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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那男子听到“间接从你的胯下钻过”这句话时,整个脸都涨得通红,道:“你胡说什么,你是从我马儿的胯下钻过,怎么说是从我的……你……你……”下面的话怎么也讲不下去了。

    第262章

    色无戒原先见他言辞淡定,对自己更是有恃无孔,已觉此人并不简单,忽见他露出女儿般的羞态,更不知为何,道:“我有说错了。”那少年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忙转过话题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人所不能忍,成大事者,必然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况且汉时大将韩信也曾受人胯下之辱,今天你只不过受我马儿的胯下,也算不得辱没了你,你将来干成大事,还要感谢我的马儿呢?”

    色无戒虽也知韩信受人胯下之辱,而终成大事,想他能忍人所不忍,却是让人佩服,但如果承认,就是说明自己不但不能怪他,反而要感谢他,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去,也便强辞夺理道:“韩信所受的胯下之辱是咎由自取,乞能因为他以后所立的功业,而就说他平生的丑事,算作是能屈能伸。”

    那少年也知色无戒是强辞辨博,但也不免好奇,道:“这话又怎么说?”突然转过脸来,色无戒才是第一眼与他近距离的接触,但想再漂亮的女子,在日光之下缺点也会暴露无疑,却没想到眼前的是个男子,脸上却毫无暇僻,俊郎当真不可方物,只是一愣,想色无戒自恃美貌,也常常因此惹得无数女子为他倾心,但自较与眼前之人相比,不觉逊色多了,忍不住心生妒忌,转头不看他的脸。那少年也回过神来,本来已经淡下去的双脸又升上了红晕。

    色无戒道:“韩信年少不得志,身无长物,尚有一把宝剑随身带着,挂在腰间,走在街头上忽然迎面遇到一个屠夫。那屠夫一见韩信身佩长剑,不免取笑道:‘韩信,你平时出来,身带利剑,可又不会使用,当真有什么用处?我看你身体虽然高大,怎么却如此胆小呢?’说完哈哈大笑,引得路人纷纷围拢过来观看。你猜韩信怎么回答?”

    韩信甘受胯下之转辱,终成大业之事传诵千年,一些武林人士或落魄受辱之人常以此自解,道:“汉时韩信都曾受胯下之辱,我为何不能?”想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心中好受一点罢了。那少年晓得韩信甘受胯下之辱之事,却不清楚始自何事,听色无戒讲的似模似样,万想不到当中还有这种原由,听色无戒这么一问,便道:“他怎么回答?”

    色无戒接着道:“韩信什么都没有回答,转身欲走。那屠夫欺软怕硬,见他不语,更是得寸进尺,伸手将他拦住,便撑开双胯,站在他的身前,笑道:‘你若有种,就用剑刺我,不然就得从我胯下钻过?’那屠夫明显是个无赖,韩信又不是被逼无奈,生死系于人手,何必甘于胯下,受此大辱,大可以不去理会,那屠夫再无赖,也不能在众百姓面前对韩信怎么样。莫不是韩信喜欢钻人胯下,又怎么仅凭一人之言,在左右都有路可走的情况,而钻他胯下。世人说韩信甘从胯下钻过,能忍人所不能忍,实则是因为他以后所做的大业,顺水推舟罢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那少年仔细的听他说着,还真出了一会神,也知道他自是在强辞夺理,但他讲出的话,也未必不是道理,只是一愣,并没否认,也不赞同。忽然想到一事,又哈哈笑了起来。

    色无戒不解,道:“我的话当真如此可笑?”那少年道:“我笑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笑那只会数落和评论别人,自己却任意妄为,不顾后果的人?”色无戒知道他说得必是自己,但是奇怪,两人只是第一次相见,他又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任意妄为的事呢?不免问道:“愿听指教。”

    那少年道:“指教不敢,当日阳明山上,你为了一个女子,甘心向人拜头,又甘心自刎。那人武功不及你,好比你口中所说的屠夫,你大可以不去理会,难不成他能把你吃了?为何却甘愿向人磕头,若不是学那韩信,就是你喜欢给人磕头了。”

    色无戒胡说韩信之事,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没想到却被他抓到把柄,反来数落自己,不免尴尬。那少年见他不回答,只道:“你自己说不出,我替你解释,你为人重情重义,对那女子痴心一片,那女子却始终对你很冷淡,你是为了救她性命,甘心受辱是不是?世上好男人很多,但像你这般好的像个傻瓜的却恐怕数不出第二个,不过让人不由的佩服。”这语气诚恳之极,已不像先前那么有嘲笑之意了。

    色无戒见他对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不免惊噩,又见他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更是不解,一看他的脸,竟是呆住了,越看越觉熟悉,越看越觉似曾相识,起初不觉,这时却闻到他身上发出淡淡的香气,不由的道:“你……你是女儿之身?”那少年见被他识破,脸更红了,微一低头。

    色无戒一经想通,心想:“试问世上哪个男子会像她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不是女儿身是什么?”又再想起在阳明山上,他为夜闻君而要自刎,忽有一人掷石子相救,当时情势混乱,他没去想到底是谁暗中相救,事后更竟忘怯,如今一经想起,才是知道,若不是那个人出手相救,今天的色无戒怎么还可能活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喃喃的道:“你……你就是救我性命之人?”

