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刘姨真的有问题,毛蕾的死和她有关,那么,尹彤岂不是也凶多吉少了?

    老马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先接通了,老马焦急的冲电话里的人吼道:“你们今天下午看到夫人没有?”

    那头的人立刻回了一句:“夫人出去了。”

    “什么时候?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的?”老马连珠炮般的问道。

    “大概七点的样子吧,去哪里不知道,夫人没说,夫人和刘姨一起出去的。”电话那头的人说,“刘姨是自己人,我们就没问……”

    “我x!”老马爆了一句粗口,电话那头的人不敢说话了。

    老马又问了一下,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他们哪里敢询问老板娘的行踪?

    挂了电话,老马狠狠的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刘姨!他怎么就那么没长脑子呢,先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她不会有问题。若不是他把刘姨弄到尹彤身边来,尹彤怎么会被她弄走的?

    “你先别着急,从那保安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至少嫂子离开的时候,是自由自愿的,并不是被人绑架走的。”刚才老马的电话开了免提,他们都听到了,简言分析说,“或许,情况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她们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你给司机和刘姨再打电话问问。”

    老马提线木偶一般,又急忙给刘姨和司机打了电话,但是两人的电话都关机了。

    老马的脸色已经接近发飙的边缘,阿辞忽然道:“老马,你之前,为什么那么相信刘姨?”

    先前有多相信刘姨,老马现在就有多愤怒,听到阿辞这样问,他几乎又要翻脸了。

    简言急忙帮着阿辞解释了一句:“阿辞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说说这刘姨的来历?”

    既然老马说刘姨已经跟着他们好多年了,而且一直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老马和尹彤的事情,那就没道理会忽然背叛了。

    这种情况,要么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要么就是有人早就预谋好了的。

    可是,如果真是有人好多年前就开始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而且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动作,那也太可怕了。那人图的,到底是什么?

    “刘姨原先是尹家的佣人,彤彤小的时候,就是她照顾的。”老马听了简言的话,才冷静了一点,说了一下刘姨的来历,“后来,彤彤和尹家闹翻了,刘姨很心疼她,偷偷来看过她好几次。再后来彤彤病了,刘姨就从尹家出来了,非要跟来照顾彤彤。我那个时候……也忙,彤彤和她又亲近,我便把她留下了。这些年,她也一直住在山庄里……”

    这么说来,刘姨倒也是有情有义,难怪之前老马对刘姨那么信任,可现在他心里的煎熬却更甚。

    “尹家?”阿辞和简言对视一眼,忽然都想到了同一个人,“尹戈?”

    “什么?”老马一怔,没明白他们俩的意思。

    “老马,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刘姨是尹戈派来跟在你们身边的人?”简言脑子飞快的转着,犹豫了一下,问道。

    “尹……”老马懵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你们为什么这么说?”

    “尹戈当年是很疼爱嫂子的,这一点你比我们都更加清楚。通常情况下,父母和孩子有了矛盾,最先妥协的,往往是做父母的。尹戈可能在你眼里,有许多缺点,是个很可恶的人。可你不能否认,他是真的爱嫂子,站在他的立场来看,他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嫂子在着想……嫂子非要跟着你走,尹戈放心不下,完全有可能安排一个人在身边跟着,照顾她。”简言分析说,“刘姨和嫂子亲近,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没错。”阿辞在一旁点头,说,“刘姨既然是尹家的佣人,那她最衷心的人,极有可能是尹戈,而不是嫂子。你仔细想想,嫂子有没有说过她们之间的事情,刘姨对尹戈,是不是也很衷心?”

    老马自从发现尹彤不见了以后,智商就急剧下降,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现在听到简言和阿辞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脑子才又重新开始转动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说:“原来如此,难怪……”

    “你想到什么了?”阿辞和简言异口同声的问道。

    “彤彤的确是有提到过,说刘姨很听尹戈的话,可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她对彤彤也是真的很好。”老马顿了顿,咬牙说,“我说为什么彤彤明明以前和刘姨很亲近的,这些年来却始终不愿意让她近身伺候,只是把她安排在山庄里做些清闲的事情。原来她早就看穿了,刘姨是尹戈派来的,可笑我还想着她是不愿有人打扰我们……”

    看老马又要陷入自责中,简言急忙打断他的话,道:“如果刘姨真的是尹戈的人,那至少,他不会伤害嫂子的性命,我们也可以暂时放心了。”

    “可是,如果刘姨是尹戈的人,她跟在我们身边这么些年了,为什么以前一直都没动静,现在却忽然把彤彤带走?”老马立刻追问。

    这才是最重要的。简言和阿辞对视了一眼,心里都闪过之前在伽蓝酒吧看到的那段视频。

    尹戈和袁朝安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那个秘密被尹致远听去了,根据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毛蕾极有可能也知道那个秘密,而且她手里原本可能还有关于那个秘密的资料。

    现在,尹致远死了,毛蕾也死了。也就是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

    尹戈却在这个时候,把尹彤带走了。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是因为尹彤也知道这个秘密?还是说,因为儿子死了,他忽然想念女儿了?

    简言忽然又想起来,下午他们出门之前,尹彤从楼上下来,有几次都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难道,尹彤真的知道一点什么?

    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会不会,也有生命危险?或者,尹戈把尹彤带走,就是想保护她的安全?

