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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升职

    第一百零五章:升职

    老国公身后站着一位老嬷嬷,是郑国公老夫人身边的人儿,这也是个老人精。

    这几日,世子都是一早来老国公这里用朝食。

    前几日,锦宜乡君留下的这个会做饭的丫鬟还只是将朝食送来后,就默默退到了外间,只等着老国公传唤才会进来。

    可自从世子来老国公这里用朝食后,这丫头带人摆了饭菜,就立在桌边不走了。

    世子一进来,她那眼珠子就跟落在了世子身上一样,只管跟着世子跑。

    这样明显的心思,老嬷嬷简直嗤之以鼻。

    这些日子,老嬷嬷也安插了人手,想着趁着明雁不注意,跟在她身边学个一招半式。可谁知,那丫头也是个有心思的,每当做饭的时候,竟然将身边人都赶了出去,再将小厨房的门反锁,宁愿自己被烟熏火燎,也死死守着每一个秘方,不让别人得了去。

    老国公听了明雁介绍完,朝着她挥挥手,“你下去吧。”

    “啊?”明雁还没反应过来,她有些呆愣地道:“还是让奴婢服侍国公爷用膳吧,平日里在靖安伯府,乡君也是最满意奴婢侍奉了。”

    老嬷嬷冷笑,这个时候倒是不忘记提起锦宜乡君了,怎么刚刚说那些美食时,不提乡君一句?

    老国公突然蹙眉看了明雁一眼,一双鹰一般的老眼带着锐利,立马让人无所遁形。

    明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忙低头退下了。

    老国公瞥了一眼明雁的背影,那小姑娘把身边不得力的丫鬟留给他这个老家伙,怎么,拿他这个老家伙当试金石?不知道那小姑娘可满意了?

    老国公想起那日他昏迷时,楚琏在他耳边劝他用膳时说的话,倒是觉得越来越有趣,看来他还真得去瞧瞧这小姑娘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了。

    祖孙两人用完了饭食,下人们将餐盘撤下去不久,郑国公也来了。

    郑国公瞧见儿子又在父亲这里,眉头就蹙了起来,“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去国子监,你祖父身子刚好,日后早间,你不许来打搅你祖父!”

    郑世子咧了咧嘴,一溜烟就跑了。

    郑国公府三代单传,家教其实非常严格,郑世子虽受宠,可是郑国公却对他很严苛。他如今十七岁,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小厮,连个通房都没有,还是正经的童子鸡。

    郑国公早瞧出锦宜乡君留下的这个会做饭的丫鬟心思不纯,他怎么可能给她接触儿子的机会。

    老郑国公看了眼儿子,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来了,坐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郑国公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点点头,“父亲交代的事情,儿子已经办妥了。”

    老国公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微微闭着双眼,显得惬意不已。

    郑国公顿了顿,道:“父亲为何想起贺家三小子,就算是母亲与贺老太君有旧,我们两府之间的事情向来也是互不掺和的,若是父亲觉得受了锦宜乡君的人情,日后有的是机会还这个情。”

    老郑国公摇摇头,“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当便宜那丫头了。你放心,以后靖安伯府的事情为父都不会插手的。”

    听到父亲这么承诺,郑国公终于松了口气。父亲虽然声名显赫,但毕竟是隐退了朝堂的,如果他老人家要过多掺和这些事,次数一多肯定会引来别人非议。

    北境凉州的傍晚,金色洒遍了枯黄的草原,虽是苦寒之地,这样的景色却壮丽辽阔的让人心胸大开。

    不远处,金色落在一前一后的两人身上,在枯黄草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影子。

    寒风刮过,把那两人衣袍吹的高高鼓了起来,远看他们好像就站在红日边缘,脚下一步一步朝着那最后希望的温暖红日走去。

    来越快走几步赶上自家主子,他没跟着贺常棣一起在北境边军里投军,而是待在凉州城里帮着贺常棣办事。

    今日军营休沐,他带了主子需要的东西来了军营门口。

    到了军中,他才知道自家主子升职了。

    从带兵百人的把总成了领兵五百人的校尉。

    别看只是多了区区四百人,却能算得本质上的蜕变。

    把总说得好听是一军将士,说的不好听也只能算是个领着百人的精兵,可是校尉不同,真要算起来,是有品级的。

    当然,贺常棣这个如今统领五百人的步兵校尉与郭校尉那样的屯骑校尉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可也算是中级军官,从六品了。

    要知道,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兵士们想要升职那可是相当困难,特别还是在鲁国公这样一个严苛的北境大将手下。这样的美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

    来越美滋滋的,自家主子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三少爷对得起靖安伯府武将世家的威名。

    这件事如果写信告诉京中,贺老太君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如果三少爷能再升一升,说不定三奶奶都能有品级当上诰命夫人。

    想到这,来越嘴角忍不住就翘的老高,可是瞥见自家少爷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心中就有些不解了。

    来越绕到了自家主子身边,“三少爷,咱们去哪里,您难得休沐,难道不回城内的小院好好歇歇吗?”

    贺常棣微微抬头看向远处好像飘在天边的几座破旧帐篷,并未回答来越的话,而是道:“京中可有信来?”

