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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此刻——

    “火使大人……”一个优雅地男子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声音并不大,在这雨夜里依然无比清晰的传到火使耳内。

    “谁?”火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即醒悟到这声音就是来自前方火圈中,不禁皱起眉来。

    一袭白袍出现在紫焰的边缘,修长的男子身影缓步走出那块已然化为虚无的区域。这突然出现地男子身周似乎罩着某种透明的保护膜,令他在那可怕的高温紫焰中毫发无损。

    “你是谁?”火使警惕的子着来人。下一波攻击已经酝酿在掌心。“是我啊,火使大人。”来人轻声应道,抬起头直视过来。

    同样是仿佛在鲜血中侵染过的赤色长发,同样是布满诡异血丝的红色双眸,同样是爬满血色网状纹路的脸孔,这人的面目形容,和赛菲尔.亚姆一模一样!可。他是个男子……

    火使脑中恰恰转过这个念头,就见对方眸光一凝,一股杀气油然而生。那诡异地血色双瞳深处,是暴风雪般的冰冷与无情,还有一股迫人的犀利与无穷无尽的愤恨,就像是一尾寻到猎物的毒蛇!

    火使对着那样一双不似人类的血瞳,心中“咯噔”一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那赤发血瞳地挺拔男子就这么远远望着火使,嘴角微翘,无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似温柔。却是极度的冰冷无情,蕴涵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惨烈。火使身子一颤,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这人到底是谁?火使的脑中刚刚浮现出这个疑问,就听男子轻笑一声,慢慢说道:“怎么,火使大人不认识我了?”

    啊!这张布满红色网纹的脸,尽管狰狞、尽管凶戾,却带着一股俊雅男子才有的脱俗气度,再加上那挺拔修长的翩然身姿……在她的眼里,这人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火使大人,当日一战你我未分胜负,不如今天决出个结果来!”男子地背后忽然生出一对流光溢彩的透明翅膀,口中悠然说道,“不过这一次。你的火链火墙可挡不住我!”

    “啊。是你……凛!”火使的瞳孔猛然一缩,脱口叫出这个消逝已久的名字。

    “这。这怎么可能?你还没死?”火使震惊得无以复加,瞪着双眼说不出话。一瞬间,那夜的一幕幕在脑中闪现而出——降灵族的首席杀卫凛,他不可能不死!这是死人复生么?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实力相当的高手过招,一般防范严密,尤其是心神凝聚、注意力全集中在战斗之中。在这种时候,如果谁先了破绽,谁就输了大半。炎桦和火使的实力本就相差不多,尽管火使此时有宝器在手,但栈看到死去多年的降灵杀卫陡现人间,火使一时难以正确反应,脑中蓦地混乱起来。

    她这心神一乱,便是出了最大的破绽,也是对方等待已久的杀机!哪怕它稍纵即逝,但如炎桦这种准备多时的对手,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一道不怎么起眼地白光忽然从火圈中激射而出,以不可思议地速度直直冲入火使体内!因为火使的分神,她竟然没能阻拦这道白光入体。淡淡地白色利芒一入火使体内,便陡然耀眼夺目,亮到极致,直照得数里外的士兵们都睁不开眼来!

    “嗡!”乍起的白光环绕在火精灵般的女子身周,高速旋转着,发出刺耳的鸣叫。火使一愣之下,只觉一阵撕裂的剧痛袭来,体内弥漫开一股冷意,如万年冰川般的严寒。接着,她便完全无法动弹了,连嘴唇都无法颤动一丝!她那拥有火系灵基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寒冷的感觉。空泛的无力肆虐在身体的每个角落,脑中蓦然灰白一片。

    在火圈里隐藏许久地红发小子,这次冷冷走了出来,“我说过,杀你只用一招!这招就叫作绝对零度!”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无数问号在脑中盘旋,火使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到了这一刻。她连手指头都无法挪动,更没可能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真是好冷,冷到僵硬,冷到麻木,冷到脑中空白,冷到记忆混乱,冷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她这辈子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火使觉得自己就要死去,死在这叫她动弹不得的冰冷里。她感觉到生命力在流逝。然而她却总是不肯闭上眼睛。极度的不甘¨败地挫败,加上心中的迷茫,即使在最后一刻,也像个魔鬼折磨着她的心。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嗤笑,火使用自己仅存的清醒意识支撑着,勉强望了过去——那白袍男子所站之地,分明就是赤发血眸的赛菲尔.亚姆!

    莫非他和她。就是同一个人?火使脑中闪过这最后的念头,她的意识彻底沉入无比的黑暗……

    “又解决一个。”赛菲尔静静看了冰雕般地火红女子,侧脸道,“用绝对零度冰封的人,还有可能醒来吗?”

