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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兆祥发到台北的电报,被我军反特监听台的工作人员及时截获,准确地破译其内容后,上报了中央。这份带有“绝密”字样的电报及译文,被送到了中南海丰泽园毛泽东的办公桌上。毛泽东在卷宗中看到这份密件后,立刻挥笔在文件的天头上批示:在我回国之前,镇压这个反革命。

    毛泽东首次出“洋”

    12月6日晚,月亮悄悄地爬上红墙,早已结成薄冰的太液池映射着一片青光。在徐徐寒风中,身披工霜的古柏时时闪出几枝翠叶。几辆小轿车由丰泽园门口缓缓驶出新华门,尔后向永定门方向飞奔而去!刚跨出车门,毛泽东就发现车站空旷寂静的月台上,站立着几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讲好不送了么?”他拖着鼻音很重的湖南腔,紧紧地握住了朱德刚从帽沿旁边放下的大手。在下午召开的政治局碰头会上,他就讲过晚上大家不要送。当时大家都没吭声,他以为大家已经同意了。没想到,真要动身的时候,又一个一个冒了出来。看到自己的意见没有被大家注意,他真想说几句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把它咽了下去,因为这毕竟是他以新中国国家元首的身份第一次前往苏联会晤斯大林,同伴们对自己这次出访的关切和寄予厚望,也是情理之中的呀!“主席第一次出国,哪有不送的道理呀!”朱德憨厚地咧咧嘴笑道。“你们呀你们呀!”毛泽东又把手缓缓地伸向站在朱德侧旁的刘少奇、周恩来。

    “弼时,看你,身体不好也赶来了。”毛泽东不无责备地瞅了瞅任弼时那张由于长期失眠而显得有点浮肿的脸庞,握着的右手有力地抖了一抖。“可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拼老命啊。”任弼时含着笑应了一声“好”。毛泽东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把高大的身躯朝前俯了一俯,对着周围的送行人说:“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可要同你们订一个君子协定哟!”“好啊!”同伴们随声附和。

    “是这样的。”毛泽东缓缓扬了扬眉,轻轻地伸出了一个指头。“我这个人是属猴子的,天生的爱动不爱静,喜欢到处活动活动。今后我到外头走走,你们都不要搞送往迎来。你们一送一迎,劳了你们驾我不敢当,我毛泽东本人也不自在。你们也不要担心有人朝我打冷枪。敌人想动我毛泽东的脑筋,也没那么简单。轻车简从,神鬼莫测,你说是不是,公安大臣?”说到这里,毛泽东突然把脑袋转向跟在侧后面的公安部副部长杨奇清,杨奇清连忙憨笑着应了一声“是”。

    “你们看,他都打包票了,你们还不放心?”“放心,放心,主席保重!”刘少奇、朱德笑眯眯地作了回答。“那就这么说定了?”毛泽东又把有神的目光在伙伴们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见大家没有异议,他满意地憋了憋嘴,而后潇洒地挥了挥手,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月台上那辆编号为9002的专列走去。杨奇清刚想跟随毛泽东走向专列,周恩来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服,他立即会意地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吩咐吗?总理?”“刚才瑞卿同志报告:一个小时前,敌潜伏电台又发出呼号,报告了主席专列即将启程的情报。”周恩来拧了拧眉,有点清癯的脸庞上耸动着焦躁与不安。

    “奇清同志,此行事关重大,你可要千万小心在意,一定要保证主席的绝对安全,出不得半点纰漏啊!”“请总理放心,我一定保证主席安抵满洲里!”杨奇清挺胸打了个立正。

    周恩来没吭声。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位老红军、老保卫部长的忠诚与干练。1942年5月,日本侵略者采用“铁壁合围”的战术,再次向太行山根据地进行大“扫荡”,我党政军机关受到不小的损失。杨奇清的家属和公务员也被敌人抓走。不久,他得悉5月反“扫荡”中被俘的同志,在日本侵略者的太原集中营里,组织了地下的共产党支部,他的公务员也参加了活动,并同驻在太行山的八路军前方总部建立了秘密联系。杨奇清抓住时机,通过这位公务员掌握敌人内部情况,积极设法营救被捕同志。5月反“扫荡”结束后,八路军前线总指挥部政治部主任罗瑞卿在一次大会上赞扬说:在反“扫荡”中,杨奇清领导的许多干部牺牲了,他的家属也被俘了,但他仍然斗志昂扬,信心百倍,坚守岗位,同敌人作坚决的斗争。罗瑞卿号召部队的干部和战士,学习杨奇清无私无畏的崇高革命精神。1942年底,敌人大搞所谓“治安强化”运动,在敌占区加紧了法西斯统治,同时千方百计地向我根据地派遣特务,进行渗透和破坏。日伪的秘密“维持会”渗入我们的根据地,汉奸汪精卫的伪国民党和投降了日本侵略者的蒋帮特务潜入了我八路军前方总部驻地。一个蒋伪合流的国民党区分部,指使潜伏在我根据地的一个女特务,勾引收买我们内部的人员,阴谋刺杀八路军前方总部首长。杨奇清亲自组织人员,深入调查研究,一举破获了这个大案,沉重地打击了敌人,保卫了首脑机关和我军首长的安全。

