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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巴元前脚刚把门带上,后脚撸起袖管就往(2)班的教室冲过去:“楚响!”龇着牙,竖着眉,怒发冲冠就要去兴师问罪。

    “巴元,就算你现在去(2)班也没人的,下午的英语3点才开始,都是直接去考场的。”卫巍怕擦了擦汗也跟了上去,虽然以巴元的性格不像是能干出什么流血事件的人,但是以防万一……

    某人哪里还听得进去,那个叫楚响的,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和他积了什么仇什么恨,才让他使这么卑劣的手段残忍地杀害了她的暑假。

    高二年级的教学楼离教职工大楼不远,巴小三打头,带着卫巍,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左手拿着单词本右手啃着面包的备考生,气势汹汹地朝着高二(2)班进军。

    只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高二(2)班里只有一个人,倚着讲台朝着门。手里拿得是一本英文原装的《twilight》,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得出来,他是在朗诵:

    “only for making me want you so badly ……”

    巴小三还在楼梯的拐角,扭过头来的时候,那人正好在自己的目之所及。正准备往前迈得左脚陡然收了回去。一脑子的怒火像是被一场倾盆大雨浇了过瘾。和一秒钟的冷静。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后面的卫巍越过她径直走了过去。一中的教室门都是双开门,门径很大,有接近两米。过臻正好站在了两米的对称中心,笔直的大长腿随意摆成姿势。单手拿着书,书脊就在手心。另一只轮空的手插/在口袋里。背略弓着,低头在看书。碎发不长,遮住了前额,但遮不住眼睛。

    卫巍站定了两秒,第三秒开始庆幸好在自己是个男人。

    “同学,请问你们班的楚响在么?”

    过臻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不在!”说完瞥了一眼门边上露出半个头的巴元,饶有兴趣。

    某人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像被安全范围以内的电流击中,没有危险,但是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卫巍,我们先走……”

    “是我让楚响帮你请假的。”过臻拇指和无名指同时用力,合上了书。笑着迎上巴小三抬起的目光。

    那目光里被浇灭的怒火又燃燃升起,细长的柳眉皱了起来。修长的睫毛带着情绪上下颤动,灵动的大眼瞪圆了死死盯着他。

    “我以为,”过臻把倚在讲台上的重心收回来,背脊直了直无奈地耸耸肩,“你会来感谢我,但好像不是。”

    ☆、未来

    “感谢你?”

    “如果不是我帮你请了假,那么你早上就是无故缺考,难道不要记大过么?”

    巴元发誓,这是她听过最强词夺理的借口,可自己又无法反驳,这么听来自己还真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啊!该死的过家男人。

    卫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就先走了哈~突然想起来,课后的拓展词汇我还没有复习呢……”

    “hu~”巴小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算了,老娘躲着你,不搭理你,不和你计较,怕了你总成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过家的三少爷是和自己杠上了么,“我们一起走。”

    她捏着双肩包的背带转身跟着卫巍,嘴角弯成一个勉强弧度。回家睡一觉做两张试卷吃几包薯片,暑假这东西,既然注定与自己无缘那也只能坦然接受。反正就一点,死也不要和过臻有任何的牵扯。

    过臻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已经看不到背影了,但是下楼梯的脚步声还在楼道里回响。

    他听着那恨不得踩碎他的声音咧开嘴角,玩味邪魅:“我们暑假见啊~”

    *

    巴柯婚礼后的第三天,两位家长就先走了。关于期末的考的事情,巴元什么也没说。反正也不是高考,她不想巴文和陈薇在外面还因为家里的这些小事担心。

    紧接着是巴旗和过桥,最后巴柯和过林也飞巴厘岛度蜜月了。

    整个南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高考成绩是24号左右放榜的,一本院校的应该过两天就开始填志愿了。所以毕业生都待在家里研究《普通高等学校报考及填报志愿指南》和《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专业目录》这两本秘籍。

    听说南城一中这次考的不错,每个班重点大学的人数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这对巴元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上一届考得越好,李老头压力就越大,李老头压力越大,巴小三的暑假就越难过。她现在都能想象到,等7月10号那天,她在补习班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会被训成什么鬼样子。

    所以她得趁着这几天,在家好吃好睡。

    家长和姐姐们都走了以后,巴家和过家的交集也就变少了。这是巴小三求之不得的事情。离那个人越远,越好。其实换个思路想想,她整个暑假都要待在学校补课,那就意味着她几乎可以不用见到那个人,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切又在风波之后迅速平静下来。巴奶奶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午后穿着宽松的深红色长裙,躺在落地窗前面看当天的报纸。她用的老花镜是巴老爷子的,有些大,总是顺着鼻梁滑下去,又被推上来,慢慢地就睡过去。

    巴元觉得,用“贵妇猫”来形容自己的奶奶再合适不过了。她和别的爷爷奶奶不一样,不爱动,不出去打牌,不搓麻将,也不絮叨。唯独有些贪恋南城的阳光。

    她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做题,老夫人躺在旁边祖传的摇椅上睡觉。像是生物钟上了发条。准时4点,老夫人就会醒来,把忘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拿下来,问巴元做题累不累啊?晚上想吃什么啊?

    有时候连巴元自己都会觉得恍惚,恍惚在时光里迷了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三儿~三儿~”范凡的头从她家院子的墙头冒出来一下,一下又消失。

    “奶奶,晚上我想吃肉!”巴元拉开书包的拉链,把没有做完和已经做完的试卷全部塞了进去,“我同学找我,我先去啦。爷爷的麻将局应该7点结束,7点之前我肯定回来。”

    “去吧,路上小心点!”巴奶奶的声音和少儿节目里讲床头故事的老婆婆一样,懒懒的,听着就想睡觉。

    巴元套了一件长袖的运动衫,南城日夜温差大,太阳落了之后瞬间就会凉下来。

    范凡和邱晨都在,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并排停在她们家的门口闲聊,或者弯着腰哈哈大笑,或者下意识地用余光打量过家的门,看看是不是好运能恰好遇上出门的男神。她们的状态才像是要进入暑假的高中生。

    “三儿,太感谢你了,因为你的原因,我终于爬上了第二十名。”邱晨拱手致了一剂江湖礼。

    巴小三推着自己的车走过来,淡定笑纳:“客气~是你自己天道酬勤。”

    “语病,主谓错误。”范凡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方才撑着地的双脚抬起了一只,蹬住踏板,眼神突然变了。

    旁边的邱晨一见,立刻拉住她的车把手,冲着巴小三使眼色:“还不快,我们的范大才女又准备开哨之前抢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