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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种特殊的水,寄生者们有一半归顺了它们,还有一些不愿意效忠他们,被就地清理了。我和同伴们逃了出来,但是没想到,他们手里还有听人类命令的野生寄生兽。”男子捂着嘴咳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喘息着说:“我的那些同伴们,大部分都被虫卵寄生了。侥幸没被寄生的,也还是死在了巨蜘蛛的围剿之下。而现在……我也……”

    周放听他说了半晌,突然开口道:“你刚才说,这些人都是cte的?”

    男子迷茫的抬起头,似乎还没从悲观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周放耐心地说:“从地球传送门来的人,你之前说,这些人隶属于cte。”

    “不全是,我只是个小兵,从没去过cte。即使和这些人面对面拼杀,也看不出他们背后到底是哪个组织。”曾经的寄生者摇了摇头,然后很快又说:“不,我知道一点儿,是的,我听他们说过一点儿。”

    周放立刻道:“你听见过什么?”

    “我的兄弟和我说起过,当然他已经死了,他那时说,杀害将军的杀人者中,有一位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这名罪犯拥有瑞士国籍,曾经在墨西哥监狱里服刑。”男子慢慢道:“而我的兄弟,有一次去cte执行任务,在某个活体实验的档案中,见过这个人。”

    贺飞章拧起眉,小声自语:“又是活体实验。”

    他抬起手,随意拭了拭耳尖上的深色丛毛,将方圆几十公里的各种生物声波尽收耳底。

    几公里之外,新的巨蜘蛛正在荆棘与灌木之中爬行,踏着夜色潜行而来。

    贺飞章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他没有声张,只是摸了摸酱包的背毛,继续听这名幸存者讲故事。

    周放在旁边问:“你逃出来的时候,‘克罗诺斯’基地怎么样了?”

    “基地已经沦陷了,剩下的寄生者和研究员,基本都投诚了。”希腊人目光沉痛,静静道:“那些人是从传送门另一端进来的,那里是我的国家,基地离中心城市非常近。如果,那里也出了事……”

    如此大规模的寄生者部队,要想在不惊动政府机构的前提下,对“克罗诺斯”基地发动突袭,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地球那端,说不定也发生了事故。

    周放没有安慰他。

    他只是看了看这个人渐渐混乱的眼眸,一声不响地解下背上的猎弓。

    贺飞章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取下一根短箭:“周哥?”

    周放张弓搭箭,箭尖直指树下的寄生者。

    他完全不为之前的故事所感,目光从对方的太阳穴处滑过,漠然道:“时间到了。在虫卵孵化之前,我送你一程。”

    那人咳嗽了一阵,狼狈地笑道:“这样体面多了,谢谢。”

    话音未落,周放夹住箭羽的两指一松,短箭脱弦而出,闪电般扑至对方面门。

    箭头在钉入颅骨的那一瞬间爆裂开来,剧烈的爆破将他整个脑袋都炸开了花,身后的金合欢树受此波及,在树干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

    两秒之后,男子的身躯缓缓倒下,无知无觉地摔进了泥土里。

    第118章

    做完这些之后,周放动作没停,抽箭,开弓。

    下一秒,十几米外的草丛中,早已被杀死的另一名寄生者的尸体爆出火光,适才散落在地上的几十枚虫卵受到影响,全部被烧成了焦炭。

    【滴。违禁品已销毁,清理人周放,本次事件已备案。】

    周放垂下弓箭,沉吟半晌,并没有回收这两根短箭。

    趁着周放正在处理变异虫卵,贺飞章将酱包留在他身边,自己则拍了拍裤腿,转而慢慢向着草原上走去。

    黑夜中,五只巨蜘蛛呈扇形包围着两人。

    它们藏身在草丛后,头顶的八颗眼珠一齐转动,看到贺飞章,立刻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小步。

    更远的地方,新生的巨蜘蛛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朝着这里涌来。

    周放此前的一系列动作,都表现出对这种生物的谨慎和厌恶,贺飞章稍一思索,便做出了决定。

    他的双手已经全部兽化,因为没有蒙多的干扰,一双黑眸只是浅浅的泛了点儿金色。他转动耳朵,已经将四周的一切活动听得一清二楚。

    一股久违的兴奋感充斥在他脑中,肾上腺激素在急速飙升,贺飞章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低笑起来。

    他先是撕下一片衣角,做了个简易面罩来蒙住口鼻,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才开始朝着巨蜘蛛的方向,慢慢跑了起来。

    前几步还有些迟缓,仿佛一位长跑选手,正在缓慢地调整状态。

    然而几秒之后,他迈开长腿,身形仿佛一道迅疾的梭影,骤然窜出去几十米远。

    下一秒,贺飞章脚不点地,已经来到了一只巨蜘蛛的身前。

    目标就在眼前,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对方,判断它可能做出的所有攻击动作。

    巨蜘蛛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它压低身躯,四对步足随之起伏挪动,看起来张力十足。

    紧接着,巨蜘蛛猛地跃起!

