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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哧——”

    叶萤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掩袖捂唇打了个喷嚏,这喷嚏打得突然,令她眼睛湿漉漉的,鼻尖微红,惺忪姿态冲淡了平时表现出来的冷淡和寡情。

    萧风凭看着她,语气不太好,“你是有病的话就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叶萤倒没有生气,随意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来,直接吞了,才慢悠悠地对他说:“你定然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能从这么一大堆女子中把你找出来。”

    “答案其实很简单,”叶萤嗓音微哑,她转头看向他,半边面容沉浸在黑暗中,萧风凭觉得她好像笑了笑,“你是那帮人之中跳得最正规,最西域的。”

    萧风凭:“……”

    就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你在西域呆过,又呆过这么多年,西域的歌舞你自然是熟悉的,虽然当时人很多,可我还是一眼将你认出来了。”

    叶萤说得认真,由此至终都是盯着萧风凭的眼睛说的,“至于你的易容嘛,也很不错,可惜花香和别人身上的不一样,虽然我受不了花粉味,可我的鼻子还是很好使的。”

    “哼,狗鼻子。”萧风凭不想看她令人牙痒痒的笑容,侧过了脸,但不知怎地,觉得脸上有点儿烫。

    “至于你母亲,病得有点儿严重,”叶萤说至这里逐渐严肃起来,“而你身上的药物再不解开的话,恐怕不死也会变得残废。”

    萧风凭一听,脊背僵了僵,他抓紧铁栅栏,几乎咬牙切齿:“我母亲受不起折腾,你偏要这样吓她……”

    “或许我可以叫宓渊提前过来。”叶萤并不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一句话下了结论,“作为交换的话,你必须要和我合作。”

    “什……么?”萧风凭听到“宓渊”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儿懵了,“你说的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脾气古怪又难侍候但是医术又十分高超的妙手医圣宓渊?”

    “原来这家伙的名号真的如此长,”叶萤若有所思,“看来他没有骗我。”

    萧风凭望了望天花,彻底无语,“……这不是重点好吗?”

    “重点是,我能请他过来治好你母亲和你身上的病。”叶萤并不想和他多费唇舌,直接抛出自己的条件,“而你要给我的报酬是,必须和我合作,制造兵器。”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对于叶萤,萧风凭只知其人,也算是知道她的能耐,这仅仅限于她和魔教对抗的时候,其他的领域,他一概不知。

    既然不知道、不了解,也谈不上相信,是以,他对她能够请来宓渊很有疑问。

    叶萤一听他这个问题,似乎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抛给萧风凭,“看清楚瓷瓶底部的署名,宓渊这‘神医’最喜欢装模作样,在瓷瓶底刻字,如若你还觉得我在骗你的话,大概我们的合作也不用进行下去了。”

    萧风凭一听到她后半句话,立即来了精神,然,还未等他真正高兴起来,又听见叶萤接着说下去,“我会将你的消息卖给魔教,让他们亲手处置你。”

    萧风凭面色青了青,他听着她这般风淡云轻的语气,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沉静如水的面色,彻底知道了她的厉害,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任何事情她都能做得出来。

    “宓神医什么时候能来?”萧风凭握紧了手中的瓷瓶,闭了闭眼睛,十分不情愿地问道。

    “快则五天,慢则十天。”叶萤似乎笑了笑,对于他的妥协并无意外,萧风凭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如此,事不宜迟,你我早点儿合作吧。”

    “明天开始。”叶萤答道,而后瞟了瞟他手中的瓷瓶,语气平静不变,“瓷瓶里的药吃掉,能保你半月无恙。”

    说罢,她便从横梁旁直起身来,转身往外走。

    萧风凭看着她纤瘦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呆了呆,待等到她出了地牢之后,才摇了摇瓷瓶,果然倒出一颗药丸来,清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拈起那颗药仔细端详了很久很久,而后才扯起一个古怪苦涩的笑容,将丹丸吞了下去。

    …………

    十天之后,堃山书院里为叶萤比武招亲的擂台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擂台其实摆了许多天了,前来应战的能人异士也越来越多,但偏偏没有人能够一胜到底,这也即是说,叶萤的夫婿人选还一直在拖着,没太大的进展。而另一方面,叶萤当初在朝堂上所提出的三个问题,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出,这也即是说,叶萤的夫婿很可能会真的选不出来。

    因为,叶萤当初可是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不仅要在武艺上胜她一招半式,也要答对那三个问题上的其中一个,不然,全都扯淡。

    而在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拉锯战之后,终于在比武擂台上有所突破——

    有个异族高人在擂台上比试了三天,三天都高居第一名,几乎独霸了整个擂台。

    这般强悍的举动不得不引起朝中众人的注意,须知道的是,这场将军夫婿的甄选不仅仅是擂台上武力的角逐,更是朝廷上两大党派在暗地里的较量。

    白慕言既然能向董舒妥协,举行这场所谓的比武招亲,自然是想出了对应之策,多日来也算是势均力敌,没有人打破这样的局面。

    然而,在经过这三天之后,第一次这样的局面被打破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尚在休沐的叶萤理所当然要出面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厉害的,好歹以后可能会成为她夫婿的人啊,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叶萤并没有来,又或者更精确一点儿说,叶萤自在通天蜡烛受了“惊吓”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没有来早朝。

    这第一天不见踪影,那还是能够忍受的。

    就只是觉得朝堂少了那抹玄红倩影,有点儿郁郁罢了。

    然,连续三天都如此,某将叶萤这白眼狼放在了心上的殊就有点儿不淡定了,但有人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第四天,叶萤依然告假。

    朝廷上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了,因为那位异国壮士已经在擂台上称霸第六天了!别人问他能不能回答出皇榜上那三个问题的其中之一,那位壮士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很欠揍地回答:“干你屁事。”

    “……”

    “殊弟,看来你不得不出马压下场了。”

    清暑殿之中,临风听荷,一玄一紫正在榻上手谈,放眼而去是大片盛放的荷花,荷香幽幽,锦鲤闲闲,好不宁静。

    那紫衫公子正在沉思下一步该如何落子,突然听见对面那人如此问,拈子的手顿了顿,眼眸虚了虚,似有薄光从中闪过,近乎赌气地说了一句,“她都不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又何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