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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黎川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抱着:“你刚才跟爷爷说得那些话,不管有几分真,我都挺开心。”

    白锦伸手也轻轻抱住了他,勾唇一笑:“我说得是真的。”

    有她这句话,足矣。

    书房。

    柏医生给老爷子量过血压后,表示身体一切正常,但老人家已经上了岁数,不宜再大动肝火,应静心养神。老爷子愤恨道:“静心养神?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各个都是削尖了脑袋钻营,可劲儿的闹。这个家都快被他们几个小兔崽子拆散了!他们是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拆没了,是不会消停的!”老爷子越说越客气,直拍桌子。

    就在柏医生要走时,老爷子长叹一声:“你给那兔崽子也看伤了?”

    “是。”柏医生看了一眼旁边如雕塑的羊叔,未等老爷子细问,便道,“三爷身上的伤痕一共有八处,我给他检查过了,应该是没伤到骨头,但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合适,毕竟人身上的骨头其实还是很容易断的。还有那位小姐。手臂正挨了一棍子,手骨也是人身上最容易折断的骨头,也应该去照照片子合适。”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老爷子厉声道,“你去告诉那混账小子,让他去医院!”

    老爷子一听黎川身上伤了八处,就有些不淡定了。黎川现在可是腾辉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老爷子还真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来。

    柏医生又道:“那位小姐似乎不愿意去医院,三爷似乎是想要陪着她。”

    老爷子牙齿咬得咯咯响:“那就让他陪着她!他就算骨头断了,也是他活该!他疼死也是活该!现在在他眼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把谁放在眼里过!不孝子!不孝子!”

    柏医生跟羊叔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

    老爷子刚闭目养神,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姥爷……”

    羊叔看着老爷子没睁眼,便道:“董事长,您也累了一天,我去跟表小姐说,您需要休息。”

    老爷子叹了一声,睁开眼:“让她进来吧。”

    还未等羊叔去开门,门哗的一声就开了,袁昕眉风风火火就进来,后面跟着顾歆臣。

    羊叔微皱眉。却还是恭敬地叫道:“表小姐,顾先生。”随后便退了出去。

    “怎么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老爷子道。

    袁昕眉眼圈一下又红了:“姥爷,是白锦惹您不开心,您怎么总拿我出气?”

    “好了好了,来干什么?”黎老爷子耐着性子问道。

    袁昕眉走过来,搂着黎老爷子的手臂:“姥爷,你为什么不把她赶出去,还让她在家里待着?您还嫌咱们家里被她闹得不够乱,还要留下她继续作妖吗?”

    自从白锦被黎川抱进房间,黎老爷子就气呼呼地进了房间,也没说要把白锦赶出去。等了一会儿,袁昕眉就等不及了,因为白锦在这个家里多待一分钟,她身上都像被扎了刺儿一样。所以,她就急不可耐地来打探消息了。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老爷子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我现在累了,想要休息了,小眉,你们先出去吧。”

    袁昕眉碰了个钉子,有些不甘心:“姥爷……”

    “出去吧……”老爷子又说,袁昕眉生着闷气就出来了,在顾歆臣也要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又睁开了眼:“歆臣……”

    “姥爷。”顾歆臣立刻站住,转身,抬头看着老爷子,目光平静如水。

    “黎川不仅是我孙子,更是腾辉的总裁,你现在不仅是腾辉的总经理,更是昕眉的未婚夫,黎川的表妹夫。昕眉任性就算了,但你不能跟着她一起任性。你对你表哥说得那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老爷子盯着顾歆臣道。

    顾歆臣立刻低头,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是,姥爷,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也会多劝着昕眉一些,绝不会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老爷子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

    顾歆臣出来,看着黎川抱着白锦进去的房间,目光又变得幽暗如鬼火。他没做太多解释,是因为老爷子什么都心知肚明,说多了反而不好。虽然黎家早已上下不宁,但老爷子却很“重视”表面的和睦。

    从刚才老爷子那番话中,顾歆臣也听出来了,就算黎川不声不响地跟白锦复婚,带着她回来,把黎家搅得天翻地覆,但并不影响老爷子对他的重用。从再未提及罢免黎川总裁的职位,还有刚刚纵容黎川把白锦抱上楼去就再也置之不理,都能看出,老爷子其实并不想把黎川撵出黎家,更不想把黎川逼急了,失去这个最有商业头脑和手腕的孙子。

    白锦,你竟然又为了黎川回来了!还跟他复了婚,你爱的终究还是他……

    顾歆臣盯着那个方向。面色如冰雕……

    书房。

    黎老爷子许久没有说话,身上的怒气开始消散,凝聚成了一团团的黑暗,像是潜伏在某个角落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可怕生物。

    老爷子虚着眼,眼中闪过精光:“想要进来是吗?想把我家搅得天翻地覆……那也要看看,你能待多久。”随后,靠在椅子上,合着眼,慢条斯理道,“小羊,把她接进来吧。”

    羊叔瞅向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不是要闹吗。那就更热闹些吧,热闹了,这人性也就看出来了。”老爷子喃喃道。

    “是,我现在就去办。”羊叔鞠躬,便走了出去。

    屋内,白锦喝了一口水,环视房间,才觉得这个房间有几分熟悉,虽然家具都变了,但头顶上的灯却没变--她曾每天都看到那盏灯。这里是……白锦心中微沉。

    她和他过去住的房间。

    她没想到,这个房间还保留着。

    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最后一次看到黎川。他站在床边,被黑暗浓浓包围着,身上笼了重重冰冷的寒意。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她无比惊惧,害怕他的折磨。他却让她滚,立刻就滚。

    于是,她就看都没看他一眼,忙不迭地滚了出去,彻底滚得远远的。

    往事袭上心头,只有种种酸涩与悲凉。

    黎川将她搂入怀中,抵着她的肩膀:“在想什么?”

    白锦看着他:“这是我们结婚时的房间,你还留着?”

    留着。是要记住她给他的屈辱?还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忘了对她的恨?

    黎川也看着这个房间,而后眸色淡淡,看不清楚情绪:“留着,为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