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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是哪家的女孩儿呢?”听见宁尧的回答,皇后似乎并不讶异,只是语气淡淡地问。

    宁饴将母后的神色看在眼里,暗自思量:  莫非母后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

    “她是布衣之女,是儿臣此次在惠州地界偶然遇见的。”太子答道。他神色恭谨,语气却从容不迫。

    此时就显出皇后统领六宫数十载练就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气度了。这个雍容优雅的女人缓缓执起身侧的茶盏子,凑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小口。

    “尧儿若是真喜欢,赶明儿本宫遣几个嬷嬷去东宫瞧瞧人,回头便抬为奉仪倒也不是难事。”皇后笑着说。

    奉仪是太子妃嫔里最末的一等,但即便是如此,得封奉仪对于布衣之女也是天大的抬举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眼见太子要说点什么,皇后抢先道:“尧儿以为,国公府嫡女陆棠如何?”

    国公府。

    近日杜夫人病了,再加上小国公尚未娶妻,操持料理家事的担子便落在了陆棠这个未出嫁的嫡姐身上。

    长公主宁饴有孕,为着准备送到公主府的贺礼,陆棠已忙了两日。这厢刚忙完,府上丫鬟慌慌张张来报,说国公爷在南苑湖边落水了。

    若是白天还好,但夜里的湖水冰冷刺骨,掉进去怕是要出事的。陆棠领着仆从,急匆匆往南苑那边走。

    到了南苑那边,才知道原来底下奴才们一着急传错消息了——国公爷不是落水,是自个儿跳进水里去捞什么东西了。

    不过也不怪奴才们想错,有什么东西掉进湖里,能值得堂堂国公爷夜里跳进去捞的。自然便以为他失足落水了。

    至于陆泽予,他早便从湖里出来,回居室泡热汤去了。

    陆国公向来不让丫鬟小厮贴身伺候,因此无人知晓他有一块贴身放着的玉。这块玉,被他看得比命根子还命根子。方才去捞的就是这东西。

    到底是受了寒,手里还攥着那玉,少年便昏昏沉沉睡去了。朦胧间,仿佛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记得那几日国公府特别热闹,阖府上下十分忙碌,据说是为迎接宫里来的贵人。

    小孩子好奇心重,他自然亦十分期待见到贵客。

    及至贵客临门的前夕,他却因偷偷下湖嬉水受了风寒。父亲怕他把病气过给贵人,责令他老老实实在东苑房间里待着,还特意遣了府上最凶神恶煞的几个老嬷嬷看着他。

    午后服了药,他便沉沉睡去。睡了不知几个时辰后,他逐渐醒转,却感觉自己额头上有什么凉凉的软软的东西。

    他被吓得登时叫了一声,仿佛受惊的小犬崽。

    睁开眼后,陆泽予糗得恨不得缩进枕头缝里。原来刚刚覆在他额上的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那手的主人生得一张娇娇美人的漂亮脸蛋,但显然被他刚刚那一嗓子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平复了片刻,美人开始自我介绍:“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噢对了,我是你的表姐。”

    说罢她低头,从宽大的衣袖中解下一块玉。

    “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这玉在国恩禅寺开过光,可祛除疾病邪祟,就送给你吧。”美人将玉递过来。

    那裸露出的一截皓腕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不喜欢表姐。

    因为早在初次见面时,他便动了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