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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月映蝶》

    作者:楼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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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清晨的薄雾犹未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朦胧的光亮。

    穿梭在山林间的唐逸幽无意中在草丛内发现了一名清灵绝美的女子。

    他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也牵起了一段爱恨纠葛的恩怨情仇……

    映蝶望着他,他温暖澄澈的眸子似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他是如此纯净,气质恍若春阳般明亮,那明亮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他俩注定是难以结合,正如光与影,昼与夜,永难相随。

    她怎能告诉他,她的任务便是要取他的性命!

    他就要死在她的剑下,可她怎下得了手……

    楔子

    暗暗沉沉的夜,笼罩着一丝浮动的诡谲,在这人人酣然入梦的时刻,却有一道疾光般的流影飞快掠过天际,定定停驻于床前数步之遥处。

    一身夜行衣,裹住她属于女子的玲珑身段,覆于其上的面纱,掩住了她也许绝艳、也许平凡的容颜,寒星一般的瞳眸,宛如无波井水,不带任何情绪。

    唇一抿,修长的纤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微弱月光的折射下,那抹银光竟夺魂般令人心惊,只见她皓腕一扬,似有若无的银针飞射而出,空气中如真似幻的化出一道蝶影,同一时间,银针已直逼床中男子的咽喉!

    然,世事毕竟不能尽如她掌控,弹指间,本以为已熟睡的男子竟飞身而起,躲过她的暗袭,直逼她而来,她一惊,身为杀手本能的迅捷反应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应对,侧身闪了过去。

    该死!她太大意了,竟忘了无尘的训诫:时时保持最高警觉,方能全身而退!

    但,无妨的,“绝命门”盯上的猎物,从不曾有过逃脱的纪录,在她手里也不能例外。

    思绪翻转的当口,一阵淫邪的声浪传入耳中。“哟,原来还是个娘儿们呢!怎么?三更半夜的,不乖乖待在妳的香闺,反而主动送上门来,是想供大爷我销魂吗?”男子嗅着空气中那抹冷香,轻佻地上下打量她纤盈的身躯。

    冷淡的美眸一凝,添上几缕寒霜。光这句话,她便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这人该死!

    她身形一晃,惊如翩鸿的欺身一攻,对方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化开她的招式,一手探向她面上的薄纱,调笑道:“让爷儿我看看,妳的庐山真面目是不是如同身材一样无懈可击?”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她寒声嗤道,招式凌厉地挥开迎面魔掌,在他震退之际。一只银针再度翻飞,直取要害!

    过度的慌乱与震骇使他招架不住,硬是接下了这杀人不见血的致命剧创,他惊异地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么,随着银针而扬起的蝶影,证实早先他匆匆一瞥他所看到的并非幻影——

    “蝶……影……针……妳是……”

    这人话太多了。她不耐地拧起眉,不打算多花时间在这人间败类身上。正想再补他一针,早早解决他好回去复命时,一柄匕首在她措手不及的当口,迎面而来,硬生生嵌进了肩头。

    她懊恼地暗咒了声。又是个该死的错误,这是今晚第二次,她太掉以轻心了!

    沈下的面容,凝寒得不见一丝温度,电光石火间,一只银针再度飞出。这一回,是一针封喉!速度快得没人来得及捕捉她是几时出手。

    又是一桩任务的达成。她该笑,但她笑不出来,神情没有欢愉,眼中没有,心中更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麻木,她,是一口死井,无波,亦无澜。

    挺直了腰杆,她一步步离去。

    第一章

    清晨薄雾犹未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朦胧的光亮,逐去无尽黑暗。

    唐逸幽步步朝山中走去。

    五更刚过,此时犹透着些许寒意,他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想起出门时嫣儿柔情似水的关怀与叮咛,唇畔不自觉泛起一抹笑。这小嫣儿总是这么细心体贴,要不是她,他这粗枝大叶的大男人恐怕要挨冻了。

    这些年来的青梅竹马之情,使得他们宛如一家人,彼此关怀,紧紧相系,密不可分,她、逸农,是他最珍爱的亲人。

    趁着天色尚早,他最好快快采全他要的草药,免得回去晚了,语嫣又要担心。

    因为常来,整个山头的地势他了如指掌,不费吹灰之力的迅速找着了其中几种他要的药材。

    在扬州,唐家不啻是首推的第一大药商,所设立的药堂放眼望去,遍布全扬州,何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一介贵公子,实不需要纡尊绛贵的连采药之事都亲力亲为,可唐逸幽不同,习医并不只为了传承家业,而是他热中于此,钻研医理几成了他的第二生命,就和某人一样……

    甩甩头,想起千回谷那几个特立独行的家伙,他又笑了。

    将思绪拉回眼前的草药上,他采了一小片叶子放在鼻翼闻了闻,又浅浅尝了下,确定无误后,将它往竹篓一丢,正欲起身,眼角余光瞥见草丛间隐约似有异样,基于一份好奇心使然,他趋上前去想一探究竟,这才发现,那儿居然躺了个活生生的人!

