就去喝酒了,谁能想到……”想起当年的事情,桑静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当年你们问得又紧,我就只能说是姜叶的。”

    她根本料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再度提起这件事。

    这下子可好,姜叶肯定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想到今天燕婉那得意的嘴脸,她就忍不住自己体内的怒意,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给燕婉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抢自己男人的下场是什么!

    “现在姜家说什么都不会接受你了。”于白兰幽幽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还想着,要是姜叶不行的话,姜桐也是不错的。虽然比你大了点,但是不说年长的男人比较会疼人吗?”

    现在一切都毁了。

    “你父亲现在是打算让外面女人生的私生女来代替你,让她们和姜叶等人接触。”想到桑成济的打算,于白兰的脸色显得相当的难看,“要是姜叶或者姜桐真的看上了她们的话,我们的地位可就……”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桑静也能懂。

    那个局面她不会想看到的。

    没了桑家无所谓,但是得不到姜叶,眼睁睁的看着燕婉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真的没办法忍下这口气!

    看着桑静那阴沉沉的模样,于白兰也是心一惊,小声提醒道,“现在正是紧要的关头,你可别闹出什么事来!燕婉可不同于桑姝,你弄死了她,可就等于是把桑家推入了悬崖!”

    燕婉的父亲可不是吃素的,就算他退休了,也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桑家是商,燕家是官,双方实力很悬殊,根本不可能斗得过。

    桑静有点不耐烦的点头,“我有分寸的!”

    她做事比她这个所谓的母亲还要靠谱好吗?

    听到她这句话,于白兰也就放心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等你爸回来,你和他好好谈谈,千万不要再刺激他,惹他生气了。我们现在还要依靠他,不能让他对我们失望。”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桑成济一直想离婚,却没有办法离婚的原因。她做事向来不给他把柄,相反的,他倒是有很多把柄在她手上。

    “知道了。”

    看着桑静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于白兰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放过她,让她上楼休息。

    桑静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想起上次浴室事件,吓得又走了出去,直接让保姆给她换了间房间,又让人贴了几张所谓的符,这才在保姆那疑惑的视线下走了进去,关上房间的门。

    燕婉她是一定要惩治一番的,她一定要让她清楚,谁才是能够有资格拥有姜叶,谁才是最合适他的人!就如同几年前,她知道她暗恋姜叶,然后让人羞辱了她一样!

    几年前她就斗不过自己,现在也还是一样!

    ==

    三天后。

    姜芜总算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正坐在不远处看书的薛君翊,咳嗽了两声,示意自己口渴了。等到喝完几口水,她才嘶哑着声音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

    门外,听到动静的唐睿激动的冲了进来,“阿芜,你总算是醒了!”

    姜芜没有想到唐睿也在,愣了下才点头,“嗯。”

    “阿芜,我真的好担心你。”唐睿急于表现,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我天天都在门外守着,要不是这个可恶的男人不让我进来,我……”

    “她刚醒,你这是打算吵死她吗?”薛君翊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没事干的话,你可以找三八或者四九聊天。”

    唐睿撇嘴,怒瞪薛君翊,“我跟阿芜说话,关你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他却是放轻了声音,生怕真的吵到姜芜。

    薛君翊不和他吵,只是又递给姜芜一杯水,让她润了润嗓子,然后给她把了脉,“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再多休息几天就好。”

    她之所以会晕过去,主要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身子承受不住。

    姜芜勉强笑了笑,以免他们担心自己,“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下。”

    想到周灵菲和沈萧,她的心就不可避免的痛起来。她有点自责,也有点茫然。如果她动作能再快点,如果她能再坚决一点,说不定他们不会消失。

    要不是为了自己,他们本来可以投胎转世,继续新的人生的。可是现在,他们是真的不在了,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

    薛君翊知道她是钻入了牛角尖,别人说也没有用,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叹了口气,他主动站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唐睿不肯走,就坐在床边,看着姜芜那苍白的脸色,心疼道,“阿芜,我哪里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我不会吵你的。”

    他总觉得姜芜还有其他的心事。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离开,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只能护着她。早知道她会这么伤心,倒不如他替沈萧或者周灵菲消失。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

    “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姜芜的态度很坚决,看得唐睿一阵心悸,仿佛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触手不及的地方,“你也出去吧。”

    “阿芜……”

    姜芜低垂着头,不再看他们。

    唐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和薛君翊走了出去,只是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停了一下,“阿芜,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姜芜没说话。

    房门关上,唐睿看着从容淡定的薛君翊,一言不合就上前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道,“你根本就不在乎阿芜吧?不然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关心阿芜。

    薛君翊看他,镇定的把他的手拿开,“关心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再者说,我们之间的事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唐睿气得差点倒抽一口冷气。

    他是把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还给自己了吗?

