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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铁笛振武林 > 第16章
    他忍着刺鼻的血腥腐臭之味,走入屋中,仔细一看,右边的一间摆了三张木床,陈设极为简单。左面一间,好像是女人的居处,他不遑细看,忙退身出来。

    堂中正面挂着一中堂,两条幅,一看后面落款,赫然是“主人桃源居士慕容刚题并书”

    几个字。

    他如中巨雷,几乎昏厥,眼泪扑簌簌直挂下来。

    他双膝一屈,跪在老者尸前,先时不曾注意细目,这时辨识之下,天啊!这不正是父亲玉面专诸司徒雷生平至好慕容伯父吗?

    七岁时,他清楚的记得慕容伯父带着一子一女来他家住了三天,后来不知为了何事与父亲争执,愤然离去,而父亲也因此而常常长吁短叹。

    想不到,竟然主仆三人同遭了毒手,还有那比他大一岁的婉姐姐呢!是追赶敌人去了,还是有事外出?

    “伯父云音在天之灵不远,文儿不论天涯海角,也必要将仇人碎尸万段,以慰在天之灵!”

    他祝祷之后,立起身来,径到卧室之中,想找寻点蛛丝马迹。

    蓦然——

    微风飒然,他机警的转身,一条纤细红影闪处,一个风姿绝世的红裳女子,已伏倒尸前,一声尖叫,登时昏死过去。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慕容伯父的幼女慕容婉回来了。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怔立一旁。

    他看着这自幼丧母的婉姐姐,如今已是孑然一身,与自己正是遭遇相同,不禁又流下几点泪来。

    心中盘算着,料理后事之后,与婉姐姐一同杖剑寻访仇踪……久久仍未见她醒来。

    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伸出右手仅存的二指,曲拇指,食指遥遥点向她的“天殷穴”,一声长喘之后,她已悠悠醒来!

    “婉……”刚说得一个婉字,只见她杏目圆睁,杀机满面,一跃而起,刷的拔出长剑,猛向他刺来。

    “贼子,我父女与你何仇何恨,如此赶尽杀绝,姑娘与你誓不两立。”,连哭带骂,掌中剑尽向致命之处刺来,形同拚命。

    他左闪有避,也是急得双泪直流!茅屋狭小,他又不能还手,只好破窗而出。

    她跟着一跃而出,一只剑如灵蛇吞吐,尽是拚命招式,目眦尽裂,满含怨毒。

    “婉姐姐,是我,文儿,你误会了!”他一面闪避,一面右手连摇,口中不停悲叫。

    但她此时,因受了这巨大的刺激,神智已是不清,哪能听得进半个字去,只一味的拚命猛攻,看样子不把他毙于剑下,决不甘休。

    “贼子,万恶的魔鬼,你还手呀!今天本姑娘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婉姐姐,你听我解释呀!我是文儿,文儿!”

    任他喊破喉咙,对方只作不闻,而招式也更见凌厉。

    他心中电转,看今日之局,绝对无法解说清楚,不如暂且离开,待以后有机会时再说吧!反正自己已经在慕容伯父尸前立誓,要代报血仇,不争这早晚,还是正事要紧。

    他一面躲闪,一面悲声叫道:“婉姐既然不听文弟解说,我只好先行一步了,天涯海角,誓要找到仇家!”

    身形如柳絮飘风般,凌空而起,直向林顶树梢泻去。

    “贼子休走,留下命来!”

    红影闪处,她紧紧纵身追来,但,哪能及得上司徒文绝世轻功身法,转眼已被抛后老远。

    她一看,功力悬殊,不容易追上,而且心悬茅屋中父兄的尸体,只好停身,怨毒已极的朝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叫道:“贼子,任你骨化飞灰,姑娘也认得你,总有一天血债血偿!”

    他一面悲伤慕容伯父等人的惨死,一面痛心婉姐的误会,心如刀割.待到身后已不闻声息,方才停下身形。他抑首云天,心含悲痛,何以天下竟有这么多不幸的事,这是谁造成的?——一些肆虐武林的魔头,败类。

    一颗五年前深埋在心头的“恨”的种子,迅速的发芽,茁壮,充满心胸。

    他觉得一切为非作歹之徒皆可杀。

    只有杀,才能止杀。

    杀一个恶人,保全无数的善良的人。

    恨——

    在胸头激荡汹涌。

    他直觉的需要刺激,血的刺激,他的心胸似要爆炸开来,以前,他被苦苦追杀的时候,他也会有过同样的冲动,但那冲动促使他去学习绝艺,现在——他奇缘迭遇,武功无师自通,这冲动的情绪,却要他去实际行动。

    他脑海中,一直转着婉姐姐凄厉的面容,和慕容伯父主仆三人的陈尸惨状。

    桃源居士慕容刚和玉面专诸司徒雷,并称为中原双奇,内外功都臻上乘,而先后遭人毒手,行凶者的动机似在灭门绝族,仇家的身手当已到登峰造极之境,否则以中原双奇的身手,焉能如此容易得手,他越想越觉得两事如出一辙,很可能有连带关系。

