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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接到萧竹筠的电话,立刻丢下公事赶到这里来。他屡次央求黎湘南跟他一道住,但她都不肯,现在她再没有拒绝的借口。

    舞蹈学苑占据大厦的最顶层。黎北潇推门进入通道时,黎湘南正从更衣室出来。看见他跑过来,她讶异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接你。”黎北潇脸色清朗,眉眼全是笑。

    “接我?”黎湘南皱着眉,与黎北潇眉眼的笑恰成对比。“不必你费事。才三个月,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怎么行!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住!”

    “我不是一个人,有电视陪呢!”

    “不管你怎么说,绝对不许你一个人留在那房子里。”黎北潇想了想说:“如果你坚持不到我那里,这样好了,我搬来陪你。”

    “搬来陪我?你在开玩笑吧?”黎湘南黑水晶一般的眼,水汪汪,盛着不相信和怀疑。

    “不!我是说真的。”

    “你舍得丢下你后妻?不怕她发嗔?”黎湘南倾倾头,口气仍有怀疑。

    “我只在乎你。”黎北潇说这句话时,定定地看着黎湘南。通道不停有人通过,将他们挤到边边上。

    挤落造成短暂的沉默。黎北潇重新提起:“湘南,这次你不能再找借口拒绝了。走吧!跟我一起回去!”

    “再说吧!我还得上课。”黎湘南看看窗外,口气不冷不热,态度也似非亦可,像是被说动。

    “那就这么说定。”黎北潇俯身在黎湘南身边说:“中午一起吃饭,我在‘巴塞隆纳’等你。明天你送你妈上飞机后,就到公司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家。”

    黎湘南没有点头或摇头表示意见,那边第一教室爵士舞音乐已经飘散出来。她匆匆看了黎北潇一眼,转身跑开。

    劲舞让人全身畅快,旋着青春的音乐让血脉激荡。黎北潇望着黎湘南青春的背影,嘴角溢满笑。不管能不能够,他决定爱她一万年,直到海枯直到石烂,那份爱都不会改变。

    他笔直走向电梯,和一位鬈发女郎擦身而过,阵阵的“白钻”香味中飘落一条粉紫丝巾,充满了神秘的东方调调。他弯身捡起丝巾,低沉的嗓音扣人心弦。

    他说:“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鬈发女郎回过头,黎北潇随意一笑,将手中的粉紫丝巾朝女郎面前递送说:“这是你的吧?”

    他笑得随意。虽然他没有刻意营造诱惑,但煽动女人心的魅力却不时地流露在英挺俊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美,志得意满的外形上。

    “是的。谢谢!”女郎嫣然一笑,伸手接过丝巾。

    “你是这里的老师?”黎北潇快速打量女郎一眼,几乎带一种评鉴的审视,但绝不是轻恍——对女人经验丰富的他,一向知道如何拿捏分寸。

    女郎,一身艳丽的女人香,又是一笑,没有回答。

    她不回答,黎北潇也不再追问。他还有一大堆公事等着处理,没时间玩游戏。他一向工作起来就不分天地,只有关于黎湘南的事分得了他的心神。

    他向女郎微笑点头致意,迳自走向电梯。

    这举动让那带着粉紫丝巾,充满神秘东方调调的女郎微微错愕。黎北潇进入电梯后,在电梯合上门那一刹那,还看见那女郎站在那里留恋似地看着他。

    “舒老师!舒晴老师!”办公室助理小姐经过,出声喊着带着粉紫丝巾,呆站在通道上那个鬈发艳丽的女郎。

    舒晴回过神,勉强微笑。助理小姐接着又说:“张小姐打电话过来,上午约两堂社交舞蹈课她也要请假,她的课就顺延一个礼拜。”

    “唔,谢谢。”舒晴心不在焉地点头。

    今天上午她就只有这两堂课,现在学生请假,她突然悠闲。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她大都泡杯咖啡,加块小点心在办公室里和一些同事或办事小姐聊天打发时间,等着下堂课开始;但今天她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平静的心湖被风吹过,吹皱一池春水,春意荡漾,让她老是想起刚刚遇见的那个男人。

    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是企图心旺盛,侵略性很强的那一类型的人。那种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野性的气息,非常有魅力。尤其那男人,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领袖的气质,一望而知是习于发号施令的人,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英雄崇拜。而且她敢肯定,那个男人绝对是多金慷慨,挥洒不眨眼的领主式贵胄。

    并不是每个事业成功、有钱的男人都有那样的气质。男人她是看多了,那种男人万众里选一,就像绝世天才与出尘美女,五百年才有一出。

    “舒晴!怎么了?”助理小姐瞧她脸色怪怪的,问候了一声。

    “没什么。我到外头走走。”舒晴朝电梯走去,又回过头说:“对了,我和一位朋友约好见面;如果他来这里找我,请你转告他,我在……嗯,‘巴塞隆纳’好了!请你告诉他我在‘巴塞隆纳’等他。”