    那少年娇哂道:“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我倒你只顾别人性命,倒把救你性命的人给忘了。”色无戒恍然醒悟,心想:“她怪我不谢她救命之恩,以至飞马骑来踏我,接着又想我喝她洗脚之心,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妥当,所以出手阻止,我当真糊涂,怎么一点也想不通。”心里责骂自己,双腿一软,道:“色无戒糊涂,这里多谢你救命之恩。”双膝并未落地,已被那少年扶起。只听她哂笑道:“你果真喜欢向人磕头?你已从我马儿胯下钻过,我也不再怨你,还不快快起来,我如何承受的起?”

    色无戒赶忙握住她的双手,只觉她双手白嫩细滑,忍不住道:“姑娘对色无戒真是好?”那女子忙挣脱了,道:“那你想到我是谁了吗?”色无戒感觉她甚是面熟,只不过她如今男子打扮,一时半刻又怎会认得出来,正愣着,只见她向前便走,色无戒忙道:“请留步!”那女子并不回答,闪入花丛之中人影不见,色无戒哪肯她就这么离去,刚想追了上去,忽见她的坐骑就是身边,她不可能就此离去,所以站在原地等候。

    过了没多久,花丛中突然转出一人,秀发披肩,身着红衣鲜艳无比。色无戒一见,不禁叫出:“萧姑娘!”原来那少年正是萧玉燕所扮。

    色无戒两次见萧玉燕都在夜晚,第一次匆匆而别,第二次又各自为战,容貌虽是认识,但她如今改扮男装,面目虽然相似,但又如何认得出来,如今见他改装回女儿打扮,才是认了出来。萧玉燕双手负在背后,慢慢的走近,道:“原来你还认得我,我以为你早就将我忘了。”

    自从华山一别,色无戒不知多少次想过萧玉燕,想起那深深一吻,兀自难舍难弃,如今陡然见她站在面前,当真喜不自胜,高兴的合不拢嘴来,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深情的望着她的双眼,却不知讲些什么。萧玉燕也不挣脱,任由他握着,也是激动难当。

    两人同到岩石边坐下,续述别来情由。原来色无戒在回雁峰化解红巾教与丐帮的恩怨,此事顿时哄动江湖,萧玉燕身为红巾教左护法,自然也有所耳闹。自从在华山一别后,她也时时刻刻回想起与色无戒的事来,少女情动,更是忍耐不住,便来找寻。途中丐帮四处收罗帮众,图谋不诡,才知丐帮起了内烘,红巾教与丐帮化解仇冤,她自然也不理会丐帮中之事,一日他在楼头休息,看不过那些新招进来的乞丐,便出手教训了一番,那些乞丐不是敌手,约定三日后再各约高手决战,萧玉燕不去理会,转身便走。后来得悉色无戒行踪,正想跟他一续前缘,但总觉如此冒然出去见面,女儿子家总不免害羞,所以偷偷的跟随他们,见他们也到了自己与丐帮约定决战时日的酒家,他早已在前,为了避免与色无戒打照面,所以男装打扮躲在旁边。无意中发现吕洞宾鬼鬼祟祟的调开小二,在杯沿涂了一层东西,他虽不知吕洞宾和色无戒有何仇怨,但料来也不是什么好意。当色无戒欲喝之时,她本来想出手相救,乞料却被那个乞丐误打误闹,救了色无戒一命。她知色无戒已有戒备,不至再被所害,所以跟在吕洞宾身后,瞧他使些什么阴谋,后来施手信与吕洞宾接洽,色无戒在屋顶偷听,夜闻君在门外偷听,她便在隔壁房间,凿开一个小孔,贴儿入墙而听。吕洞宾和施手信两人的阴谋,本以为是只有两人知道,乞料除了色无戒和夜闻君外,萧玉燕也洞悉一切。待得施手信走后,萧玉燕转而跟去,暗中得悉他在沿途路上布下层层机关,想取色无戒等人性命,即使不成,也非阻止他们上阳明山不可。所以那个在暗中投信,指点色无戒路径的人也就是她。

    第263章

    色无戒早已感激有人在暗中相助,却没想到是萧玉燕,如今又是连声道谢,萧玉燕道:“你原来跟我这般客气,早知道你为了别的女子甘愿一死,我气得就不想理你。”色无戒笑道:“那你怎么又理我了?”萧玉燕脸上一红,吱唔的道:“我哪里是理你,我是见你好没良心,特地来让你感恩图报的。”色无戒知她在说笑,便道:“你要我如何图报,我如今身无旁物,恐怕只能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