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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治面色抬起,“父皇,保重要龙体!”

    永业帝咳了半晌之后,就着方明递过来的手,喝下了一口茶水,才对着慕容治道,“朕老了,许多事情,日后都需要你来打理。”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慕容治一听,双脚当即跪下,“父皇!”

    永业帝只摆摆手,“你起来吧。”

    可慕容治却是跪着不肯起来。

    永业帝叹息了一声,并不强求,口中幽幽道,“老三,朕听说,你还未与那苏家的大女儿圆房?”

    突然的转变,让慕容治有一瞬的惊讶,不过知晓坐上的那位,只沉默不语。

    永业帝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不掩藏的疲惫,“都成婚多时了,也该圆房了。”

    慕容治依旧沉默不语。

    永业帝并不在意慕容治是否沉默,只继续道,“朕知道你,知道你对那丫头有情分,只是,朕还要提醒你一句,朕坐在这位子上,这么多年了,只得了一条理儿,这帝王啊,无情才是明君。”

    接着,又拿起了一旁的茶杯,继续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道,“朕一直以来,都对你寄予厚望,朝中重臣,都知晓朕的意思,你也该知晓的,这些年,你做得都不错,朕放心,但是,朕今日,却是要跟你说一句话将来,今后,无论如何,你不能要了老五的性命!”

    听此,慕容治突地抬起头看向永业帝,永业帝的面上却是无比庄严肃穆,“上一年,你去往上元寺回来,元正大师带回来了那句佛偈,老五在,大新方能不亡。”

    元正大师带回来的佛偈,是密封起来的,带回来之后,只有永业帝才能看到,况且也不知元正用了什么材质的笔墨,永业帝展开一看之后,不消半刻中的时间,那纸上的话语便消失无形了。

    对于永业帝这句话,慕容治嘴唇抿了一分,并未马上作答。

    可永业帝却是坚持,“你必须答应朕。”

    永业帝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慕容治只沉顿了一瞬,便沉声应道,“是!”

    最后,慕容治走出永业帝的御书房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

    而景怡依旧在御书房外等待。

    看到慕容治从御书房之中走出来,抬头看他,“三哥!”

    可慕容治只轻嗯了一声,面上没有其他表情,似乎是完全不关心等在外边的景怡。

    景怡原本开口想要说什么的嘴巴,生生闭上了。

    慕容治同样也没有与她说什么,只看了景怡一眼,便离开了此处。

    慕容治离开了之后,方明才告知了永业帝说是景怡还爱外边等待,可永业帝只应了一声嗯,便继续批阅奏折了。

    方明也只能闭口不语。

    景怡继续在外等待了许久,仍旧不得永业帝的召见。

    而宫人却是都知道了,这一夜的景怡公主,在御书房外边,跪等到了子时,仍是不得永业帝的召见。

    对于永业帝不见自己,景怡也觉得无奈,然而,也仅仅是能无奈罢了。

    第二日的时候,圣旨正式下达,大新的景怡公主与西原太子结为秦晋之好。

    而后,西原太子与永业帝私下一句话,将原本指配给沇王的悠落公主指配给了元王妃已经过世了的元王。

    元王接下了那份圣旨,没有任何异议。

    圣旨带到使馆的时候,悠落方知旨意已经改变,沉默着接了圣旨之后,待到传旨的人离开之后,悠落才出声,“哥哥为何要如此做?他不是司空!”

    拓跋绍只叹了一口气,“你明白他不是司空,知道司空再也回不来便好,悠落,这一次来大新,哥哥本想让你嫁给相对沉默的元王,只因他身体不好哥哥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这样其实更好。”

    这样其实更好,元王不是司空,可是,悠落依旧是对司空念念不忘,慕容沇固然日后会是慕容治最得力的助手,但是,最大的收益也是最大的风险,谁也不知道慕容沇最后会变得如何,而那一日御书房之中审理柳如絮的时候,他便觉察到了慕容沇情绪的反常。

    利益上而言,慕容沇是很好的人选,但是,从悠落的身上出发,拓跋绍并不希望这个妹妹真的参与进将来大新和西原的事务之中,他只是希望这个妹妹安然在大新呆着便好了。

    思来想去,除了元王和司空一样的样貌是一个原因之外,元王是楚皇后所出,一生富贵自是不可言,而元王不理政事,除了没有多少权势之外,却是最安全的人。

    即便将来大新与西原产生了矛盾与间隙,悠落的安全也能到最大的保证。

    悠落一声哽咽,明白拓跋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

    可她是在管不住自己的心,以至于不能最大限度地帮助拓跋绍。

    可拓跋绍并不在意这一切。

    后来的一日,苏云初去看过景怡一次,面对即将要去西原的使命,景怡面上并无半分异样的神色,只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切。

    到了如今,苏云初早已没有了宫宴那一日初闻景怡请旨去西原的心情,看着景怡心情也是不错,也不免打趣道,“往后去了西原,可就没有如大新一般的景色了,春花灿烂,夏日枝繁叶茂,秋叶静美,冬日这般赏雪。”

    今日下了一场小雪,如今外边的天气,雪花虽是变小了,却依旧还纷纷扬扬飘落了一些。地上蒙了一层白白的一片。

    景怡伸手,一片雪花落在了手心,面上却是带笑,“小时候,尤为厌烦下雪,只要一下雪,母妃便不给我出寝宫,便是平时走路,身后都是跟着一帮人,这儿怕你滑到了那儿怕你滑到了,就像身后带了一串尾巴似的。”

    苏云初听她如此说,只是面上笑笑。

    而景怡却是突然转脸,看着苏云初笑道,“云初,还记得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总是问你关于江南的事情么?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去过江南,可不管是书中所言,还是你口中所说,江南都是一个好地方,如今,只怕是今后,这一生,都去不得江南了,我知道你画功了得,不若,你画一副江南图景给我,算是给我的嫁妆了?”

    景怡双眼光闪,看着苏云初。

    “你若是想要,自然是可以的。”

    景怡只粲然一笑,“那我可得等着了,还有十日左右的时间了,你得快一些,可别等我去了西原了你还未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