    其实她可以直接去找高日安的,就在隔壁大厦而已。虽然高日安平常工作时,研究办公室总谢绝访客,但她是他的未婚妻,总该有些特权的;对男人只要撒撒娇,通常就会被原谅,尤其是像她这种迷人美丽的女人;不过舒晴想想还是不去打扰高日安的好,现在她的心思完全被刚刚遇见的黎北潇占满了。

    由舞蹈学苑到“巴塞隆纳”西餐厅的距离并不远,但也不近;走得慢的话,至少也必须花上十数分钟。

    时间还早,商店都才刚开门,舒晴悠闲地沿着街道橱窗边欣赏美丽的衣裳,边晃样式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从未有过这种近乎游荡,让心灵解放的经验,所以走不到多久,便觉得不自在而且不习惯。不管是逛街或工作,她总是将自己妆点得夺目高雅,而且习惯于一种身分心态的高贵,属于上层社会的尊荣感;如此类似游民的晃荡,简直是对她身分的污辱。

    她很快就走到“巴塞隆纳”。像她这种水准的人享受的悠闲,应该是坐在高级西餐厅或咖啡屋里,喝着咖啡,百般无聊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致才对;这种游民似的游晃,实在是有失身分。

    她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临窗的座位,无所事事地看看周遭和窗外。街景并不美,她很快就没兴趣。她打开皮包取出暗绿色包装的ysl香菸。

    她优雅地点了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地吐出。洁白长梗的菸夹在涂着艳紫蔻丹的修长手指上,显得既高雅又不低俗。女人就是要抽这种味淡,菸身修长的高级菸才显得出品味。她一向懂得营造自己,连抽菸这种事也不例外。有品味的女人最忌讳手中夹着那种充满低级俗气的粗糙菸根,更忌讳把菸抽得只剩一截尾巴。通常她都只剩两三口,然后夹在手上让菸燃去三分之一就熄了丢掉。

    这是她营造高雅魅力的方法之一。她知道男人就喜欢那一套,虽然他们口中说不喜欢。

    但是高日安却例外。高日安讨厌烟味,尤其讨厌女人抽菸;但他从不恶意批评,只是皱着眉,冷淡地扫视。

    不过,尽管如此,高日安还是跟她订婚了。舒晴不自觉地笑起来。她伸出白嫩的手,看着无名指上那颗镶着红宝石的戒指,那是她最大的胜利——不!等红宝石戒指换上了光灿的钻石,才是她最大的胜利。

    “很漂亮的红宝石!”舒晴正想得出神忘我,突然耳畔响起突兀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有魅力,带着笑意。

    舒晴缩回手,收起嘴角不自觉的笑意,冷淡地抬起头;映现在面前的那张面孔,却让她不自觉地呆了一呆,并微微张着涂红的唇口。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黎北潇诱人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魅力四射。

    舒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请”或“对不起”;黎北潇自动坐下来。这种无言的默许,聪明、手腕高的女人才懂得运用。

    “一个人?”黎北潇问,手一挥,招来侍者。

    舒晴又是微笑不说话。侍者趋近,黎北潇也不看菜单,对侍者说:“给我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给小姐一杯白兰地——”他看着舒晴问:“不介意喝点酒吧?”

    他先独断作主,再询问舒晴的意见,倒民主式的作风将他独裁式领袖气质表露无遗。而且他的态度并不是殷勤讨好,甚至“发乎情止乎礼”的绅士风度也谈不上,完全是一种侵略性的霸主气息。

    “不!我喝咖啡就好。”舒晴笑得很甜,很优雅,她并不领情。

    她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男人,稍微的反抗、不顺服,通常会有出乎人意料的效果。这种男人习惯了女人的软柔顺服;但一味的柔顺,反而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黎北潇眯了眯眼,转头对侍者说:“那就给我一杯威士忌,小姐的白兰地等她想喝时再送。”

    说完转头打量舒晴,毫不掩饰眼光里那种侵略性的味道。

    舒晴也在打量黎北潇。她果然没料错,黎北潇正是那种“五百年一出”的男人,自信、有魅力,企图心侵略性强,全身充斥着领袖的气质。

    然后她注意到他中指上一枚式样简单的白金戒指。

    “你结婚了?”舒晴扬扬眉。

    黎北潇点头不否认。

    随着黎北潇这点头,舒晴原本被某种情绪占满的心,霎时平抑下来,停止了翻搅。她面无表情说:“我从不跟有妇之夫有任何瓜葛牵扯,这是我的原则。”

    “哦?那么,打扰了。”黎北潇带着笑,起身退到另一张桌台。

    他这举动又让舒晴错愕好一会;他竟干脆得那么绝情,一点都没有留恋或不舍的情绪她原以为他还会磨蹭一会;没想到他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