    来越跟着贺常棣多年,也明白他这样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他识趣的没有再问,“按着时间算的话,就在这两日京中的信也该到了。”

    贺常棣点了点头,就再次沉默下去。

    接下来的路,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反而来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升职了吗?怎么还摆着一张臭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几千两银子的模样。

    小剧场:

    小黑屋中。

    贺三郎: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雪山岚(敲鞭子):喊什么,喊什么!

    贺三郎:雪山岚,你再不放我出去,小心我杀了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重生的吗!

    雪山岚:急个p,我是你妈,什么不知道,不就是关你个几十章,这么沉不住气,以后怎么做大事!

    贺三郎(亮剑):做毛线大事,老子媳妇都要跟人跑了,你赔给我吗!

    雪山岚(小心翼翼地移开剑锋):……好吧,老娘大发慈悲,拉你出去溜溜。

    ☆、第一百零六章:阿妈

    第一百零六章:阿妈

    贺常棣双眸看向远处,脚下步伐不停,可是脑中思绪早已飘远。

    除了鲁国公与他自己,甚至连郭校尉都不清楚他突然升职的原因。

    固然他在军中表现可圈可点,可这样出色的人不止他一个,他不会天真的傻到认为这是他重生才得到的光环。

    鲁国公钱大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活了两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即便是钱大将军的嫡子到了军中,那也得从最下等的士兵做起,而且对他的要求只会更加严苛,更不用说他这样与钱大将军几乎是毫无关系的外人了。

    他能从郭校尉这里下手,在短短时间内混到把总,已经算是走了捷径,这还是因为他有前世记忆和晋王相助的缘故。

    在军中能再次见到钱大将军完全是因为楚琏寄来的那瓶葡萄酒的关系,钱大将军虽然好酒,可也绝非会因为一瓶酒给他升职。

    所以郭校尉通知他被升为步兵校尉后,连他自己也是吃惊的。

    当时,他立即就去求见了钱大将军。

    钱大将军不是个喜欢隐瞒的人,立时就告诉他,是因为郑国公来信替他说了情。

    老郑国公是钱大将军的恩师,恩师一封信来到边关,只是嘱托他给贺三郎一个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不卖恩师一个面子?

    况且钱大将军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就是郑国公,毫不夸张的说,要是他老子发话钱大将军都有可能不听,但是恩师的话那就是“圣旨”,无论如何也是要做到的。

    而且郑国公鲜少求人,钱大将军就更不可能放着不管了。

    不过,贺常棣也不是个傻的,他不会因此矫情拒绝升职,更高的职位,也就意味着他的起点更高,他预想中的目的也会达成的更快。

    他只是不想做一个糊涂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祖母虽然与郑国公老夫人是手帕交,时时有来往,可毕竟只是两位老夫人之间私底下的,平常两府事物互不干预。

    上辈子,靖安伯府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老郑国公可是也未在皇上面前说过一句好话的,怎么这个时候会专门写信通知钱大将军照应他?

    尽管贺常棣还想再问,可是他却知道,再深的原因他定然是问不出来了,先不说钱大将军知不知道其中原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与他说。

    贺常棣告退,现在也只能望着晋王和家信中能透出一点半点。

    还有,这些日子未收到家中来信,也不知道楚琏那个毒妇在府中有没有不和规矩的举动,如果她敢有任何异动,那等他回京,就是休弃她的时候!

    在脑中杂乱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

    他记得前世,秋闱后的一个月,北境安静了五年之久的图浑人暴动。

    钱大将军带兵历时五个月之久才真正镇压,当时北境边军伤亡惨重,因是冬日,大雪封山,两淮的军粮运不进凉州,边军里起码有五分之一的兵士是被冻死饿死的。

    后来大雪融化,春日到来,物资送进来,情况才逐渐缓解,一举剿灭图浑兵。

    也是在那次大战中,钱大将军旗下的左翼军校尉高长伟立了莫大军功,被一举封为长平将军,甚至还赐了爵位。

    贺常棣双眸微眯,从中露出一抹精光。

    今生,他的第一步便从前世他的流放之地开始!

    又走了半个时辰,那好似远在天边的破旧帐篷终于到了眼前。

    这是一处小山丘,几顶破旧帐篷就建在小山丘背风处,帐篷破损处已经被人用割来的枯草堵住。

    离帐篷不远,围着一片篱笆,篱笆里拴着两匹瘦马和几只老羊。

    羊只咩咩的叫声借着风传了很远。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暗了下来,但是帐篷里仍然没有亮起灯火,站在帐篷外,只能偶尔听到几声咳嗽声和低低的沙哑的女人说话声。

    贺常棣被凉州荒凉的狂风吹的冰冷的心,好似因为这并不好听的女声顷刻就暖和了起来。

    他眼角似乎比平常热了些,盯着几乎要淹没在黑暗中的帐篷,深邃的眼神这一刻充满了温暖。

    也不知道在帐篷外面站了多久,被人从里面压住的帐篷帘子终于动了动,不一会儿就从帐篷里钻出了一个中年女人。

    夜色越发的浓重了,女人裹着厚厚的毛皮衣服,根本看不见脸,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一个蠢笨的影子。

    “阿妈。”

    贺常棣嘴角无声的喃喃了一声。

    出来倒水洗碗的中年女人一抬头就见到不远处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吓的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贺常棣连忙上去将女人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