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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大走了下来,边走近边热情地说:“认了你这个妹子,却一次没请你来家叙叙,是大哥的疏忽。来,妹子,跟大哥拥抱一个。”

    白锦大大方方和宋老大拥抱了一下:“大哥,你的确是不够意思。你说你都要走了,才想起我来。你把我这个妹妹究竟有没有放心上?大哥真的只是为了权宜之计才认下我这个妹妹的?那可我伤心了。”

    宋老大哈哈大笑:“你这妹子,嘴巴真是太厉害了。我只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就声讨我这么多。你说大哥是那样的人吗?大哥从来都是宁折不弯的,是妹子你的脾气和性格是在太和我脾胃,我才厚着脸皮跟你认个兄妹的。你要是不信,大哥一会儿就带着你去见咱妈,在咱妈坟头上磕头,让她看着我认下你这个妹妹。以后要是反悔,就让咱妈夜夜来找我。”

    “行啊,一会儿我就跟大哥去祭拜一下咱妈。”白锦顺杆爬柳。宋老大指着她,无奈地笑了。

    说话之间,门扉又响,宋老大搓搓手说:“一定是我兄弟来了。”

    白锦微垂眸。

    果然是黎川。

    宋老大拥着黎川进来:“你说说,你们两口子,怎么不一起来,还一前一后地来了?”

    黎川看向站在院子中的白锦,她穿着一身休闲装,身后是一片荼蘼的紫色木槿花,几只白色的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一时之间人如花,花衬人,别有一番风姿令人心头一醉。

    一周未见,她便又那么鲜明而热烈地闯进他心头,却又似许久未见,她依旧容华若桃李,气质如孤兰,孤傲而又美艳芬芳,如同一个妖精,明知道会被夺去性命。却依旧忍不住靠近。

    黎川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点儿淡然与疏离,似乎他们不过是许久未见的一般朋友罢了。

    “我忙。”

    黎川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淡漠得如王子不过看到对他发花痴的女人一样。

    宋老大感觉他们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古怪,便哈哈笑道:“你忙也不能不管自己老婆啊,是吧,妹妹?要不要帮你教训一下这小子?”又自来熟地拍拍黎川的肩膀,以长辈的口吻教育道,“男人再忙也要顾家,不然老婆再飞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不然老婆再飞了……跟在黎川身后的桑经已经默默想要转身望天了,宋老大,你不会说话,也不要再做搅屎棍啊!

    倏地,黎川的眼眸便是一深,宋老大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啊,大哥不是说……”

    白锦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大哥,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宋老大又被呛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看黎川脸色不好,只能“认栽”:“对对对,是我的经验之谈!我的经验之谈!兄弟,我就是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像我妹妹这样的好女人,世间无二啊,她要是爱上谁,那铁定对那个男人会死心塌地,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兄弟,你是好福气啊!”

    宋老大是不是蓝翔技校毕业的?在挖掘机专业学得一手好搅屎技能?

    死心塌地?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可是白锦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三爷啊!

    桑经已经想给宋老大点蜡了,默默祝他一路好走。

    于是,黎川的心情更不好了。

    白锦听着宋老大那一番话此时也觉格外刺耳,她爱上一个“人渣”,还一辈子只爱那一个,她想呵呵了:“大哥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可不想当那种‘贞洁烈妇’,那样多累。缘来则来,缘散则散。这男人和女人不就是那点儿事儿,对一个人死心塌地,也成,但也要看那人值还是不值。他本来就是一坨翔,你还要把那坨翔当宝贝,也活该你被翔臭死。”

    白锦一番话,更是让气氛古怪,宋老大只顾着拍黎川的肩膀,已经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瞟了一眼黎川,难道在白锦眼里,黎川就是一坨翔吗?宋老大很有感触似的又重重拍了拍黎川的肩膀,看着白锦进了屋里,才语重心长地道:“兄弟。我明白,追媳妇不易,但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是翔咱们也能飞跃龙门变成……”一坨大翔?

