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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我身后大声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还有别的?我犹豫着慢下脚步。

    他悠闲地踱步过来。

    “你不要的话,我就发到网上。”

    “你——”趁醉偷拍了裸照类的东西?我不能不作最坏的猜想。

    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是不是恨得牙根痒痒想咬人?借你磨牙。”

    “你到底想怎样?”一团火直冲上我的脑门。

    “我们做一个游戏。

    如果你输了,就陪我吃顿饭。

    如果我输了,就把所有照片和视频彻底删除,从今以后不再烦你。

    怎样?”他凑到我旁边,弯弯的嘴角让人觉得很可恶。

    我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游戏?”

    “你信不信,你我是有缘的。

    所以——”他拖长了声音,戏谑地望定我,“不管你怎么躲,上天注定,今天之内我们还会见面,而且不止一次。”

    “不可能!”我断然反驳。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darling。”

    斑驳的围墙前,他迈步优雅离去,一肩纯净的阳光。

    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降临了,这感觉并不陌生,就像我第一次玩蹦极前的feeling。

    有一句非常流行的爱情预言,说如果你在一天内遇到一个陌生异性三次,那么他或她就会是你命定的人。

    从前,我对这话格外感兴趣,甚至在校内的bbs上发了篇文,感叹命运的奇妙正在于重复的不期而遇。

    但那天,我对这所谓的爱情预言,却反感到极点。

    九点五十,那个无赖离开,我匆匆赶到六教上课。

    为防止他早有预谋的骚扰,我刻意只上了一节,就开溜了。

    十点五十,手机响,导师叫吃饭。

    第三章不可能的预言(4)

    十一点二十,我到了包厢,一进去,就发现同门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在。

    后来师母偷偷拉我到一边,我才知道,之所以吃这顿饭,是因为师母红娘瘾发作,要给师姐沈怡然介绍男朋友。

    师母怕太正式的相亲令脸皮薄的沈怡然尴尬,所以特意叫上大家一起,等会儿人来了,让他们扮偶遇。

    据说,对方很细心,这法子就是对方提出的呢。

    当然,这相亲的事绝对保密,宋剑桥那班师兄弟是不知道的。

    而师母告诉我,也是要我待会儿适当搭把手,务必要帮沈怡然树立一个文雅大方、贤良淑德的形象。

    十一点四十,师母找了借口出去。

    “小三,你和你朋友随便坐。”在我向导师汇报最近情况时,师母已热情地领了人进来,安排在沈怡然对面。

    “好了,学习的事慢慢谈,大家先点菜。”师母招呼着。

    我抿了口玫瑰花茶润喉,怀着看热闹的心情,装作不经意地向对面看去。

    “咳咳……”我居然看到那个偷拍成癖的无赖正坐在我斜对面,朝我绽放了一个看似斯文、实则得意的笑容。

    难道冥冥中我和他真有什么狗屁缘分?香中含涩的茶水,猛地涌到我喉咙处,我呛着了。

    宋剑桥不识时务地伸手想帮我拍拍背。

    我下意识躲开,没好气地说:“喂,男女授受不亲。”

    宋剑桥讪讪地收回手。

    那边已有师弟哄笑,“我们都要自觉避嫌,辰薇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众男人哈哈大笑。

    眼角余光瞥到无赖也一脸笑意,快乐扬起的唇仿佛在说:“亲爱的小薇薇,怎么喝水总是这么不小心,老呛着可不好啊。”我一时气闷得厉害,却不好表现出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只低头看菜单。

    后来师母挨个介绍,我总算明白了无赖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和沈师姐相亲的那个,是师母老朋友的儿子,在家排行老三,人称“苏三”,毕业于附近那所著名的军医大,现今在赫赫有名的ch医院任职。

    那个无赖,是苏三的老同学兼同事。

    大家边吃边聊,导师客套着,“小三自小就聪明,现在年纪轻轻就做了主治医师,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苏三憨厚地咧了嘴,“我这个好朋友李哲才厉害,已升了副主任医师,是我们心脏外科的新秀。”

    哲者,有智慧也。

    老实说,这个无赖的名字不错,可惜人品太糟糕。

    我盯着李哲凌乱有致的短发、清爽的细麻白衬衫、熨帖的米色长裤,不露声色地把他定性为“貌似社会精英的衣冠禽兽”。

    “辰薇。”有人碰了我的手肘,小声提醒我。

    我这才发现,我热衷于对无赖的腹诽,一点儿没注意盘里只剩最后一片糯米甜藕,而更糟糕的是,我和无赖的筷子同时挟着那片甜藕,谁也没松筷,颇有些二龙抢珠的意思。

    无赖装绅士:“女士优先。”

