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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血帖亡魂令 > 第25章
    “代本座恭送少施主!”

    “遵法谕!”

    “不敢有劳……”

    “这是理所当然的。”

    甘棠施礼而去,“无相大师”直送到山门之外,方始作别。

    一路之上,甘棠尽量镇定心神,考虑应该采取何种行动。

    情况愈来愈复杂。

    “叠石峰”上的怪人!

    白袍怪人!

    魔王之王!

    魔母三邪!

    这些,都是可能的仇人。

    “天绝门”太夫人根本不会再履江湖。他,未来的掌门继承人,名份已实,只差没有完成登座大典,他有权可以作主采取任何行动。

    唯一值得考虑的,这件关系极大的事,是否该让本门中人知道?

    思量再三,他决定单独行动,本身血仇,岂能假手于人。

    与其说是他接受“广慧大师”之请托,不如说是“广慧大师”

    供给他索仇的线索更加恰当。

    他缅怀父亲当年显赫的武功与巍巍的声名,更加豪情万丈,复仇之火,也燃烧得更加炽烈。

    下得嵩山,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分了,他就近寻了宿头,用饭之后,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到洛阳之后,应该采取的步骤。

    如果洛阳城厢那所巨宅的主人,真如“神机子”的推测是“九邪魔母”母子四人埋名遁世所在,如何着手探查呢?

    又如何确定对方是否是血洗“圣城”的真凶呢?

    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一个妥善而有效的办法。

    他搞下面具,就水盆净了面,然后准备吹灯安息……

    “噫!”

    一声惊“噫”发自窗外,甘棠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窗外竟然有人窥探,一时大意,摘落面具,行藏算是泄露了,如果先熄灯再净面,当不致有此失,这就是阅历不足的弱点。

    是谁,在这夜静更阑之际还守伺窥探?

    这意念,仅只是脑海中一闪而已,一手扇灭了油灯,人跟着开门射出。

    灯火阑珊,星河耿耿,游目扫掠之下,哪有半丝人影,他的动作不谓不快,想不到对方也不慢,眨眼工夫,便鸿飞冥冥。

    到底是什么人物,追蹑上了自己?

    目前的扮相,除了在少林露面之外,可说别无人知。

    那一声“噫”显示出窥探的人,对自己的真面目极感意外,当然,也可能是个误会,由于自己刚才的面具像某个人,而被盯上了梢,不过不管情况怎样,真面目被揭破已是不移的事实了。

    他沮丧的下了屋顶,一看,不由心头剧震,房中竟然灯火复明,他记得灯火已被熄灭,是谁给重燃上的,如果就是那窥探的人,这一份神出鬼没的身手,就相当唬人了。

    他故意咳了一声,电闪进房。

    房中,了无异状,后窗倒是开了,这证明人已从后窗脱走。

    以他目前傲视武林的身手,竟被人当面捉弄,这可是意外中的意外。

    目光扫过桌面,灯台下赫然压着一张字条。

    来人在发出惊“噫”之后,躲过自己的耳目,乘自己上房的瞬间,燃灯留字,再从容而遁,而且没有任何音响发出,只简单的七个字:“想不到会是阁下。”

    字条上没有留号,只在左下角画了一朵牡丹,虽只随便挥洒的几笔,却神韵十足。看来是丹青妙手。

    字体绢秀,分明是出自女人手笔。

    牡丹,这代表什么?是名号的缩影,还是一种标记?

    她是谁?为什么要盯踪自己?

    留字显示对方并非陌生人,她认识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个谜确实令人费解,从字条上,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动机何在,如果是盯错了人,没有留字的必要,如果盯的确是自己,为什么不疼不痒的留上这几个字?

    谜!费人思量,令人莫测高深。

    整夜,他无法入睡,脑海中一直盘旋着那神秘的字条,和那朵牡丹花。

    鸡声三唱。窗棂泛白,天快要亮了。

    他迅快地作了一个决定,对方如果是有为而来,不管是好意或是歹意,决不会就此罢手,自己如仍以中年秀士的面目出现,不愁没有碰头的机会。

    起床后,梳洗一番,仍旧套上那副面具,早餐后,算清店帐,扬长出店,长衫飘飘,直奔洛阳。

    洛阳,东周北魏东汉后唐均在此建都,文物鼎盛,是一个卧龙藏虎之地。

    一路之上,没有丝毫征兆,午未之交,便已到达,他先拣了一家最大的酒楼,临街选座,自斟自酌。

    现在,他暂时抛开了那牡丹怪柬的事,专心考虑如何着手探查城厢巨宅主人的来历,他知道,凡是巨魔大多觅地归隐,其行迹十有九是秘密的,局外人万难知晓,同时“九邪魔母”绝迹江湖已数十年,更加不易探查,否则以“神机子”之能,五年前发现可疑时便该查出端倪了,所以不可能从任何人获得线索,事情棘手便在这一点上。

    不知不觉,连尽了两壶酒,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有诸内必形诸外,因为他所戴的面具太过精巧,等于脸上多了一层表皮,是以皱眉蹙目的神情,仍表露无遗。

    突地——

    一个小二匆匆来到座前,哈腰道:“客官,有位相公要小的送这个给您老!”

