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儒西门斌沉吟了一下之后,道:“你自信能敌得过‘儒魔金佛’四大护法?”
司徒文怨毒无限的道:“在下与女魔赵冰心,仇深似海,恨重如山,凡阻止我清结这一笔血债的,当勉力对付,决无反顾!”
“如果你饮恨玄阴谷?”
“哈哈,在下只知血债血偿,荡魔诛凶,不问其他!”
鬼儒西门斌深深为对方的干云豪气所折,又道:“你杀人毁幡,已成‘幽冥教’生死之敌!”
司徒文冷晒一声道:“幽冥邪教,早就该在武林中除名了!”
这句话充满了狂傲、豪迈,气壮如山。
放眼武林,谁敢说这种使一个大帮巨派,除名江湖的狂语。
然而,在怪手书生的口里说出,却是诚非虚说,“天毒门”的瓦解冰消,就是一个明证。
鬼儒西门斌,为之心里一震。
蓦然——
谷内不远,传出一阵如野兽般的巨吼,凄厉刺耳,渐渐由远而近,整座幽森的峡谷,全被这吼声充满。
司徒文神态自若,微微仰首向谷内深处注视。”
鬼儒西门斌突然道:“这是本教第三护法‘金面神吼’古清风!”
“嗯!好极!‘儒魔金佛’第三位‘全面神吼’古清风,在下当然要一一拜会,真可算是缘分不浅!”
“老弟台,你可敢与我到一个静僻之处,作一场赌斗?”
“赌斗?”
“不错,公平的赌斗!”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即日脱离幽冥教,如果你输了的话……”
“怎样?”
“江湖争战,各为其主,我不能有泰护法之职!”
司徒文虽不明对方何以要与自己来这一场赌斗,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慨然将头一点道:“在下愿意奉陪!”
这时,那凄厉的吼声,已愈来愈近。
鬼儒西门斌轻喝一声:“随我来!”身形首先电射而起,向谷口之外飘去。
司徒文也星旋电射般跟着疾掠而去。
两条一青一白的身影,以快得骇人的速度,连翩飞射。
眨眼之间,已驰出五里之遥,双方这一较劲,竟然无分轩轾,鬼儒西门斌,心中大是叹服,他只道自己的“鬼影飘踪”身法,冠盖武林,岂知对方竟然更奇。他尚不知,司徒文还未全力施展呢!
眼前——
一道断涧横亘,下临无底深渊,宽约二十丈,司徒文在十丈之外,即已看到,心中想,莫非要越涧而过。
心念未已,只见鬼儒西门斌略不迟延,身形已腾起半空。
司徒文豪兴大发,口中突发一声龙吟般的轻啸,猛吸一口长气,运足丹田内力,身形也自斜射而起。
鬼儒西门斌身形如巨鹰掠空般一冲十丈,已临断涧上空半中之处,冲势将尽之时,陡地折腰变势,凌空划了一道半弧,轻灵飘逸的往对岩落去,这一分身手,足可傲视江湖。
岂知身形立定一看,怪手书生已气定神闲的兀立当地,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种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由面上一红,尬尴的一笑道:“老弟台,我已输了一招!”
司徒文对鬼儒西门斌这种坦率的态度,甚为赞赏,把原先对他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毫不为意的道:“这也算是一招?”
鬼儒西门斌点了点头,用手朝前一指道:“我们且到那一方草坪之上再说!”
到了草坪之上,两人当面而立。
鬼儒西门斌道:“我们的赌斗以三场为限,这头一场轻功,算是我输了,这第二场由老弟台出个题目如何?”
“题目还是由阁下出,在下勉力奉陪!”
这武功一道,各有专精,出题的一方,当然是以自己所专为题,他这一谦让,实际上却是托大之极。
鬼儒西门斌面色微变之后,沉思有顷,道:“这一场以内力掌功为题!”
说着,用手一指三丈开外的两方斗大石头又道:“你我各以一方石头为鹄的,在三丈外各以内力施为吧!”
司徒文微微一笑,点首同意。
鬼儒西门斌面容一整,双掌上提平胸,一圈一放,一股悠悠劲风,向左面的那块石头,吹袭过去。
这一股阴柔劲风,看起来毫不着力,劲风过处,石头依然完整如初,丝毫也没有异样!
司徒文可是识货的人,不由脱口道:“好一手“太虚蚀物掌’,堪称武林一绝!”
鬼儒西门斌微微一笑道:“老弟台不愧人中之龙,竟能一语道出此掌名称!现在就请一显高明,在下拭目以待!”
