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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可能?”赵苏梗着脖子,声音大到脸都曾红了,“你忘了程磊走之前和你说得最后一句话么?他让你完成他的梦想,他让你……”

    “闭嘴,你懂什么?”

    赵苏甩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淡定下来:“我不懂,我也不想懂。5比5,要是我赢了,你乖乖去警局自首,和每一位你伤害过的老师道歉。要是你赢了……那我这辈子,再也不碰电竞了。”

    巴小三听着那句话,严肃地像是要了他的半条命。朱倩说过,他喜欢电竞,他的情感寄托在电竞上。拿这样的东西下注,他是认真的。

    “再也不碰电竞?”程方摇了摇牙,过臻刚才的一脚让他到现在都直不起腰来。

    “对。”赵苏牢牢地抓住他的视线,“但是,我不会输。”

    “好,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十点,我在战魂等你,一切在那里开始,”程方扔了手中的棍子,按着小腹,最后一句说得尤其意味深长,“一切也在那里结束。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碰电竞这个东西。”

    刚才那群拼了命的学生,现在当真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跟他走了。

    空落落的垃圾场上,瞬间就剩了他们六个人。

    朱倩躲在后街的拐角,远远地等着巴元的信号,准备着随时报警。可是没想到,浩浩荡荡的二三十个人两三分钟就走了个干净。她立马也跑了过去,站在赵苏的身边,是想伸手扶他,但是没有勇气。

    楚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终于放心下来,还真是担心刚才那一棍子敲在过臻的头上。

    太阳开始落山了,悬崖边上吹来的风格外舒心。原来安静下来的后街垃圾场,这么远远眺望出去,能看见半个南城。水天如画。

    七个少男少女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任风拂过他们战后的碎发和凌乱的心情。

    *

    赵苏很久不和程方打比赛了。但是他知道,两年前solo,他打不过程方。他也知道,如果不打败程方,他这一辈子也走不出南城。

    *

    作者有话要说:  万恶的美人计,万恶的美人计……

    ☆、电竞

    他们找了家医院简单的包扎了伤口,结束收拾好的时候才八点钟。赵苏提议先去战魂,棍子和帮主还好说,可是楚响和过臻到底不是经常玩,也没打过什么正规的配合。五个人需要磨合。

    “有必要么?程方很强么?”楚响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跟在过臻的后面。

    当初过臻答应要加入的时候,真的吓了楚响一跳。他了解过臻,这次的事情要不是牵扯了他和他的大伯,过臻绝对半眼都不会多看一下。不夸张。他对他认可的人可以不计一切。其他的就一概不管。

    过小少爷从小的行事作风就是这样。说他冷血吧,可对待朋友的时候,那真是没话说。轮胳膊打人这种粗鲁的事情,干净如他也做的出来。可若说不是吧,他也没想象中的善良,尤其最讨厌多管闲事儿。

    赵苏把袖口染血的布挽了上去,也没转头接上楚响的话:“两年前,他是队长。fr俱乐部更想要的人也是他。”

    “不会吧,看不出来啊!”楚响想了想垃圾场上那副混世样子,倒瞧不出他有那个能耐。

    巴小三在两个人中间插了一句:“那你们能赢么?”

    “一定赢。”楚响和赵苏几乎异口同声。不知为何,这样的少年热血与羁绊让巴元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倒是过臻,从垃圾场回来之后一直闭着眼睛,没开口说过话。像是睡觉,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收拾好之后,他们也采纳了赵苏的意见。要先去战魂。

    可到的时候,程方他们已经在了。老板也清好了场。今天要对决的两个人是他当初最看看好的两个电竞天才。无论是谁离开电竞这个职业,他都会觉得可惜叹惋。

    两年前程磊的死,也是战魂老板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如果当时可是懂得适时收敛一些,把他们赶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也许程磊真的不会死。可造化弄人,如果一切都是风顺,梦想这个词语也就不存在了。

    他欣慰地看着两个少年的眼睛,至少那里还有一团火,有火就有希望。

    如约,比赛是10点开始的。赵苏花了20分钟的时间帮楚响和过臻梳理了一遍比赛规则。

    巴元和朱倩站在网吧老板的身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讲。看的人比竞技的人更紧张。

    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鼠标和键盘的声音。

    噼里啪啦……

    碎的是过去,重塑的是未来,时光滴答是不可言喻的美好现在。

    赵苏赢了。

    这并不会让人感到吃惊,程方两年没有碰电竞了,有点胜之不武的意思。相反,让人吃惊的是程方对这比赛的结果并不吃惊。

    他两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键盘上,咬着牙叨了一句:靠。浑身一下子松了下来。

    十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有动。

    程方突然感觉到肩上多了三分重量,温热粗糙的手捏了捏他的肩头:“对不起。”

    战魂老板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三分重量他拿捏了很久,一直忐忑不下:“小磊的事情,真的抱歉,如果我知道他有……我死也不会让他……”

    埋着头的人,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也顾不得周围什么人在或者不在。压抑了这么久的情愫泛滥成灾。

    就那么哭了很久很久,没有人起身安慰他,也没有人就此撒手离开。

    过臻瞥了一眼网吧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摄像头,又转眼看了看赵苏。眉心有一丝不悦。听着满屋子狼狈不堪的哭声。久久也不能释怀。

    如约,警察当晚就接到了程方的自首电话。

    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警车远远的开走。赵苏找了个视野良好的高地爬了上去,安安静静地目送他离开。

    举目四望,凌晨的南城是别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