    它的两只前足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

    这凶狠的一击带动气流,在空气中发出细微地呼啸声,转瞬间便斩向了贺飞章的头顶。

    贺飞章不慌不忙,他两腿用力一蹬,迅速前扑躲过致命的前足和螯肢,接着就地一滚,悄无声息钻到了巨蜘蛛的身下。

    巨蜘蛛感到威胁,腹部一翘,纺丝器骤然喷出米白色的丝浆。

    贺飞章此时正仰面躺在蜘蛛腹下,他的左右两侧都是这家伙的步足,如果不及时躲避,必然被它喷个正着,从而变成巨蜘蛛果腹的一盘夜宵。

    他来不及思考,左手已经抓住了其中一只步足。

    贺飞章腕部骤然用力,一把将其掰断,堪堪挡在身前。

    他这一系列动作太快,整个过程发生在两秒之内,对手全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了。

    步足被折断,巨蜘蛛吃痛,庞大的身体立时不稳,向着受伤的那一侧缓缓倾倒。

    贺飞章调整姿势,一手横握蜘蛛的断足。

    随着巨蜘蛛向一侧歪斜,从纺丝器中喷出的丝浆失了准头,全部黏在了那根步足上。

    他瞅准时机,干脆握住断裂的步足,将锋利的一端悍然插入巨蜘蛛鼓鼓囊囊的腹部!

    咔擦!

    异物捅进躯壳的声音传来。

    贺飞章仰面躺在地上,侧耳倾听。

    他手上继续用力,断足刺破血肉,捅穿书肺和心脏,发出轻轻的“哔啵”声。

    淡青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贺飞章一手撑地,躲开了铺天盖地的剧毒体液。

    巨大的蜘蛛受到重创,身体猛地摆动起来,它扬起前足,就要撕碎地上的人类。贺飞章毫不畏惧,他轻轻一笑,身体已经如游鱼般滑到了蜘蛛的脊背上。

    然后,他坐在人家背上,也没管这家伙的奋力挣扎,只单手握住那根由下方捅穿腹部的断足,又将它从上方拔了出来。

    此时断足上还缠着湿漉漉的蛛丝,另一端仍然连着纺丝器。

    贺飞章趁着蜘蛛还在发狂,翻身从它的背脊上滚了下来,又随手将断足狠狠插进土里。

    如此,算是给这只蜘蛛拴上了致命的“狗链”。

    大量体液从它的伤口处涌出,顺着蛛丝滴滴答答淌了一地,蜘蛛悲鸣一声,余下的七只步足慢慢痉挛起来。

    它的生命随着体液的流失而渐渐消逝,贺飞章却没再多看一眼,他早已起身离开,向着下一个猎物奔去。

    黑夜中,蜘蛛们骚动起来,贺飞章的身影隐在夜色里,每每现出身形,必将有所斩获。

    等到他将另外四只都收拾干净,远方遁着气味寻来的新的一批巨蜘蛛,也姗姗来迟。

    暗红色的微弱星光洒在草原上,将这处人类与寄生兽的杀戮战场,点缀的更加诡谲可怖。

    新的蜘蛛们窸窸窣窣地爬来,身上还沾着宿主的脑脊髓液。

    它们刚刚出生,一双螯肢“咔咔”作响,亟不可待的想要捕获猎物,想要撕裂他们,品尝血肉的味道。

    贺飞章一边朝它们走,一边观察着这些新生儿。

    他藏在面罩下的嘴唇轻轻一勾,途中经过一只死去的巨蜘蛛,便随手从它身上折下来一根锋利的前足。

    权当是战斗武器了。贺飞章颠了颠那根断足,漫不经心地想。

    而就在此时——

    一根短箭从他耳畔倏忽即过,卷着劲风撕裂沿途的针茅叶片,以摧枯拉朽之势,瞬息飞越了半个草原。

    合金短箭裹挟着万千钧力,悍然撞翻为首的巨型蜘蛛!

    对方猝不及防,被这一箭穿了个透心凉。

    然而短箭去势未减,箭头旋转着从它头部射入,又转眼间从腹部飞出,带着淡青色的蜘蛛血,气势汹汹地撞进第二只蜘蛛体内!

    合金短箭仍在高速旋转,连着捅穿了四只巨蜘蛛,最后牢牢钉在第五只和第六只的纺丝器上,“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蜘蛛群受到波及,顿时陷入混乱。

    “哦豁……”贺飞章简直大开眼界:“妈呀,帅呆了!”

    一箭之威竟如斯恐怖,大概也只有周放做得出来了。

    身后,周放轻轻哼了一声,片刻又响起开弓的声音。

    贺飞章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耳垂,知道这是周放在催他速战速决,于是收起了那点儿漫不经心,蹂身而上,追着第二根短箭,一头扎进了蜘蛛堆里。

    五分钟之后,战局平息。

    贺飞章衣衫整洁如初,倒拖着一只锋利的蜘蛛腿,踏着夜色走了回来。

    周放收回弓箭,看了他片刻,满意道:“不错,你的战斗意识长进了。”

    贺飞章嘿嘿一笑,他随手摘下面罩,连同那条蜘蛛腿一并扔在地上,这才走进周放身边,嬉笑道:“难得还能听见你夸我,再夸两句呗?”

    周放斜睨他:“别蹬鼻子上脸啊。”

    “那说两句甜言蜜语也行?”贺飞章一手攀在他肩头,嘴角一翘:“算了,还是我自力更生吧。”

    话毕,他猛地欺身上前,仰起头,趁着周放没防备,与他的嘴唇亲密的贴在了一起。

    他的唇间还带着酣战后的硝烟味儿,唇峰与周放的凑在一处,便生出一股针锋相对的气势来。

    周放眉头微挑,眼看贺飞章一边刁住他的唇,一边挑衅地直视他的双眼。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伸手抚在贺飞章的腰侧,过了一会儿,嗤笑道:“没了,就这样?”

    贺飞章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瞪着周放,突然一口咬上他的嘴唇,含着唇肉含糊不清地说:“谁说没了,我刚刚就是热个身,我……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