    说着,递上一个折叠得十分精巧的方柬,转身便走……

    甘棠心中一动,且不开看,沉声问:“小二哥,慢走!”

    小二回身嘻嘻地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这方柬是谁叫你送的?”

    “一个斯文相公!”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了,就是吩咐小的送到您老这座头!”

    “好,你去吧!”

    小二困惑地瞟了甘棠一眼,才打躬退去。

    甘棠拆开来一看,呆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又是柬末那朵牡丹花。

    柬上仍是寥廖的几个字:“饭后请移玉趾翠云峰下晋宣帝陵一晤,立候!”

    字里行间,似乎是旧交约晤,而且断定甘棠必然会应约。

    字迹,仍是那么绢秀脱俗,尤其那朵墨笔牡丹更是神韵十足,从这看来,对方该是个女的,然而酒楼小二说是一位斯文相公。

    是女的,她是谁?

    是男的,他是谁?

    猜测没有错,对方并没有放过自己。

    一种渴欲揭开谜底的心,使他无心酒饭,匆匆会帐离了酒楼,出北门,朝邙山方向奔去。

    顾盼间,一座巍峨庄严的陵寝在望。

    到了,他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要约晤自己?

    松柏夹道,翁仲成行,因序属冬令,显得有些荒凉冷清。

    墓陵范围极广,对方没有指明地点,寻人倒是费事。

    转了一刻,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心想奇了,既是约人,该在当眼之处相候才是道理,这不是故弄玄虚么?

    突地——

    他瞥见一块龙碑之后,似有人影一闪,念动之下,举步缓缓走了过去,绕过龙碑,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影原来是一个衣着褴楼的贫妇在拣拾枯枝。

    当然,对方绝不可能是约晤他的人,转身正要离去……

    那贫妇忽地半直起佝偻的腰肢,仰面朝甘棠一瞟。

    这一瞟,使甘棠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脱口道:“是你?”

    这贫妇,赫然正是曾一度向甘棠传过讯息的“天威院”属下香主潘九娘。

    潘九娘在此现身,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

    潘九娘只一瞥,便弯下腰去,拣拾枯枝,口里却应道:“正是卑座!”

    “怎么回事?”

    “少主可以去浏览碑文。”

    甘棠心中疑云大起,知道事出有因,忙装着漫不经意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转身踱到碑前,偏头阅览起来。

    耳畔,传来播九娘的声音。

    “卑座奉南宫长老之命,暗中追随少主,听候差遣,昨夜的事,卑座已然发觉。”

    甘棠轻“哦”一声。

    潘九娘又道:“少主在看了酒店小二传柬之后,匆匆赶来,莫非是赴约?”

    “是的。对方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来路。”

    “他约我在此相晤,却不见人影。”

    “他早到了,在左前方那石亭之后!”

    “是男的还是女的?”

    “卑座还没有进一步察看,外表看是书生打扮!”

    “哦!”

    “少主可去赴约,卑座等候差遣,必要时,请向空中弹出此珠!”

    一粒龙眼大的黑色珠子,从碑座侧面滚了过来,那贫妇低头走远了。

    甘棠装着拂去衫脚草芒,把那粒珠子拣在手中,然后东瞧西望了一阵,那石亭本在左前方,他故意向正方向前走去。

    走出一箭之地,身侧一个声音道:“兄台真信人也!”

    甘棠暗惊对方动作之快,竟然毫无声息地掩了过来。当下一侧身,面对来人,眼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书生,容貌之俊美,恐怕潘安再世也要自叹弗如。

    美书生面含微笑,作了揖道:“区区恭候台驾!”

    甘棠自觉貌相不俗,但与对方相较,不禁有自惭形秽之感,尤其对方那笑容,简直有些迷人,暗忖,天下竟有这等俊美的男子。还了一揖之后,开门见山地道:“是阁下传柬在下?”

    “不敢,区区在下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甘棠微微一怔,道:“传柬的不是阁下?”

    “不是!”

    “敢问……”

    “传柬人别有苦衷,望兄台鉴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