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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挽香 > 第12章
    他──竟累到这种地步!

    凝望着他深深刻划着倦意的俊容,不难看出他定是多日未曾合眼。

    原来,这些日子,她之所以寻不着他的人,是因为他正不分日夜,马不停蹄地为她忙碌,而她,却不明究理地心生猜疑,误解了他……

    道道热流在心头冲击,她必须努力吸气,才能压抑住奔腾的心绪。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她伸出小手,替他脱了鞋,并且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他的情形下为他宽衣。摸索到腰际时,一样眼熟的小物品忽然吸引住她。

    这……不是她的香囊吗?

    这是她自己缝制的,她不可能认错,但文怎会在他身上?

    莫非──是那一夜?

    长久以来,他一直随身携带吗?那是不是表示……

    她在他心中,应是多少有些份量吧?

    否则,他又何必如此……

    难言的柔情在心田泛开,她轻勾起一抹笑,将香囊放回他的怀中,继续动手替他解开上衣。

    “嗯……”朱玄隶模糊地低吟一声,睁开了眼,对上她清丽的脸庞。

    “香漓?你怎么会在这里?”低哑的嗓音,犹有未清醒的浓重倦意。

    “来向你道谢,并履行我的承诺啊!”她含羞带怯地道。

    意外得知他对她亦有几分真心,就已足够,她注定是他的人了。光是他做的这一切,便有绝对的资格得到她。

    “我不记得你给过什么承诺。”他咕哝几声,翻身想继续睡。

    香漓顺势替他脱去外袍,一步步宽衣解带。

    真是“忍无可忍”!

    朱玄隶反手一拉,将她扯入怀中。

    “唔──你的衣服──”还没脱完。

    “宋香漓,我累得要命,没力气做你想做的事,

    你安分点,别再招惹我了!”

    寥寥数语,说得香漓满脸通红。

    “玄──玄隶……”

    “嗯?”他将她搂得更密,无意识的哼应。

    “谢谢你。”

    “啧,闭嘴,睡觉!”

    “我是真心的。”没得到响应,她又唤了声:“玄隶?”

    微仰起头,才发现他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轻轻地,她笑了。

    柔顺她偎回他的胸怀,她安心地闭上了眼。

    多日来,她首度安稳入睡──在他的怀抱中。

    ※※※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盘。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字笺上,写着刚毅豪迈的四行字。

    香漓了然地一笑,抬首问:“奴儿,他人呢?”

    “怎么?才多久不见,就这么急着见情郎?”用脚趾头都猜得出上头写了什么。

    这临威王爷也真够大胆了,这么绮艳的幽会诗他都敢写,明目张胆地勾引人家大闺女,也不怕老爷拿刀追杀他。

    “你到底说不说啦!”

    “我敢不说吗?你不跟我没完没了才怪。”原来戏弄小姐这么好玩,难怪临威王爷乐此不疲。

    “奴、儿!”

    “好、好、好,我说!你不要再过来了。”她一点都不想见识什么叫“一尸两命”。

    “王爷要我传话,就像诗上提的那样,“今宵好向郎边去”,如果你要是不方便出来,他也不介意你“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他绝对会恣意怜爱你。”

    嫣颊火红地烧烫起来。“他真的这么说?”

    以朱玄隶的个性推测,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难不成是奴儿造谣生事?”好一句“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真不愧是浪荡情场的临威王爷!

    “你……你可别乱想,我们才没有那个……”她期期艾艾地解释着,都快无地自容了。

    “哪个?”

    “就是……就是……唉呀,死奴儿,你明知故问!”要不是奴儿的表情太暧昧,她实在不想愈描愈黑。

    “哼、哼!一脸的春风得意,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啦!”

    “你想说他也是正人君子?别逗了!”

    “是真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往来频密,但是除了相互倚偎、换取轻柔缱绻的亲吻之外,再无其它了。

    他的吻,甚至不若以往那般热烈激缠,那股狂肆的索求真的收敛了很多。

    “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奴儿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有没有逾越礼教的行为姑且不论,你们过从甚密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你的名节怎么办?”

    香漓摇摇头,苦恼地蹙起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喜欢我,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是这样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谁又知道呢?”

    “那么你呢?你喜欢他吗?”

    “那还用说!”她连想都没有想。

    一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其实早在第一眼,他那浪荡的神采便眩惑了她,她的心早已沦陷。

    而以前她一直以为她爱的人是萧铭诚……

    如今想来,那根本不是爱,只是患难中相互扶持所衍生出来的惺惺相惜,就因为这样,在面对萧铭诚舍她而就名利时,她觉得悲愤,觉得难堪、觉得无颜苟活,但却没有泣血椎心的痛苦;伤感过后,她仍然可以潇洒地抛开。

    但是如果……如果朱玄隶这么对她……

    不,她无法想象!光是假设,心就好痛!