    但,他此刻既乏江湖阅历,也没个商量处,婉姐姐可能有几分眉目,双方既已发生这么大的误会,当然无法交谈,他真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他忽然想起曾三次救他的蒙面怪人,说过当铁笛扬威江湖之时,告诉他仇家的姓名,看来只有遇到蒙面怪人之后,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端倪。

    他忍受不了内心的激动,他需要发泄。

    一声响彻九天的长啸过处,身形如殒星划空,直向山外泻出。

    月光如银,给大地披上了一袭轻纱。

    他——足下如行云流水,顺着官道,向白云庄方向驰去,他不时弹动他的右手两个指头,他要去索还这一笔帐。

    他忘了饥渴,忘了疲累,整夜的奔驰。

    当旭日刚从东方露出它的笑脸时,他已奔到行距白云庄不及百里的永华镇。

    草草用罢酒饭,甫出镇头,便已发觉有人跟踪,他暗笑一声,不疾不徐的走去,对跟踪的人,恍如未觉,连头都不曾一回。

    面前忽现一片苍林,浓荫蔽日,他脚下一紧,闪电般射入,回身由右反绕而回。

    只听嗖嗖连声,两老者一壮汉,已自现身顺官道淌入林中,其中一个鹰鼻兔唇的老者咦了一声之后,向其余两人道:“这小子好滑溜的身手,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另一个尖脸削腮的猴形老者,眼珠一转,似不放心的朝四边重新扫视了一遍之后,向那壮汉道:“铁牛,你可是看准了,这小子右手只有二指,一直深藏袖中,腰插铁笛……”

    “错不了,用饭时,我与他是邻座,一点不差。”

    “咦!这小子莫非会飞不曾,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qi書網-奇书”那鹰鼻老者眉头一皱,不断的左顾右看。

    “我看还是放起旗花火箭吧……”

    “不用,小生已恭候三位多时!”一个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三人不由大吃一惊,猛然转身,只见一个俊美绝伦的书生,右手笼在袖中,一腰间插着一支乌光闪亮的铁笛,正对自己淡淡而笑,不正是被自己三人追踪的是谁!

    人家如何欺近身来,尚且懵然不觉,如果人家要自己的命,岂不是易同反掌,心头一震之下,不自觉的退了三步,满脸尴尬之色。

    “三位尾随在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笑话,阳关大道,难道只许你一个人走?”猴形老者讪讪的一笑答道。

    “三位如果不说明真相,可别怪在下心狠手辣!”

    “你准备怎样?”那叫铁牛的壮汉环眼一睁道。

    “小意思,既然碰上,每人自动给我留下一只耳朵,说明来意,然后再走!”

    三人闻言,脸色一变,呛嘟一声,兵刃出鞘,两老者各使一支青钢长剑,壮汉则是一把厚背鬼头刀,蓄势戒备。

    俊美书生冷笑一声,右手缓缓自袖中伸出,拇食二指轻轻一弹,一缕利厉指风,应指而出,挟刺耳尖叫,快通电闪,射向那壮汉。

    惨号声中,那壮汉一只左耳,已应声落地,疾以单手掩耳,哼声不止,血自指缝间汩汩渗出。

    两老者哪曾见过这等功夫,登时脸呈死灰,连退数步,冷汗涔涔而下,目中流露出骇极光芒。

    “两位意下如何?是否要在下动手。”

    “小子欺人太甚!”两老者同声喝斥一声,两支剑颤起朵朵剑花,疾刺而来。

    只觉眼前一花,持剑手腕一紧,两支剑已到了书生手中,连人家如何出手均不曾看清,惊呼一声,三人齐齐转身,正欲起步逃走……

    眼前又是一花,俊美书生已拦在前面一丈之外道中,脸含轻笑,手腕一震,那两支青钢长剑顿时寸寸而断,洒满一地,唬得三人寒气直冒,张口瞪眼,出声不得。

    “我最后再说一遍,自去一耳,说出来由,否则,哼……”哼字方一出口,右手两指,顿冒丝丝白气,朝路旁树身一指,哧哧连声,径尺树身,突现两孔。

    三人亡魂皆冒,面面相觑。

    两老者对望一眼,似已下了决心,一咬牙,硬生生的将左耳撕下,痛得龀牙咧嘴,冷汗直流。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燕北双雄,不忘今日之赐!”鹰鼻老者,声音比哭还难听的交代了这几句场面话,向二人一摆手,正想……

    “慢着,三位追踪在下,是什么意思,或是受什么人指使,说完再走不迟!”说完冷笑一声。

    三人知道今天如不说出来,决难走脱,但一想起身后那人,阴残绝伦的手段,一说出来,还是免不了一死,一时之间进退维谷,比死还要难受。

    “三位不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就留在这林中吧!”说着上前两步,目中射出骇人棱芒,右手缓缓自袖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