    宋老大正在遣词造句,黎川叫了一声:“大哥……”

    “啊?”

    “这里只有你是翔。”

    黎川弹走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宋老大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去看站在园子里一直冷眼旁观的宋煜,忽然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大姑说得没错,不能总围绕一坨翔拉磨。”

    “……爸。”

    “嗯?”

    “这里只有你是翔。”

    “……”宋老大沉默片刻,终于爆发,“臭小子,你活腻了!”

    白锦参观着宋家的民国小居,感觉一道阴影从门口射过来。她回头看到了黎川,却也未作停留,继续参观她的。直到那一抹甚是伟岸的身形如高山一样突兀地出现在她身旁:“打个电话,能让你手断了吗?”

    话语,又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白锦拿起一个白地蓝花的陶瓷花瓶翻看着:“你不是忙吗?”

    刚才说“我忙”的那个人是猪吗?一周没出现,连句交代也没有,见面就质问她,他是猪吗?说她打电话会骨折,那他自己呢?

    白锦也不知道黎川到底怎么想的,明明两人说话不投机,三句就能把对方气得半死,他偏偏总是来找“虐”,他就是一天不招惹她就不舒服吧?

    “我忙,你忙么?我花了五百万买你,不是买个摆设!”黎川从她手里拿过花瓶。“是个花瓶还能赏心悦目,你呢?却连个花瓶都不如。”

    显然,刚才白锦的一番“翔的爱情论”又惹他不痛快了。她与他相视,目光中尽是跳动的火星子:“三爷希望我做什么,不如列个清单出来,我也就能做个让你满意的花瓶子了。”

    黎川的脸色又变得冷硬,两人之间再次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由宋老大亲自掌勺下厨招待他们,白锦也没带来旁的礼物,让桑经中途出去过一次,便拎着保温盒回来了,宋老大好奇道:“妹子,这是什么?”

    “这是我送给大哥的临别赠礼。”白锦打开食盒,立刻芳香四溢,宋老大一看就老激动了,跳着脚喊道:“这是……苏造肉?!”

    白锦笑着说:“大哥果然是美食家,一眼就认了出来。”

    宋老大眼睛都亮了,立刻拿了碗舀了一碗,一尝,便是赞不绝口:“没错,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正经的老北京小吃啊!我都多少年没吃过它了。小时候吃过好多次。这味道一直就让我念念不忘啊,后来就再也找不见了,现在都很难见了。妹子,你这是从哪里买来的?我怎么没听说九原有人在做苏造肉啊?”

    白锦解释道:“我听说大哥小时候是在老北京那边长大的,又热爱美食,就想着这苏造肉或许合大哥的口味。我同事认识一位老人,从前在北京做过厨师,恰巧就会做苏造肉,我便跟同事一起去见了这位老伯,请他帮忙做了一道苏造肉。还担心做得不地道呢。”

    白锦一番话说得既朴实又让宋老大窝心:“地道。简直是太地道了!妹子,你这礼物实诚,大哥喜欢!来来来,兄弟、小煜,你们都尝尝,这苏造肉可是现在有钱也难买到的美食。”

    黎川看着白锦笑容嫣然,心中却高兴不起来,自己的媳妇想破脑袋去讨别的男人欢心,对待自己却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甚至不屑一顾。你说他能感到心情愉悦吗?倘使白锦拿出讨好宋老大的心思的三分之一去讨他欢心,他都甘之如饴。

    宋煜也高兴不起来,白锦明摆着是在有意巴结他爹啊。皇家一号被查封,这口恶气叫他怎么忍?偏偏这两个“仇人”还就在眼前,而他不能打不能骂。他老爹更是不在意那件事似的,好像被封的不是他的产业,被断的不是他的财路,还跟自己的“仇人”称兄道妹。这顿饭真是越吃越搓火,他都不想认这个爹了!

    总之,高兴的只有宋老大和白锦。宋煜看着这“和和乐乐”的一幕,终于待不下去,转身就走,宋老大喊道:“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宋煜冷冷道:“我没你肠子宽。”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