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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你不可能接受第二个人。

    不论是心……”维东猛地把我压倒在宽大的书桌上,色情地用要害处蹭了我几下。

    我惊叫一声,身体却随了他的动作,条件反射般柔软起来。

    “……还是身体。”维东继续笃定地说。

    阳光勾勒出维东帅气的脸,他笃定的笑意愈加鲜明耀眼,我一阵透骨心寒。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知道我为他心痛,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偏偏倚仗了我的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而错得更厉害的是我,因为我居然一再纵容他,一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十年前,我说“我爱你”,他说“me,too”。

    也许,从那一刻起,这场爱情游戏,输家和赢家就已注定!

    后来,维东又说了许多——“知道你一向执拗,你需要时间冷静,所以这些天我暂时没去找你。

    其实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问题不需要再大吵大闹地解决。

    我以为,几个月下来你想通了。

    小丫头,你很聪明的,为什么一定要因为路过的外人而质疑我的感情?”

    “我知道你现在住在学校宿舍,那里地方小,买东西又不方便,还是搬回来吧。”

    “锦世华庭那边的装修、家具都弄好了,随时可以去住。

    如果你还不高兴,暂时去那边和伯父、伯母一起住也好,至少有个照应,省得我老担心你在学校吃得不好……”

    我望着他,笑意有些麻木,“房子你收回去,我爸妈受不起。

    既然我要的你做不到,你要做的我接受不了,我们勉强在一起也没意思。”

    “维东,我们分手吧。”

    那天最后,我终于说出了这七个字。

    说时,认真平静,说完,如释重负。

    离开哥哥家时,右脚踝越来越痛,我强忍着,一步步慢慢走着。

    疼痛只是暂时的,我必须学着爱惜自己,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刺得我遍体鳞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秉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宗旨,每天勤上课,多锻炼,整个儿一爱学习求上进的标兵。

    不论是谁,再提起那个“痴心的金龟婿”,我都会微笑以对,告诉他们,“我和他性格不合,分手了。”

    “小薇你太任性了。

    还好他没同意分手,也不肯把房子收回,你们还有希望。”爸、妈、哥哥唉声叹气。

    “你傻不傻?”周瑾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最终还是大笑着揽着我,“不管怎样,我支持你!”

    第五章小红帽vs大灰狼(3)

    “杜老师,你毁了我心中完美爱情的蓝本。”季洁一脸的郁闷。

    “抱抱卿卿,你会遇到更好的。”流云发了一束绚烂如火的红玫瑰来,以示安慰,又说他病了,大约有十天半月不能和我聊,希望我过得好。

    值得高兴的是,无赖李哲诡异地没在我面前再出现,没来拿他的衣服,也没跑来要我履行“陪他吃饭”的诺言。

    倒是每天早上七点,无赖会发来一个类似morningcall的短信。

    内容通常是“我起床了,小薇薇也该起床了”,再加上一则令人捧腹的笑话。

    自然,我是不会回复的。

    不过瞧着笑话有趣,有时会看好几遍。

    宋剑桥最好,什么话都没说,倒是给我拉了个赚钱的活儿。

    有几个人想评高级职称,在某出版公司搞到了书号,可自己写不出。

    于是乎,我们这班自诩为擅长文字的年轻师生,就成了他们请的枪手。

    一套批判名家丛书,总共八本书,每本十二万字,每千字八十,一个月完稿交货。

    几个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开会,很干脆地分了工。

    我选了自己熟悉的两个,李敖和余秋雨。

    签写作协议书时,宋剑桥感慨地说:“大众不需要学术研究和精英文学,我们也随大流,在媚俗中批量炮制快餐文字,这算不算一种堕落?”

    大伙儿都笑了,“你不炮制也有别人去炮制,只怕他们还赶不上咱们的质量呢。

    最起码,咱们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误人子弟。”

    于是乎,我为接下来的一个月枪手生活定了计划。

    最初两天,拟定大纲和各章节的总论点分论点。

    第三天到第二十六天,拿原著和参考书籍对着电脑,引用、剪切、复制、改头换面,再加上几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调侃,大约能有一天一万字的成果。