话虽如此,心中不无得意之感。
司徒文不见作势,双掌平伸,掌心向前,对正另一块大石,双掌微向后张,怪事突然发生,那块斗大巨石,竟然像是有人牵引似的,直向身前缓缓滚来。
鬼郧门斌连眼都看直了,他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年纪不到二十的后生,竟然有这高的功力,能凌虚摄物。
凌虚援物不难,但以三丈之隔。朗凭真无内力,吸引斗大的巨石,这可真正是武林绝响了!
那块巨石,滚到距司徒文脚前五尺之处,便陡然停住,司徒文微微一晒,双掌轻轻向前一按即收。
一阵山风过处——
被鬼儒西门斌“太虚蚀物掌”所击的那方大石,突然散了开来,变成了一堆石屑,散了一地。
而司徒文面前的那方巨石,却是毫无异状。
鬼儒西门斌心中大奇,走上前去,用手指往巨石上一划,那块巨石应指而开,石粉飞泻而出,剩下一个极薄的石壳。不由面色陡变,继而一声长叹道:“老弟台,功深不可测,我西门斌一生从不服人,但对于老弟台,却是心眼口服了,我从此时起就算脱离幽冥教。”
司徒文暗自高兴,这一来,等于减少了索仇时的一个劲敌,但心中却又似乎有些不忍起来,和声道:“在下侥幸,不足以道,但阁下此举,确属明智!”
鬼儒西门斌突然爽朗的一笑道:“赌斗原以三场为限,现在老弟台已连胜两场,这第三场当然不用再比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别开生面的提议。”
“请讲!”
“你我既然都以书生姿态,现身江湖,我提议来一个别开生面的文比,以符书生本色,老弟台是否有兴一试?”
司徒文好奇的道:“如何比法?”
“口述招式,各出三招由对方破解,如何?”
“这确是一件别开生面的妙事!”
两人相对,席地而坐。
司徒文无意之中化去一个劲敌,心中自是其乐融融。
而鬼儒西门斌一生怪僻绝伦,行事全凭好恶,想不到会对司徒文投了缘,化敌为友。
这也是司徒文的英风豪迈,狂傲之气对了他的僻性。
双方坐定之后,司徒文兴冲冲的道:“阁下请先出招!”
鬼儒西门斌道声:“有僭!”之后,略作沉吟道:“第一招,风鸣两岸叶!”司徒文毫不思索的道:“月照一孤舟!”
“现在由老弟台出招!”
“第一招,月下飞天镜!”
鬼儒西门斌沉思片刻之后道:“这一招,应该用‘云生结海楼’来破!”
“好招式!”
“谬赞!谬赞!”
“现在由阁下出第二招!”
“我这第二招叫:渡头余落日!”
“在下以‘墟里上孤烟’破之!我的第二招是:夕阳依旧叠!”
鬼儒西门斌不禁眉头一皱,用手指在地上不停的比划,好半响才喜滋滋地大叫一声道:
“有了,寒磐满空林!”
“好招法,天衣无缝,请出第三招!”
“孤灯寒照雨!”
司徒文略一思索道:“深竹暗浮烟!”
“老弟台盛名之下无虚士,请出最后一招!”
司徒文心下电转道,这一招必须出奇制胜,立起身来,深思片刻;两掌怪异至极的一阵疾抡,卷起一片弥天劲气,深沉如海,劲风锐啸之中,双掌改抡为拍,连拍出一十八掌之多,摹一收势,道:“最后一招,云霞出海曙!”
鬼儒西门斌苦思了半晌,仍然无法破解这一招云霞出海曙,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道:
“老弟台,有缘再见!”
声落,人已在二十丈之外,倏忽之间,已走得无影无踪!
三场赌斗。他败得凄惨已极!
司徒文怔了一怔之后,身形一展,又往“玄阴谷”方向驰去。
黝暗阴森恐怖的“玄阴谷”这时人影闪晃,宛若幢幢魅影,空气异常紧张,显然是发生了不寻常的。
不错,情况的确十分险恶。
谷口,“幽冥教”的标帜“招魂幡”,在两个时辰之前,被人毁去,四个教中轮值巡查的二流高手,抛尸谷口。
“玄阴谷”第一关守将,幽冥第一护法鬼儒酉门斌,与敌人同时失踪,下落不明,迄未返关。
现在——
由第一关通往第二关的谷道中,又发现一十四具教徒的尸身,全都是被极高的内家指风,洞胸而死,死状惨不忍睹,死前毫无交手的迹象,这证明了来人身手高绝,真有神出鬼没之能。
第二关负责人,“金面神吼”古清风,坐镇关前。
一批批的高手,派出去搜索敌踪,不但敌人踪迹寻不到,反而被来人在不知不觉中取去性命。
由于来人形踪飘忽如鬼魅,身手高得骇人听闻,使第关的负责人“金面神吼”古清风束手无策。
“金面神吼”古清风是“幽冥教”第三护法,名列“儒魔金佛”四魔之三,出道以来,第一次逢上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