    “你是客。”我才不想吃被他筷子上的口水污染过的东西!假意谦让后,飞快地把甜藕丢到他碗里。

    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蛮甜的,很好吃。”

    师母不失时机地对苏三说:“说到好吃,怡然做的甜藕,那才是一绝。”

    “是吗?”胖乎乎的苏三眼睛一亮,大约是个美食爱好者。

    沈怡然落落大方地看了眼苏三,适当地谦虚着,“没师母说得那么夸张。”

    相亲双方似乎在用眼神交流,师母看上去很高兴,“每次他们来吃饭,都是怡然帮我下厨。

    其他人啊,就会吃。”

    “冤枉啊,师母,我每次都刷碗的。”

    “我每次收拾桌子。”

    “我拖地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功。

    我偷眼看无赖,他还在津津有味地吃藕。

    薄薄的一小块,他愣是吃到现在,真不知道在装什么秀气。

    无赖的双眼弯弯地望向我,像演哑剧般悄悄做了一连串口形:“我,不,介,意,吃,你,的,口,水。”

    泉水般清净的木质余韵,融合了薄荷和银杏的清新感,随着某种温暖的气息,从他那边流溢过来,依稀浸染了我的脸颊。

    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淡雅得令人安宁舒适,我最爱的那一种男香。

    奇了,无赖居然和我的taste一致?

    第三章不可能的预言(5)

    再仔细一看,他贼眼灼灼地猛盯着我的嘴唇,我忽而有了极不纯洁的错觉,皮肤“腾”地像着火一样热辣辣的。

    可恶,竟敢在众目睽睽下暗里调戏我!我瞄见桌下他的脚,毫不犹豫地用力踩上去。

    “啊——”他一声惨叫,漂亮的眉眼顿时歪斜。

    “怎么了?”众人关切地看过来。

    我快意地斜睨着无赖,看他怎么解释。

    无赖大口饮着啤酒,眉眼慢慢移回原位,“不小心咬到舌头了。”于是乎,众人释然。

    “我怎么想不起每次在师母家吃饭,杜辰薇做过什么。”某师妹突然语出惊人,弄得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面对大家质疑的眼神,我认真想了想,还真想不出自己做过什么。

    宋剑桥在旁呵呵笑了:“她倒是洗过菜、抹过桌子、摆过碗筷,不过每次妈都嫌她慢得像蜗牛,把她赶到一边去。”

    “哈哈,是这样。

    到底是我家剑桥记性好。”师母被逗乐了,“现在的女孩子,十个有八个做家务不行,也不能怪辰薇。”

    记性好,还是太过关心的缘故?就像维东头上突然冒出来的几根白发,永远是我第一个发现。

    心有所感,我不由多看了宋剑桥两眼。

    宋剑桥迎了我的视线温和地笑,我不自在地别过脸。

    为了衬托沈怡然的贤惠,我勇敢地自我贬低,“是啊,我是笨了点,还好师母不嫌弃。

    要是能变男的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娶怡然这样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不会做家务的,一律不要!”

    苏三和沈怡然很有默契地同时微笑起来,师母对我使了个满意的眼色。

    “再不通家务、再笨的女人,也该会煮一两样菜吧。”无赖突然搭腔。

    一句话,大伙儿的目光又在我身上聚焦。

    我懒得答理他,借着手机响,到包厢外接电话。

    老妈打来的,说她和爸爸明天的飞机到s市,又叮嘱我不要小孩子脾气,对维东宽容一点。

    我往好里想,他们是关心我。

    可恶劣地想,要不是因为维东的money多,他们会不会这么着急,急着赶来做和事佬呢?

    挂了电话,我只想独自清静一下,于是说有急事,和导师他们告辞。

    出酒楼,手机又响,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无赖轻佻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宋师弟说你会做番茄炒蛋。”

    “那又怎样?”明知宋剑桥大约是想维护我,我还是暗骂他多事。

    “我在想……有一天,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地为我拿起锅铲。”无赖慢吞吞地说,似乎真在憧憬什么美好的未来。

    我张狂地大声笑,“是啊,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拿起锅铲——用来打扁你的嘴!”

    “打是亲,骂是爱。

    你喜欢就好,我不介意。”无赖郁闷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停了停,又变回原先的油腔滑调,“小薇薇,我很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不会再见面!”我“啪”地关了手机。

    那时的我,竟是那么粗心,一点儿没注意到这个讨厌的家伙,是姓李,“小李飞刀”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