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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懂什么?”

    “为了嫂子你迟早得把这条命搭进去。”

    浅川摇了摇头,将倒好的红酒递过去,瞥了眼男人打了石膏的右手,忍不住笑道。

    “你这么装着不累啊?反正现在也没外人,把这石膏拆了吧!”

    “说的也是。”安夜淮蹙眉瞥了眼硬邦邦的石膏,“反正她今天也不回来了,啧,还真够难受的。”

    “哈哈哈!”

    浅川伸手替他解着手上的石膏,看他吃的惬意,突然问道。

    “蒋洛雅的事,你怎么搞定的?”

    安夜淮瞥了眼被他扔到桌上的石膏,又淡淡的抿了口红酒。

    挽唇道,“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谁也害怕最爱的人受伤,所以宁愿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蒋洛雅的软肋是?”

    浅川挑了挑眉,将他喝完的红酒杯重新倒上。

    男人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眸底深沉,“其实蒋市长的妻子没死,确切的来说,不仅没死,还带着儿子逃了。”

    浅川诧异,漆黑的眸底微微一亮,“蒋市长如此好面子,难怪对外宣称妻子去世了?”

    “妻子逃了事小,重点是带走了他的心头肉。”

    安夜淮忽然放下刀叉,悠然的视线飘向窗外,“蒋家的小儿子才是他们真正的牵挂。”

    “……不是吧你……你用人家孩子做人质?”

    “在在乎的人面前总是容易失去思考。”男人淡淡扬眉,“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查了查他的资料,可是就只是资料摆在她面前,她就已经认输了。”

    “毕竟不敢冒一点点风险。”浅川叹气,刚要起身便听见敲门声响起。

    床上的男人本能一愣,看了眼反锁的门,蹙眉道,“这个点儿谁还会来?”

    浅川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桌,站在原地束手无策,“不知道啊,我过去瞄一眼。”

    “谁啊?”

    浅川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耳朵竖起来听着。

    门外有两三秒的沉默,随后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有东西落下了。”

    “我去!”浅川瞬间跳脚弹回来,一脸焦急和惊吓,压低了声音喊道,“是……嫂子嫂子!嫂子回来了!快点儿把桌子收一收!把石膏赶紧装回去啊!”

    “什么?!”男人皱眉,沟壑眉峰浮起一丝焦灼和无措,“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哎呀不知道啊!”浅川慌慌忙忙收着桌上吃剩下的牛排和红酒,迅速装进袋子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床下。

    安夜淮三两下收了床桌,看向桌上的石膏时唇角无力的牵了牵,“这个怎么弄?”

    “哎呀随便整整就好了。”浅川将石膏垫到男人手臂下面,拿纱布胡乱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

    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就先这样吧,我去开门。”

    “喂!”安夜淮看了眼他胳膊上草率的杰作,“你确定就这样?太丑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它丑不丑?!”浅川无奈瞪他,一手扶上门把,小声道,“我要开门了,你装的像点儿!”

    “……”

    虽然觉得这番举动很二逼……可是安夜淮还是乖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缠了石膏的胳膊,浅川见他准备就绪,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嫂子!”

    浅川叫声格外响亮,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笑容可掬,他绷着唇角,生怕她凌厉的眸子发现任何异常。

    木舞微微颦眉,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你们两个……”

    “咳咳!”浅川低头咳了两声,连忙急着解释,“嫂子您可别误会,我们两个都很正常……”

    浅川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两个大男人反锁着门在病房里,光是听听都觉得毛骨悚然……

    安夜淮躺在床上,余光扫了眼朝他走来的女人,一脸的痛苦展露无遗。

    “嘶……胳膊好痛……”

    木舞哭笑不得,她好歹也是个医生好吗?虽然她是主治心脏的,可是他这点儿小伎俩还是骗不了她的。

    木舞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床边的柜子旁,打开抽屉拿出钥匙。

    “疼吗?”