    第二十七天开始,微调结构,理顺前后语句,做最后的整合。

    第三十天,大功告成,顺利交稿。

    然后,可爱的两万元稿费就不远了。

    当然,这一个月,我除了吃饭、睡觉和上课,休闲娱乐时间已打算减为零。

    就连平日的装扮,也改成了最节约时间的那种。

    素面朝天,简单的一束马尾辫,再随意套上舒服的休闲衣鞋,我就大步出门了。

    怎知就在我忙碌的枪手生活过到第十七天时,无赖又闪了出来。

    那天我忙乎到凌晨两点半才上床,正睡得香甜,被一连串粗暴的敲门声弄醒。

    迷迷糊糊爬下床,蹭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楼道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很不淑女地大声嚷嚷:“谁呀,有门铃不会按?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让我进去再说。”无赖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从门外传来。

    我犹豫着开了门,一抬眼,倒吓了一跳。

    无赖脸色煞白,眼底青黑,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楂也冒了出来,完全没了从前神气活现的样子。

    他自顾自地寻了躺椅坐下,伸了个大懒腰,“唉,好舒服。”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有什么吃的,我很饿。”

    看看钟,是凌晨五点。

    我疑惑地绕他转了一圈,“你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到我这儿避难来了吧。”

    “当然不是。”无赖嬉笑着扯着我的睡衣,“小薇薇,我好想你。”

    我怒,“去死!”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把他推到一边。

    无赖闭了眼软软地靠在躺椅上,忽而叹了口气,“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伤心?”

    “你以为你是谁?”一碰到无赖,我总是容易火大。

    “唉——”无赖偏了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幽怨地睁眼望着我,“看在我连续二十四小时救死扶伤的分上,你也该发扬点人道主义精神,暂时收留我吧。”

    我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在急诊室,哪有那么忙?”话是这么说,看他的样子的确很憔悴,我还是从冰箱里拿了芒果慕思蛋糕给他,顺手又用微波炉热了杯鲜牛奶。

    无赖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消灭了鲜奶和蛋糕,末了,心满意足地冲我笑,“小薇薇真好。”

    第五章小红帽vs大灰狼(4)

    我哼了一声,“东西吃了,你该走了。

    还有,回去把什么珍藏版的狗屁东西完完全全删掉。”

    “我就是找不到家里的门钥匙,才来找你的。”无赖眨眨眼,看似认真地说。

    “你可以去酒店。”我抓了他的胳膊,努力想拉他起来。

    无赖突然握住我的手,低声说:“杜辰薇……我真的很累,让我休息一下。”他语气很平淡,神情也很安静,我却感到四周密布了疲惫而悲哀的味道,冰冰凉地层层包裹了他。

    我莫名地有些不安,手一软,依旧让他占据了我的躺椅。

    无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补眠。

    我困死了,懒得再跟他啰唆,随手给他拿了床薄被盖,自己也回床上睡了。

    七点钟,我条件反射地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去刷牙洗脸。

    洗漱完毕时,我看到静谧晨光中,无赖乖巧地歪在躺椅上熟睡,脸上居然还带了点孩子气的笑意。

    那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狗,傻得憨态可掬。

    按压住摇醒他、赶他出门的念头,我把他的干净白衬衫、米色长裤用袋子装好,放在桌上,又留了张纸条,说我去上课了,叫他醒后自己关门离开,这才出门。

    给学生们上完三节课后,手机突响。

    老妈关心的声音,“小薇啊,我在去你宿舍的路上。

    给你带了点汤滋补,顺便上去打扫一下卫生。

    你下课了就赶快回宿舍吧。”

    我“嗯嗯”应了,猛地想起老妈是有我宿舍钥匙的,要是无赖到现在还没离开,那结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无赖醒了,以他那样胡说八道的本性,不知会和老妈说些什么;如果他没醒,那更糟糕。

    让老妈这样的保守人士,看到她女儿的房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舒舒服服睡觉的年轻男人,她会怎么想?

    拎了包,我飞快地奔回宿舍。

    许多日子后,我在想,如果那天夜里我没让李哲进屋,后来的事态发展是否就会完全不同?我的人生也许会全然改写。

    可是,若所有事重新来一次,我必定还是会那么做。

    如荣格所说,性格决定命运。

    冲回宿舍,看到房里只有老妈一个人,我大大松了口气。

    “明天你生日,到你哥那儿吃饭吧。”

    “嗯,好。”我一边答,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周围,看无赖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事物。

    老妈继续唠叨,“你看看你,头发没个发型,皮肤干燥,脸色不好,黑眼圈也出来了,这成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