    他没多想,身为医者的本能,使他不假思索地探她脉息。

    有中毒迹象!

    他的目光落在她血渍斑斑的肩头,没多浪费半刻,立刻做了基本的应对措施,利落地撕开她的前襟,以口覆上纤肩上的伤处,吮出部分毒血,再撕下衣襬一角绑在伤口上,最后才由襟内取出一只瓷瓶,倒出其中的小药丸让她服了一颗下去。全部动作一气呵成,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已将一切处置妥当。

    他脱下出门前语嫣交给他的袍子,裹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药草了,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下山。

    ※※※

    他知道就这样抱着一名陌生女子进门会引起多大的骚动,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一路走来,僮仆们疑惑的、惊讶的、探索的、甚至带点暧昧的眼光,他全视而不见,直接将她安置在他的房间。

    “打点水来。”他头也没回,径自张罗着所需药品。

    “幽……幽哥,她……”打他一进门就张口结舌的桑语嫣,这会儿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声音来。

    唐逸幽可没心思去理会她的震惊,满脑子全绕在“救人要紧”这四个字上头。

    “逸农,你先出去。”

    “呃……噢,好。”唐逸农一愣一愣的,显然也还没自诧异中恢复。

    拧了条湿布,他极自然的就要拉开她不整的衣衫,语嫣这一惊可不得了,急叫道:“幽哥!你干什么?”

    “救人呀!”他回得理所当然,拉开语嫣意图阻止的小手,解下方才系在她肩上的衣布,仔细地拭净伤口周遭的血渍,洒上药粉,重复着一贯的医者作风,一旁目睹全程经过的桑语嫣,看得几乎要吐血!

    瞧他心无旁骛、一板一眼的模样,她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真不明白是他的胸怀太过光风霁月,还是她思想太为庸俗,明明那兜衣都已若隐若现,他居然还能一本正经的专注于手边的疗伤事宜,他难道不知道,此举早踰越规范男女间的世俗礼教?可偏偏他的表现又过于神圣,任谁也无法指责他一言半句,真是服了他了。

    完成手边的工作后,他着手拟了张药方,桑语嫣凑上前来。“幽哥——”

    唐逸幽摇摇头,示意她出去再谈。

    一等出了房门,桑语嫣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幽哥,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哪儿弄来这么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唐逸幽并不急着回答,将药方交给仆人,吩咐他去铺子里抓药,然后才转头面对两张表情迥异的脸孔。“上山采药时发现的。”

    “所以你悲天悯人的性格又冒出头来,将她给捡了回来?”唐逸农不疾不徐地接口。大哥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唐逸幽的沉默,表示他说对了。

    “大哥,这回真的不是我要说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女人不是寻常人家,随便捡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家,你会惹祸上身的。”

    “何以见得?”

    还何以见得!唐逸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请问你,一个正常且家世清白的姑娘家,会身着夜行衣,还身受重伤,在大清早让你从山上给捡回来?”他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谁晓得她昨儿个夜里干什么去了。”

    这些逸农不说,其实他也明白,只是行医之人,救人之事他早已视为天职,一条人命就在他手上,岂有见死不救之理?纵使明知日后会招来祸事,他也只有认了。

    “也许吧!”他淡然笑之,没有反驳弟弟的话。“但是她遇见了我,便是天意注定她命不该绝。”

    “但也没必要将她安置在你房里。”语嫣闷闷地道。

    她了解幽哥的慈悲之心,但是见他对另一名女子如此亲近又关照,她就是无法克制那股涌上心头的酸涩,方才她偷空打量过那名女子,美得——令人惊叹!

    没来由地,她感到惶然不安,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名女子的出现而全然改观,而她这十多年来的痴恋也……

    “在我房里我才好就近照顾呀!”他答得自然,神情坦荡,一点也不觉有何不妥。

    幽哥是正人君子,她可以以性命打赌,他脑中绝无一丁点邪念或不轨意图,但她还是……

    “可她是女子,男女终究有别,你刚才都晓得要叫逸农回避,那你……”

    “我的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