    木舞忽然立定在床边,微微俯身,安夜淮愣了愣,随即皱眉,“疼!”

    “哪里疼?”

    她小脸儿端的沉静,好像一个为病人诊断的医生,浅川忍不住在一旁憋笑,他咳了咳嗓子。

    道:“嫂子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浅川说完便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安夜淮眼角沉了沉,真不是兄弟!

    “哪里疼?”

    木舞再次出声,伸出手要掀开男人的被子,却不料安夜淮往回缩了缩,特地把打了石膏的手臂藏起来。

    “嘴角疼。”

    嘴角?

    木舞瞥了眼他嘴角的淤青,的确该疼,她替他将被角掖好,忽然站直身体。

    “看你除了手臂骨折,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明天我过来再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申请出院。”

    “能出院最好了。”

    安夜淮慵懒的动了动脖子,似乎很享受被她关心的时光。

    木舞唇角不自觉的翘起,眸底无奈,“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过来看你。”

    “嗯。”

    安夜淮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眉眼里似乎藏了这世间所有的星辰大海,木舞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顿了顿脚下的步子,好像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沉默。

    男人看见她的犹豫,勾唇道,“怎么了?”

    木舞摇头,眼底的光亮柔软,她轻声开口,“没什么,晚安。”

    晚安?

    安夜淮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即便是冬天可还是敞亮,这才刚刚下午,她对他说晚安?

    男人也眯了眯眼,勾唇道,“晚安。”

    ★

    从医院出来,木舞让司机把车停在了森舞集团楼下。

    昨晚赶出来的case,她对项目书和设计稿都很满意,今天正好顺路交给林夏。

    现在的森舞各个部门和系统都不太完善,偶尔资金紧张也是正常的,她现在又没有办法一直挺着肚子在公司里,只能偶尔出一个策划案解解燃眉之急,一切还是要等小家伙出生才能步入正轨。

    木舞下车时程陌已经等在楼下了,她将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随他一起往大厅走。

    顺便低声叮嘱,“这些是我的几个设计稿,具体的项目策划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到时你直接告诉林夏就行。”

    “好。”程陌点点头,讶异于她效率的同时也不乏欣赏。

    “苏总,林总监现在正在开会,您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当面交代就稍微等一等,这个点儿差不多也快要结束了。”

    程陌低头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女人精致清绝的面庞。

    木舞瞥了眼会议室,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要交代的就这些,你到时转告给她就行。”

    “好。”

    “程陌。”木舞忽然仰头看他,程陌被她叫的有些愣神,毕竟第一次被上司直呼其名,他难免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林夏和陌生男人来往?”

    程陌皱眉思考,半晌才摇了摇头,“没印象了,不过前几天看见有车来接林总监,车牌号是四个零,一看就觉得身份非凡。”

    四个零的车牌号,就是她上次撞见的那个男人,林夏果然还是没有彻底断了联系。

    可是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到林夏究竟为何会接触到那种身份的男人?

    但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林夏既然能为他流一个孩子,还不计前嫌的藕断丝连着,就说明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情的。

    “我知道了。”木舞看了眼时间,开口道,“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好。”

    程陌不解的点了点头,目送女人的背影离开。

    ★

    会议室门口,林夏将手里的资料递给程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三个未接来电,不多不少,所有的备注都是同一个名字。

    “林总监”程陌突然开口,例行汇报公事,“苏总让我把她的设计稿交给您,具体的项目书她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知道了,晚点儿我会去看。”

    林夏拿着手机往大厅外走,手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摁了回拨。

    手机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林夏烦躁的皱了皱眉,直接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视线抬起的那一瞬间,一张俊美邪肆的脸赫然映入眸底。

    林夏目光微愣,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她看着站在门口冲她微笑的男人,恍惚道,“你怎么来了?”

    “去车上谈。”

    男人勾起的薄唇是冰冷的,玩味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略带命令的。

    林夏早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可一路以来还是傻傻的做着飞蛾扑火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和懦弱,才会让她失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