    如果这不是爱,那么,还会是什么?

    是的,她爱他!

    但是他呢?

    不需多说什么,由她的神情中,奴儿已明了一切,这样的痛,她尝过,没人会比她更清楚个中滋味了。

    “爱上一个无心的男人很苦,小姐。”她所爱的男人,与朱玄隶有一个共通点──

    对女人可以多情,却无法长久地对同一个女人认真。

    不过,至少王爷对小姐是绝对的珍爱,而她呢?

    什么也没有!

    香漓和奴儿谈过之后,心情一直处于纷乱状态,无法平复。

    玉兔东升时,她依约而来。

    这些日子,她经常在王府走动,也因为这样,朱玄隶已正式将她引见双亲,由老王爷夫妇的眼神中,她感觉得出来,他们已将她当成儿媳看待,但是朱玄隶本人呢?他又是抱着何种心态?

    叹了口气,她又看了眼手中的纸篓。

    写这什么鬼字条,语焉不详的,就会调戏她。

    什么“画堂南畔见”,王府南畔哪来的画堂?只有池塘啦!

    可她实在怕死了池塘,很担心朱玄隶一时玩性又起,再次恶劣地推她下水……

    噢,很难讲,这个混蛋的行为模式不是她能预料的。

    “宋姑娘,我家王爷在南畔池塘候你已久。”一名仆人恭敬地道。

    天哪,还真的是池塘!

    香漓在心底连连哀嚎。她能不能不要去了?

    骑虎已难下,就这样不战而逃太丢脸了。硬起头皮,她举步维艰地应约去了。

    “干么呀,一脸上断头台的样子。”亭中等候的朱玄隶迎向她,张臂接住她,轻点俏鼻。

    “你保证不搞鬼?”他的态度是那么温存多情,应该不至于吧?

    “搞什么鬼?”见她一脸戒备地盯着不远处单h┘兀□□蛏蛞恍Α!肝乙匀烁癖v?!□

    香漓这才放下心来。

    “走吧,花好月圆,我备了酒菜,咱们把酒谈心。”

    哪知,香漓不给面子地回道:“狗肺狼心,有什么好谈的?”

    朱玄隶大笑。“香漓俏姑娘,你不愧是我朱某人的红颜知己。”

    这人是疯子。头一次看到有人被骂还这么爽的,真是贱骨头。

    所以呢,她也不准备用浪漫死人的方式和他谈情说爱了。

    不过咧──讲坦白话,这朱玄隶也不是真的很不可取啦,至少,他是个很体贴的情人,和他在一起,可以很轻松、很自在。

    “来,嘴巴张开。”夹了一小块精致糕点,立刻住美人这儿贡献了去。

    瞧,轻松到只要动嘴就行了。

    香漓舒舒服服地斜躺在亭子上的长石椅,身后有着厚实的胸怀供她倚偎,完全没有伤风感冒的危险,多么美好啊!

    “好吃吗?”他低问。

    她点头。“好吃得不得了。”

    “你吃完你想吃的,那我呢?”

    “没人缝住你的嘴。”

    “好。”既然她这么说,那他就不客气了。

    朱玄隶倾下头,大大方方地掳获两片芳唇──这,才是他想“吃”的。

    “唔──”香漓嘤咛一声,伸出玉臂揽住他的颈项,全心全意地回应他。

    朱玄隶细细柔吻,湿热的舌与她缠绵,细密地、轻缓地品尝这唇齿相依的醉人。

    旖旎春情幽然流泻,更胜夜的轻幽浪漫。

    好一会儿,他移开娇艳朱唇,意犹未尽地舔吮她光滑细腻的雪颈。

    “好吃吗?”她学着他的方式问。

    “好吃得不得了。”他亦道。

    “那么──”深吸了口气,她压下羞怯,壮着胆子,小手悄悄在他身上滑动,朱唇贴近他耳畔,吐气如兰。“欢迎享用。”

    朱玄隶一震,愕然抬眼。“香漓,你──”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她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勾情的一吻。

    天!她在做什么?

    百般克制自己,甚至不敢太过深入地亲吻她,为的就是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不愿再冒犯,不愿令她感到悲辱,可是她……

    他发现,要抗拒她真的好难!

    挣扎着移开她诱人的香唇,他喘息着,紧蹙的眉宇,不难看出他压抑得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