    “管她能不能醒,现在打碎她就行了!”炎桦出冷酷的笑,飞起一脚,狠狠踢到冰雕之上。

    顿时,漫天散开破碎的冰屑,在细密的雨丝里飘荡出去。漾着亮晶晶的凄艳之美。那么多细小的冰屑,犹如飞翔在雨中地白色夜蝶,翩翩起舞,摇曳生姿,彷佛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赛菲尔慢慢走近,捡起地上一件莲花般的物件,细细看了看:“这就是那个宝器?”

    “应该是吧!安妮不是说过怎么用吗?接下来你可以试试……反正,用完那招绝对零度,我就不能帮你了。”红发小子苦笑着,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到时候你可要兑现自己的许诺!”

    “不就是几顿大餐吗?我请得起!”赛菲尔淡笑道,“等你从沉睡中醒来,美食美酒任你挑。”

    炎桦哈哈笑了几声,疲惫的闭上了眼。嘴里最后喃喃了一句:“你可——别死啊!”看着蜷作一团睡去的灵宠。赛菲尔静静站在雨水里,忽然说了一声:“小小。把你的能力借给我,然后,带着炎桦离开这里吧。”

    一条黑漆漆的小蛇钻出土壤,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但身为灵宠,它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只能拖着动弹不得地红发小子,慢慢潜入了地下。

    感受着身周的寒意,倾听着远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赛菲尔粲然一笑:都走吧,你们不应该陪我送死。剩下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做就行!止。这一夜,北斗城被烈火与紫焰覆盖,在那个赤发恶魔的缓慢行进之中,彻底沦为幽魂的乐土。

    连那幽血军的灵力弓手,也在雨中夜战中败下阵来。这一次的战场并非空旷的山地,赛菲尔也不会飞到天空当靶子,黑暗的城巷之中并不适合弓手发挥,赛菲尔以出色体技避其锋芒,驱使幽魂纠缠拼杀,各个击破,将这可怕地军队缓慢而残忍的吞噬殆尽!

    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命运更加凄惨。因为那恶魔不是御使数不清的怨灵幽魂,便是使用大范围的强力异术,一击之下便能收割成百上千地生命。加上城中早已四处火起、地动山摇,一栋栋坚固建筑依次倒塌,哪里有他们地退避躲闪之地?惨叫声中,他们只能不甘又无奈的想着——为什么她地灵力总不枯竭?

    雨渐渐小了下来,天边微微泛白,这一夜总算要过去。在无比惊恐中煎熬了整整一夜的平民们,正在南边贫民窟中发着抖,满怀畏惧的从窗口窥视那远方的夜空……

    杀戮!灭敌!屠城!一路走来,恶魔的手下没有一个活口!

    足足战了一夜,赛菲尔杀尽城中五万精兵,抹除天狼军这个荣耀的名字,屠光东大陆引以为傲的近千灵力箭手,拼掉十多位强大的异术者首领,还将那位如半神一般强悍的存在一招斩于雨中!

    而这仅仅是由人命堆叠起来地数字而已。更加惨重的损失在于北斗城本身。

    仿佛经历了最可怕的末日浩劫,半个城市几乎变成废墟。除了南边的平民聚居区未被摧毁以外,城北的粮仓、工厂、营区、仓库、运输通道全数被毁,城中大道尽化焦土。昔日壮观的城主府,如今彻底夷为平地,曾经热闹地街市区。如今望去满目苍痍。这座东大陆北方最大的城市、最重要的军事基地,此时已是千疮百孔,积蓄了数年的粮食补给、军械装备、晶石原料,连同北面部分矿区,全在赛菲尔的复仇怒火下化为乌有,元穹皇帝陛相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对于已经开始派兵侵略格鲁与自由联盟近海区域的东大陆来说,真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巨大损失!

    倦了……斗气和灵力都耗费殆尽,两大灵宠被她赶走。药物带来地力量提升也尽数消褪,此刻的赛菲尔已经恢复白发蓝眸,她的力量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她摇摇晃晃的走着,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在药力彻底消失后,遍布身躯的伤口再度迸裂,疼痛如潮水般袭来。鲜血浸红她的白袍,令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可因为伤口太多。她竟然觉不出痛来,抑或是已经痛到毫无知觉?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幻景,赛菲尔垂着头,木然拖着腿向前走着。慢慢地,周围的嗡嗡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人在惊恐的大叫,可她却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理会。

    又走了几步,背后风声突起,她的后脑陡然一痛。晕眩和疲累同时将她打倒在地。耳边的吵杂声更响了,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拖在尘土之中,翻滚着、摩擦着。石块、木棍、铁锅、锄头、砖瓦、甚至还有新鲜的鸡蛋和青菜……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她早已麻木,根本察觉不到痛,也懒得睁眼,只是平静的忍受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