    抗日战争的中后期,党在延安的审干工作,由于毛泽东的肃反路线受到“左”的严重干扰,一度出现了扩大化的错误,这个错误也波及到太行山。1944年,杨奇清从延安回到太行,遵照毛泽东、党中央的指示精神,在邓小平、滕代远等人的领导下,对太行地区的审干案件进行了认真的甄别工作。他亲自一个案件一个案件地听汇报,看材料,作调查研究,同有关同志一起研究,作出实事求是的结论,很快把错案、假案一一平反了。北京截获台特电讯时,公安部长罗瑞卿正在外地视察工作,领导侦破这个案子的工作落到了杨奇清肩上。由杨奇清指挥公安部和北京市公安局共同侦破此案。然而,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毛泽东访苏的行期日益迫近。但供破案参考的线索仍然只有敌电译文和以“0409”为代号的发电署名。这一天,心急如焚的杨奇清,把公安部一局侦察处侦察科长曹纯之请到办公室。毛泽东的安危,关系着新中国的命运,曹纯之当即立下军令状:到期破不了案提头来见!曹纯之成了侦破敌潜伏台的前线指挥。为了确保毛泽东的安全,杨奇清随同专列沿途组织保护,然而,谁又能保证在长达一万多里的铁道线上没有偶然的“万一”呢?而如果这种“万一”出现,将会给党给人民带来何等惨痛的损失啊!周恩来紧紧抓住杨奇清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一切都拜托你了,有情况及时汇报,我和罗部长24小时值班。”“是!”杨奇清向周恩来敬了个军礼,同公安部长罗瑞卿向着毛泽东一行大步赶了上去。

    途经天津发现异情

    12月的华北大地,呈现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美图景。这天,一辆编号为9002次的专列,像一条绿色的钢铁长龙,吐着团团白烟,肩负着中国人民的历史使命,在凛冽的朔风中,风驰电掣般往北驰去。车头上悬挂着金黄色的庄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专列经过的路线,只见护路部队一公里一个岗哨;一双双警惕的眼光,密切巡视着四面八方。

    专列上的乘务人员更是一一选好了的。专列一共3节,前节是警卫连,后节是备用车。司机是一位经过战争烽火考验的经验丰富的老英雄,车开得又快又平稳。专列首先由北京风驰电掣般地驶向天津。经过天津时,前导车发现有一段路轨被毁,一辆机车头上绑着一束手榴弹。此事非同小可,罗瑞卿部长立即下车组织调查。天津路段出现的情况,使得留在车上的杨奇清副部长和同往的铁道部长滕代远以及铁道部公安局长冯纪等领导人,更加感到此行任务的艰巨。每到一站,他们总要下车检查一次,及时与前方交流情况。

    列车继续前进,坐在中节车厢的毛泽东,在听到天津路段的情况后,把手中的书放到茶几上,点燃了一支烟凝视着车窗外急速向后掠去的田野、树木!“请杨副部长到这里来一下。”毛泽东用那浓浓的湘音不紧不慢地对秘书说。听说主席有请,杨奇清急忙来到中节车厢。毛泽东亲切地询问:“对潜伏敌台的侦破落实了没有?”杨奇清从容地回答:“报告主席,不仅落实了,而且经过分析、判断,敌人还要搞活动。我们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置。此案已有李克农接替我指挥。请主席放心。也许主席到了莫斯科,就可以听到胜利的消息了。”“那好。奇清,我们的公安保卫工作就是要在实战中提高嘛!”毛泽东吸了一口烟后,继续问:“你们是怎么侦察、判断的呢?”杨奇清说:“据侦察获悉,台湾保密局拟派专人潜伏大陆,配合华北土匪,在主席访苏前后,组织暗杀活动。但是,请主席放心,我们一定在敌人立足未稳之时立刻逮捕!”“好!来者不善,歼之有理嘛!”毛泽东满意地笑了。

    毛人凤下令执行计划

    12月7日清早,毛人凤正与美国顾问布莱德上校密谋在大陆的行动,台湾保密局机要秘书匆忙走进来报告:“今晨两点,万能台自大陆报告,毛泽东的专列已经出发了,估计需要经过三天两夜到达满洲里。毛的安全在苏联境内由苏方负责。”布莱德上校欣喜若狂:“这是刺杀毛泽东的最好时机。毛泽东此时访苏对美国、对台湾都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