    冷哼一声,唐睿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我说过,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了,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你不适合阿芜,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薛君翊太过危险了。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薛君翊看都不看他,压根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有,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是不爽的话,可以离开。”

    “你!”

    唐睿气得蹦了几蹦,想出手,却怕自己闹得动静太大,把姜芜给引出来。到时候被她撞见,他可不好解释。

    他要私底下解决了薛君翊。

    “有本事你跟我决斗!”唐睿眼珠子一转,“我们公平的对一场。”

    他一点都不比薛君翊差,阿芜就是被他骗了,才会跟他在一起!等到她了解到自己的好,肯定会心动的。他要揭穿他的真面目,让阿芜看清楚他的本质!

    面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薛君翊表示并不想理会。

    看着径直走人的薛君翊,唐睿急忙跟了上去,挑衅似的刺激道,“你不敢和我比,就是害怕会输给我!你连我都打不过,就证明你保护不了阿芜!”

    房间内,姜芜一直坐在床上,静静的发呆。她的脑海里,全是周灵菲和沈萧消失前的惨状,刺激得她的心脏不断收缩着,好似就要窒息而死。

    她额头全是冷汗,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牙齿咯咯咯的打颤,看起来好像是要走火入魔了。

    “小芜。”

    寂静的房间内,忽然想起了一道声音。

    姜芜猛的从焦虑自责的状态里抽出来,然后挣扎着下床,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人。

    听错了?

    她失望的收回目光,重新坐回到床上。

    “小芜,你要照顾好你爸爸。”

    姜芜心一颤,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她说过的话。

    周灵菲从未怪过她,甚至,她还觉得是幸福的。因为她替她挡掉了那些灾难,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她满心的愧疚,在最后得到了救赎。

    姜芜忽的掩面,无声的流泪。

    周灵菲觉得愧疚自己,其实她不知道,是她欠她良多!当初她灵魂丢失,本就不是她的责任。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以自杀的方式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她从未缺失过母爱,因为那段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她不欠自己什么。

    相反的,自己不断的追求所谓的真相,不断的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可是等到回想起一切的时候,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对姜山承诺过,一定会把她安全的带回去。可是现在呢?

    因为自己,她付出了巨大代价。

    这些年,她在外面游荡,不断的寻找着可以破解所谓命运的安排。要不是她的话,地府可能都不存在了。

    “小芜。”又一声呼唤,姜芜呆呆的抬起头,蓦地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灵菲,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出声她就会消失,“别哭了,我会难过的。我是你的母亲,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姜芜不断的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好好的活下去,我才能真正放心。”周灵菲温柔的笑着,眼底全是眷恋,“能再见到你们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告诉你的父亲和哥哥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陪在你们身边。”

    姜芜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身形越来越淡,什么也不顾的扑上前,却是扑了个空。

    “你看你,还是这个傻样子。”

    房间里又一声叹息。姜芜抬头,看着不远处背着双手站着的沈萧,看着他还是那么嫌弃的样子,竟然不知道该是难过还是开心。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眼泪是没有用的!难道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吗?不要忘记自己的阴阳师的身份!你可是我们家族的继承人,这么懦弱的话该让外人笑话了。”

    姜芜呜咽着,头一次在他面前这么脆弱,“我……我不想让你们离开。”

    她就是这么自私,希望他们永远都陪伴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以前未曾拥有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到拥有了再失去,而且再也找不回来,那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谁说我们要走了?”沈萧恨铁不成钢的斥了她一句,“只要你还记着我们,我们就永远不会走!”

    “我……”

    “给我振作起来!”沈萧又是怒骂道,“哭哭啼啼的,根本不像个男人!”

    姜芜:“……”

    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啊。

    “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保重。”

    沈萧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姜芜的头,不过还没碰到的时候,他就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让得姜芜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晚上。

    薛君翊走进她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到唐睿也冲了进来的时候,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