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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表姐陆棠来沉府拜访宁饴。饭后,陆棠随宁饴到她卧房外间说话。聊了几句,陆棠提起她弟弟陆泽予,说他近日过得不太舒心。

    宁饴拈起一颗去了壳的荔枝喂到嘴里,长睫忽闪着,有些好奇,“陆国公么,他怎么了?”

    陆棠的眉间浮上一丝怅然,唉了一声,“殿下可能还不知道,我母亲有意给弟弟纳两个偏房。”

    通常贵族公子到了十二叁岁,家里长辈便会为其安排两叁个通房,更何况陆泽予已经承袭舅舅的爵位,其实早该安排此事了。

    宁饴原以为有什么八卦秘辛,听陆棠说是因为偏房这等小事,便立即兴致缺缺,“是好事啊,他怎么不舒心了呢?”

    “是啊,原是一件小事而已,哪知泽予却犟得很,怎么也不同意,惹得母亲心下不快,这两日家里气氛僵得很。”陆棠脸上愁云密布。

    “少年人嘛,脾气倔点也寻常,多劝劝就好了。”宁饴漫不经心地又拈起一颗荔枝,语气略略敷衍地说。

    陆棠像是就等着宁饴这句话,“殿下不知道,他哪里听得去我和母亲的劝,倒是...”,眼睛便往宁饴身上滴溜溜地转,“倒是殿下的话,还能劝得动他些。”

    宁饴险些噎住。

    开什么玩笑?整个国公府最不待见她宁饴的好像就是陆泽予本尊吧,还指望他能听她的劝?

    看着宁饴明显怀疑的眼神,陆棠忙说,“殿下不记得了?泽予小时候最喜欢在国公府内的碧湖玩耍嬉闹,父亲母亲教训了好些回,他都不听劝,后来殿下来国公府小住,让他不许再下湖,他从此便再也没犯过了。”

    宁饴思忖了一下,依然持怀疑态度。有这等事?她怎么只记得陆泽予这厮与她打小不太对付,这么多年他们表姐弟俩之间就没互相给过几个笑脸。

    奈何宁饴耳根子软,陆棠又哄了她几回,她便应下了这差事。

    次日宁饴便随意寻了个由头,派了帖子邀陆棠姐弟到公主府用午饭。

    宁饴夫妇俩是主,陆棠、陆泽予是客,四人同桌用饭,心思各异,暗流涌动。

    陆泽予和沉韫仅仅打过几个照面,互相并不熟络,因而席间大多时是陆棠和宁饴表姐妹俩说话。

    “今日怎么那位姑娘没来?”宁饴想起平日陆泽予身边常有个姑娘在身侧,今日却不见,不免好奇。

    “哪位姑娘?”,陆棠闻言有些困惑,片刻又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郑泠吧,她本是郑姨娘的堂侄女,因着一点情分才住在我们府上。”,紧接着话锋一转,似乎意有所指,“各人在这世上,需守着自己的本分,她又哪里是能轻易踏足公主府的呢。”

    话是对着宁饴说的,她余光却看向弟弟。果然见陆泽予皱了下眉。

    陆棠话里意在敲打弟弟,他现在已然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不要总由着郑泠那蹄子跟在身边,没地贬低自个儿的身份。

    宁饴也瞥见陆泽予皱眉了,心里暗道果然自己没猜错。她方才忽然提起素日常跟在陆泽予身边的女子,正是要试一试他的心思。

    看他的反应,不愿纳偏房大抵是因为喜欢他那堂妹郑泠。

    只可惜郑泠是郑姨娘那边的亲戚,身份低微,自然是不可能嫁给陆泽予作正妻。但让她做姨娘,她却也未必肯的。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

    宁饴沉浸在自己的纷纷思绪里,直到沉韫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她碗里,方才让她回了神。

    又吃了一会儿,想起陆棠托付她的事还没办,宁饴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泽予明年就十四了吧?”

    陆棠会意,忙应和着说正是如此。

    宁饴又接着往下说,“男儿到这个年纪,也该收两叁个人进房里了。”

    陆棠又应和着说,“可不是嘛,早该安排了。”

    陆泽予冷笑了一下,“驸马十叁四岁的时候,不也没往屋里纳人吗?”

    一句话便把宁饴和陆棠给堵住了。

    沉韫闻言浅笑了一下,倒没说什么,只是觉得陆国公此人倒是有趣。

    饭毕,众人准备起身,宁饴忽然胃里泛起一阵酸水,难忍恶心。

    沉韫见妻子脸色发白,忙将人抱起,快步往卧房去,一边喊小厮飞奔去传太医。

    公主府上的几位太医忙不迭地赶来。

    陆棠和陆泽予姐弟二人跟随众人其后,来到卧房外间等待时,刚好看见几位太医翻飞的衣角消失在屏风之后。

    等了片刻,陆棠正要打发一个丫鬟进去问问,就听见里间传来下人齐整的道贺声。

    “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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