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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即是说,从一开始叶萤就没有打算让他们都参加如此危险的追逐游戏,恰逢袭击,更加顺理成章让他们留守原地,殿后。

    “奶奶的,少将军分明是小看人嘛。”德仔性格较为直爽,看到那一抹玄红身影消失在山野尽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恨恨骂道。

    “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倒不如想一想少将军会不会发病,用不用通知主帅更好吧。”阿海为人较为冷静,冷冷睨了满脸不愤的德仔一眼之后,转身便走。

    “对喔!”德仔愣了一下,而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少将军是最碰不得花的,即使有宓神医的灵丹在……”

    两人渐行渐远,着急回去找叶展复命了。

    至于叶萤,她自轻松越过两座山谷之间的断崖之后,便顺利着落在一丛高山杜鹃旁边。马儿落地的方向并不宽阔,饶是着落到轻松,可还是诱使一旁的沙石沿着崖边掉了下去,惊了底下正在进行才艺大比拼的一干大家闺秀和公子哥儿。

    欢声笑语不断从下面传来,于这聒噪的夏日之中让人顿感清凉。

    而叶萤并不知道的是,今天在这通天蜡烛的山脚之下,正是容殊举行一年不知几度“曲水流觞”的地方,而此时此刻一大帮子的人被坠落的沙石迷蒙了眼,忍不住尖叫出声,纷纷往上面看去。

    “阿哧——”

    第34章 33.过敏

    危险的悬崖之上,一朵艳红杜鹃绽放在玄衣女子的鬓边,女子肤色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儿煞白,更衬得繁花娇红,让她现出了一丝羸弱之感。

    这种感觉让人很矛盾,明明是有着矫捷动作的女子,可偏偏被杜鹃衬得弱了下去,还要很不应景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哧——”

    “阿哧——阿哧——”

    “阿哧——”

    叶萤端坐马上摇摇欲坠,仿佛是无法控制那般,她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脚下的沙石不断滚下来,惊了下面众人的眸。

    她马匹所站的位置其实十分危险且刁钻,稍不留神便会连人带马滚下悬崖,十分惊险。可马上的女子却毫无所觉。

    好不容易等到缓过神来了,叶萤才有时间俯瞰底下的情形——

    不看不知道,一看居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山岗之上围坐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大多数以穿着得十分艳丽和俗气的女子为主,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一条清越小溪穿插其中,将她们分为了两拨人,颇有诗意。

    她们似乎在玩什么游戏,酒壶瓷器、花铃木鼓等堆了一地,煞有踏青的氛围。

    而她的到来好像毁了这般清幽闲适的气氛。

    叶萤环扫底下众人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小溪流淌尽头的一抹紫衣风流的人影上,还真是让她意想不到,居然能让她在这里遇到这个冥顽不灵的骚包公子。

    在这种情况之下看见叶萤也是让容殊颇感意外,他微微眯了眼睛,将她因打了过多喷嚏从而导致眼睑发红和鼻头发红颇有点小可爱的面容给收进眼中,而后他扬了声音,对她说:“叶少将军也趁着如此好的天气来踏青么?”

    叶萤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她现在非常不好受,她天生对花粉过敏,尤其是在这么大丛的高山杜鹃丛中,花粉洋洋洒洒飘扬在空中,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她身姿笔直地端坐在马上,勒了勒马缰,眉眼一锐,看到山岗之下有一处空阔无人又无花的地方,也不理会底下众人诧异惊愕羡慕崇拜甚至是……吃惊的表情,一扬手中缰绳便往她寻好的那处位置一跃而去——

    仿佛是鲤鱼跃龙门,众人不太雅观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她与头顶上的烈日圆晕重合,而后众人眼前一黑,她居然就这样直直地从几乎有十丈高的山岗上跃了下来。

    ……惊心动魄。

    无论是参加这次踏青宴会的大家闺秀还是青年才俊都彻底地被叶萤这般明明看似鲁莽和不顾后果的行动,实则上却是思量过密绝无偏颇的行为所折服,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玄衣女子惊鸿一跃,将他们从梦境带回了现实。

    “吁——”

    叶萤带着马匹漂亮落地,她从怀中拿出一块饴糖放到越影口中,亲昵地拍了拍它的马背,以示奖励,而后从利落地翻身下马,这期间还是很出其不意地打了个喷嚏。

    “阿哧——”

    容殊:“……”

    他自一泓溪水之前看她,眼中浮沉变幻,似乎感到好奇,这个杀伐果断的女将军居然也有如此类似于迷糊的一面。

    容殊隔着茫茫人海看了她很久,忽而觉得这甚不有趣的“曲水流觞”有了点美好的意味。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叶萤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想起数日前白慕言心血来潮的突然召见,想起他淡而不容置疑的语气,忽而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而且还不止一点儿。

    容殊看着她微红的鼻头,不自觉地闪了闪神,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白慕言数天之前在一丛兰草之前对他说的话,天上烈日依旧炽热,周遭放了好几个冰盆才稍微缓解了一点儿温度。

    白慕言那时正拿了柄剪子在一盆兰草前修剪,动作也不见得有多么谨慎,他边剪边说:“我记得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你好像很无聊地在一座名为‘通天蜡烛’的山上举行了一个什么斗诗还是斗舞的大会?今年还会举行么?”

    他听得他这般随便的语气自然是反驳于他,当即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请容许臣更正您的说法,那不叫‘斗诗还是斗舞的大会’,那叫‘曲水流觞’。”

    “噢,曲水流觞,”白慕言恍然大悟,笑得高兴,“今年还举行么?”

    “陛下有兴趣?”他当时微微锐了目光,似有探究。

    “我可没空。”白慕言当即拒绝,“不过,那天准许你带着冰鞘去。”

    他的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难为他高兴一瞬,突然又觉出不妥来,警惕地看着他,“陛下,平常怎样哀求您都不肯答应臣,怎么今天却是这般好说话?”

    那时他轻轻睨了他一眼,状似不屑,“若然真认为我有诈的话,你大可以不让冰鞘去。”

    “……”

    三言两语堵了他的话茬,现在想来那般随意至随便的语气其实大有阴谋在里面。

    现如今很应该在府里养病的叶萤凭空出现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说明。

    容殊突然觉得很惆怅,被人默默利用了还要后知后觉的滋味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