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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马晓珍又开启了絮叨模式,从他跟黎晶出生,到他们的父亲去世,到他们和母亲变成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到进入黎家,被人瞧不起。马晓珍说着说着就一把辛酸泪开始往下掉:“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你们也终于长大了,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你是这样,你妹妹现在也是这样……你们要我怎么跟你们死去的老爸交代?你爸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不会让你们变成这样……老公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让我们一个人拉扯他们……你看看,他们现在谁还听我的话啊……你闺女翅膀也硬了,要跟一个小流氓在一起,她是要成心气死我啊……”

    黎川听着母亲又哭唱起来,脸上显出不耐的神色。很想从祠堂里把他爸的牌位拿过来,让他妈看着哭好了。但他还是忍受着马晓珍发完牢骚,才离开。

    等黎川回去的时候,白锦正在看电视,黎川坐在她身边轻吐了一口气。

    “你妈情绪平稳点儿了吗?”

    黎川捏了捏额头:“从我跟晶晶出生讲到我们翅膀都硬了,都不听她的话了,我爸应该从坟墓里跳出来修理我们,她总算是好一点儿了,我已经安慰她去睡觉了。”

    白锦将一杯水端给他:“你妹妹呢?还没消息?”

    “没。”

    “你妈虽然跟我不对付,但她其实也不容易,她一个寡妇,把你们兄妹俩养大,肯定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累。咱们有轩轩一个儿子有时都够头疼的了……有时间,你还是多陪陪你妈吧,对她好一些。”白锦有所感叹地说道。

    黎川不禁抬头看她,大概是想看看这还是不是他老婆:“你在给我妈说好话?”

    “嘿,怎么着,我还不能给你妈说句好话?我天天骂她让你去恨死你妈,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你又肯吗?”白锦翻了一个白眼儿。

    黎川笑了,没说话。

    白锦叹了一声道:“你妈有时是挺可恨的,要不是看在她是你妈的份儿上,有时……但她是你妈,我也不能让你重新回娘肚子里换个妈吧?你妈很听你的话,你要是经常能在她耳朵边吹吹风,她也就不会没事找事了。像现在这样,我就觉得挺好。”

    有时恨不得抽她俩耳刮子,白锦没说出来,她对他道:“诶,你妈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我觉得真的挺好,你妈这人就该忙一点儿,她忙了,也就没心思操心别的事了。老公,要不多给她找点儿事做?像是居委会大妈。或者广场舞大妈队,我觉得都挺适合她的。”

    这句“老公”叫得他倒颇是舒心,黎川将她拉进怀中:“你让我妈有的忙,你是不是也该在我身上多忙忙?”

    黎川摸向她的腿,动作却是陡然一停,又将她扶了起来:“来,给我按按肩膀。”

    “给你按肩膀,就是你给我的好处吗?还让我带伤帮你按……”白锦一抬缠着纱布的手臂,“幽怨”地道,黎川这才想起在医院的对话来,马上露出一个笑容:“老婆大人,您有什么要求,请吩咐吧,老公我一定遵命。”

    “这还差不多。”白锦抿嘴一笑,“来,先捶个腿,哼了小曲。”

    “……”

    黎川在为白锦“服务”的时候,他略略抬眼看向空调。面色稍沉。

    等到晚上的时候,白锦刚刚入睡不久,就感觉黎川似乎又爬了起来,动作很是小心。她微微睁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就朦朦胧胧地看见黎川走到了空调下,伸手够着什么东西。

    她略略抬起身,就见他站在黑暗中,似是低着头发呆,很是怪异。

    白锦默默地赤着脚下去。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知觉。

    “小子,你在看什么?”白锦轻轻地探出头去,拉低拉长声调缓缓地道。

    黎川居然吓得一激灵,四目相对,白锦看到他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你吓死我了!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他问。

    她“扑哧”一笑:“是我吓你,还是你吓我?半夜一个人站在这里跟块木头似的,你是想要吓死我是吧?”

    她走过去打开台灯,黎川依旧站在半阴影中,她瞧见他的右手垂在身侧,保持握着状。

    “是什么?”她的眼光直接看到他手中。

    他却还跟她装傻:“什么?”

    白锦用下巴一点他的右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能拿什么?大半夜的,你还要开堂审案吗?睡吧。”黎川用左手搂住她的肩膀道,右手却伸进裤兜里。

    白锦只觉得他现在鬼鬼祟祟的,实在是可疑至极:“你是不是在藏哪个女人的照片?”

    “胡说什么呢?”

    “肯定是哪个女人的照片吧……”白锦戳着他的胸口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要是让我自己找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见她执意要知道个清楚,黎川只得把裤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白锦一愣。

    “这是……”她拿起来看着,便是一惊,无比惊愕地看向黎川,“这是摄像头?”

    “就是摄像头。”

    白天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子有些空白:“这是你刚才从空调上拿下来的?”

    “嗯。”

    有人在她跟黎川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又安装了多久?她跟黎川的私生活又被人窥视多少去?又会是谁在他们房间安装的?

    一大堆问题在白锦的脑海中盘旋着,渐渐地,心中便生出了慌张、硌应、愤怒与恶心……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白锦连忙问道。

    黎川就怕她发现他们住的房间被人监视了会这样,便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别担心。桑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一下我们的房间,我也会查,这是昨天才发现的,应该就装了不过一两天而已。”

    一两天?白锦才稍稍放下心来,可马上就意识到别的问题:“你是说之前我们的房间也被人安装过?”

    “是在我们还没搬进来之前,桑经检查过一次,发现了一回。”黎川又道。

    白锦看着那枚针孔摄像头,脸色渐渐不善起来,她以为她见到的都已经够龌龊的了,没想到只有更龌龊,没有最龌龊!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敢在她和黎川的房间里安摄像头来监视他们!

    又会是谁在他们的房间安了摄像头?

    “你心里有谱吗?你觉得这会是谁安的?”白锦问他。

    “早晚会揪出来。”黎川又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后拿过她手中的摄像头丢进了抽屉里,便低下了头。

    “你知道是谁干的?”白锦很想知道答案,黎川却吻住了她的唇,攻城略地,显然是在继续临睡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