    简言惊出了一身薄汗,却不想在老马面前表现出来。

    “或许,他只是想见见嫂子,却又怕你不同意吧?”阿辞忽然说,“毕竟,现在尹致远死了,嫂子的身体又不好。尹戈再怎么强势,也不过是个老人,在这种时候,他心里肯定也很脆弱的。他想见一见女儿,也是很正常的。”

    老马并不太能接受阿辞的这个说法,但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你看一下嫂子的手机上,有没有尹戈的电话号码?”简言提醒老马。

    老马忙拿出尹彤的手机,把通讯录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可能和尹戈相关的备注。

    老马有点失望,正准备放下手机,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了通话记录。

    尹彤现在和外界的人联系不多,最近更是没心情。所以,她的通话记录,日期都比较久了。可是,老马却在她的通话记录中找到了一个没有存姓名的号码,这个号码被尹彤反复拨过上百次,却从来没有真的拨出去过。最近一次拨打,就是今天下午。

    老马心里一动,直觉这个号码就是尹戈的了。

    他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一个有点苍老又激动的声音通过话筒颤抖着传了过来:“彤彤!”

    老马顿了一下,这个声音他听过很多次,什么恶毒的话他都从这个声音里听到过,绝不会听错——这正是尹戈的声音。

    得不到回应,尹戈在电话那头也觉得有点不对了:“彤彤?是你吗?”

    “尹总。”老马艰难的张开嘴,道,“彤彤是你让人带走的吗?”

    “马纶!”尹戈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怒气,“你把彤彤弄丢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

    老马话还没说完,就被尹戈挂断了电话。

    老马一愣,又想打回去,却被简言阻止了。

    “别打了,人就是尹戈带走的。”

    老马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如果人不是他带走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挂了电话?都不问问具体的情况?”阿辞说,又看着简言,“师哥,现在怎么办?”

    “我们也回溪陵去。”简言很快做了决定。

    搜捕杀毛蕾凶手的事情,邹红硕已经派了人过来帮忙,简言现在更担心的还是尹彤。虽说尹戈应该不会伤害尹彤的性命,可尹致远毕竟死了,尹彤会遇到什么事情,真的不好说。

    阿辞没意见,老马当然更没有意见。

    决定好了以后,三人也不再耽搁,立刻就走。

    到了车门口,阿辞习惯性的就上了副驾驶室,简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驾驶室。

    老马皱了皱眉头,简言冲他摇摇头,老马便也不再多说。

    之前简言两次撞到岩壁上,阿辞没看到,老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但是,他也不知道简言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原想说自己来开车,看简言没事人似的,他也就放心了。

    阿辞坐在那里,习惯性的等简言过来替他系安全带。可是,等了一会儿,简言没过来替他系安全带,反而直接发动了车子。

    阿辞怔了一下,觉得简言可能是太担心尹彤了,心里着急。有点失落的自己系好安全带,阿辞忍不住想,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现在居然连自己系安全带这么小的事情,都开始依赖简言了。

    车上的三人各有心事,谁都没说话。

    折腾了一天,几人到现在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阿辞感觉又累又困。简言今天开车似乎也不如往常稳,车子有点颠簸,阿辞想了一会儿案情,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车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还有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怎么了?”阿辞彻底被惊醒,惊慌的看向简言。

    简言满头的汗,满脸心有余悸的表情,对上阿辞的目光,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不小心碾到一个石块,滑了一下。”

    阿辞觉得不对,简言的车技,不可能这么逊。

    他还想再问,老马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怒气冲冲的下了车,又拉开驾驶室的门,有些粗鲁的把简言拽下了车,说:“后面坐去,我来开。”

    “老马,你干什么?”阿辞听到简言被老马拉下车的时候,哼了一声,立刻解开安全带,也跳下车去。

    老马根本不搭理他,阿辞也没心情管他,绕过车头去看简言。

    简言看他过来,下意识的去拉车门,右手抬了一下没抬动,又改为左手拉开车门,说:“你先上吧。”

    “你的手臂怎么了?”阿辞这次看清楚了,简言的手臂受伤了,抬都抬不动,他这是得伤的有多严重?

    “没什么,一点小……”

    “我看看!”阿辞怒了,伸手去拉简言的手臂。

    才刚刚碰上,简言就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没叫出声,可阿辞也能想到他肯定痛的厉害。

    阿辞小心的解开简言的衣服,发现他的肩膀又红又肿,看起来很是吓人。

    心脏一阵绞痛,阿辞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你……”

    “没事了,先上车吧。”简言伸出左手把阿辞推上车,“到溪陵处理一下就好了,只是碰了一下,不严重的。”

    阿辞终于想起来这一晚上简言的不对劲,一直用左手,没替他系安全带,好几次不小心碰到都疼的皱眉。暗自恼怒自己的大意,居然一点都没发现,阿辞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哭腔:“对不起,我……”

    “傻瓜,真没事。”简言揉揉阿辞的发,对老马说,“走吧。”

    他们到了溪陵,天还没亮,老马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

    值班医生一看这情况,沉着脸说:“估计伤到骨头了,先去拍个片子。”

    片子很快出来了,骨裂。

    在医生的坚持下,简言还是打了石膏,吊着一只胳膊走出来。

    阿辞红着眼眶跟在他身边,这会儿时间还早,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阿辞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简言吊着的胳膊,咬着牙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傻!”

    简言听到他生气又心疼的指责,心里一阵悸动,忽然伸出左手,一把将阿辞拉进怀里,堵上了他的唇。从把阿辞从崖下拉上来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一直没机会。

    阿辞怕碰到简言的伤处,也不敢挣扎,乖乖的任他亲了个够。

    直到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阿辞才慌忙推开了简言。

    “年轻人呐……”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叹息着从旁边走了过去。

    阿辞扭头一看,居然是之前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医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居然也能碰到。

    简言虽然穿着衬衫,可两只袖子都没了,还吊着一只手臂,两个人身上又都满是尘土,比上一次还要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