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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些年王室凋敝,剩下的唯一人选,就只有济阴王了,显宗皇帝二子的独苗。只是那位小王,据传素性不爱读书,并且爱好男风。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着。

    窦宪眼见着,道,“清河王吧。”他坦率地道,“听说这位小王一直以来就很好学。况且他过去曾是长子、太子。只因先帝当时对他母家有心结,所以见罪被废。如今既然小皇帝被废,那他理应正位。”

    他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几乎令人惊叹侧目。

    稍后,大臣们又问,“那废帝呢?”

    见那些人目光锐利,分明是下了杀心的,窦宪摇头,“封侯划域吧,终究他年纪还小。”

    大臣们听了更加诧异,深觉他的为人变了许多。但都没说,点点头,散了。

    很快殿里就只剩下窦宪和郭璜。

    见窦宪还是面沉如水,郭璜挑了挑眉,“还板着一张脸吗?这里,整个皇宫和天下,都要是你的了!”

    窦宪稳稳地答,“哪里,之后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郭璜不以为意,“刘庆一向会看眼色,他么,是最好解决的。说起来,方才梁欢要替你进言,你阻止他做什么?”

    窦宪瞥了他一眼,“他太心急了。刚刚废了小皇帝,马上就提立我。这样凑巧的事,你以为那些大臣都是傻子,看不出来玄机么?”

    郭璜也只得赞同,随口问,“梁欢是你的人吧?要不是他今天蹦跶的欢,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的人。”

    第187章 禅让

    因为在四月、先帝的冥辰里,行废黜之事恐怕有伤天和。所以众臣虽定下了废小皇帝,可正式的旨意还不曾宣发,只是让刘庆先进京。

    旨意到达清河王府,随刘庆起起落落多年的仆从们,顿时惊惧万分。他们的政治嗅觉远比旁人灵敏,立刻直言王爷此行去是去当傀儡,说不定之后还会有性命之忧,只看二殿下就知。

    可性情激烈的长随万全,却道,“殿下本就是东宫太子,惜当年名分被奸人所夺。好在如今上苍开眼。殿下别听他们的话,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诛杀国贼,继承正统!”

    刘庆默不作声地听着,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自顾自低头整理着行装。

    万全见他把两套大褂、道袍也放进了行囊里,不由地焦急,“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刘庆头也不抬地说,“此行既是去京师,那想必能同何知观会面。入乡随俗,自然是穿道衣。”

    他近一两年来也不知怎么的,竟信奉了道教。每日里诵读道经。闲时甚至竹杖芒鞋,踏遍清河山水。

    仆从们私下都议论着,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天潢贵胄。但刘庆不以为意,仍旧是淡漠潜修。

    稍后,他整理好了行囊,将它交给了万全,便回房去了。留下那长随失望地在原地叹息。

    十来天后,刘庆入京。

    谢过了大臣们所办的接风宴席。他提出,先去见一见弟弟刘肇。

    众人心中好笑:都说清河王稳重,没想到一得皇位,也脱不了俗情,第一个就想着夸耀。由得他去了。

    刘肇自被废帝位后,无法再居福宁宫,改而被关押于他母亲过去的宫殿。数日以来,一应的份例虽还未缺,但黄门们对他的态度却日渐地冰冷了。他心里明白,离失去福宁宫,没有几天了。

    这一天,宫门被打开,他以为是送饭的人提早过来。不想抬起眼,却是许久不见的大哥刘庆。

    他心里疑惑了一会儿。随即敏感地想到,他被拉下帝位,那么继位的还会是谁呢?总不可能是申氏的儿子,那就只有刘庆了。冷笑着说,“怎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刘庆摇了摇头,“我是受人所托,来看望你。”

    刘肇觉得古怪,“代人?谁?”

    “太后。”

    刘肇下意识地说不可能,“她怎么会让人来看我?她早就不理我了。再说,再说她怎么会叫你来?”

    刘庆淡淡地说,“因为我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出入这里,别人又不会说什么的人。”

    刘肇知道是这样的婚前婚后,大龄剩女。因此心里虽还有些奇怪,却也接受了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睛,“她,她让你来看我做什么?”

    “来说说对你的安置。”

    刘肇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什么、什么安置?”

    刘庆道,“稍后新立帝王。以太后的意思,是留你在京师,做一个闲散王爷。”

    刘肇怀疑地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太后为此事,数次与大将军爆发冲突,才终于定下。”

    刘肇听的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喃喃地问,“真的吗?”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心里一阵的后悔。其实母后一直以来都没有伤害过他。最多、最多也就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冷待了他。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她一直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的。而他,数次冒犯,以剑相指。

    他不由地问,“那我母后还好吗?”

    刘庆点点头,“一切都好,只是挂念着你。”

    刘肇有些哽咽,“其实我也很挂念她。”这句话一出口,他再也忍不住了,流下眼泪说,“我并不稀罕皇位的。我只是希望她能再看看我,不要不理我。皇位,谁要,就拿去好了。”又满怀希望地问刘庆,“那么,今后我是不是可以常常同她见面呢?”

    “...当然。”

    刘肇含着眼泪微笑,“好,真好。我听说她生了一个妹妹。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吧。妹妹一定长的很漂亮,像她。”

    刘庆猝然地转过了头,“我带你去见一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