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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挂了?

    她脑海一片空白,本能地扬声大喊:“同学,快,叫老师来!”

    然后呢?然后呢?她要怎么办cpr!对,做cpr,上学期护理课,老师有教过的,怎么做去了?心脏上方的、上方的哪里?不管了,就这个地方,她手忙脚乱地找到她要的部位,手掌贴上,重捶、按压,然后呢?口对口人工呼吸!

    她用力吸上一口气,俯身贴住他的嘴——

    裴宇耕自认不是柳下惠,何况这颗苹果看起来甜得很诱人,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吻了上去。

    她张大眼,惊吓地瞪住他,他不以为意,按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个结结实实!

    在他稍稍松了力道时,她慌忙推开他,用力喘著气。“你、你——”

    “我怎样?”他懒懒地坐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

    呼!这下心情好多了,世界真美好,太阳在微笑,小鸟在靠么——

    “你骗我!”她气愤地指控。

    这似乎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吧?

    他一点也不同情地回视她。“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愚人节这一天,任何蠢事都可能发生,被整是你笨。”

    所以说,这只是愚人节的一个玩笑“你怎么可以拿这种事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被你吓到了!”她羞愤交加,一时气冲脑门,扬手就是一巴掌挥去。

    他傻眼,而她,气愤地转身跑开。

    直到脸颊传来一阵热辣感,他都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她——打他妈的,他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打过,谁借她的狗胆?

    很好,这下他们的仇结大了,她就不要让他堵到,否则——哼哼,咱们走著瞧!

    “哈——”

    “哈哈——”

    “哈哈哈——”

    完美的三部重唱在放学后的校园一隅响起。

    裴宇耕神情阴郁地瞪著笑到东倒西歪的狐群狗党。“笑屁啊?”

    “不是……老大,你原谅我们,这、这真的太好笑了——”忍著脸部伤口被扯痛的危险都要畅笑一番,不然会得内伤。

    他恨恨咬牙,一手撑著被打红的左颊,瞥见一旁安安静静,没随这群疯子“起肖”的圣人。“难得拎北有这个肚量,你不笑一笑吗?”

    敢情被他扁得太严重,连狂笑神经也扁到短路了?

    圣人叹了口气。“老大,你真的不是普通的混。”

    那段“恶作剧之吻”的小插曲,在女主角赏了裴宇耕一记锅贴后落跑的同时,老师也赶来,和哭著跑开的她擦身而过,一脸不解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了摸微红的左颊,三两句打发过去。“大概是计较我没找个花前月下的时机吻她吧,你知道的,女人对这种事都很小家子气。”

    再然后,现场目睹全程亲吻实况的同学,在下课之前传遍校园,再再然后,死党由他这里得到了翔实内幕。

    再再再然后,就是这样的状况了。

    而他只是一迳地诅咒那个该死的女人就不要让他堵到|奇-_-书^_^网|,他这人向来是有仇报仇,没仇练拳头的!

    笑声骤停,小傅不可思议地瞪著他。“不会吧,老大,你真的不晓得叶心黎是谁?”

    “哪里不知道?不就是砸得我脑袋差点开花、赏了我一巴掌再落跑的混蛋女人吗?”说到这个依然咬牙切齿,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叫叶心黎。

    “全校都知道女主角是谁,男主角居然不晓得,别扯了,老大!”凯子讶叫。

    “恭喜老大了,嫂仔可是才女,功课呱呱叫,读书一把罩哦,每年领的奖学金都有她的分!”阿东补充。

    “噢。”又一个和裴季耘一样变态的人类。

    居然对“嫂仔”一词没反应,本以为会被踹去吃屎的阿东愣了下。

    圣人忍不住再叹一口气。“老大,你进这所学校也有半个学期了,好歹班上同学的名字记一记吧!”

    “咦?”裴宇耕意外地挑高眉。“你说她是我们班的?”

    圣人更无力了。“还是本班的风纪股长咧!”每次段考完,姓名都要被报上一次的第一名,他居然完全没印象?

    裴宇耕懒懒地趴在凉亭桌面上。“谁会去留意那个。”

    那是因为他跷课次数永远比上课多,会安安分分待在课堂上也只是因为要补眠,照这样下去,就算混到毕业,走在路上他也不可能认得出谁曾和他同班过。

    这下好极了,他不用去路上堵人就可以轻轻松松扳回颜面。头一回挨女人巴掌,这口气要是不讨回来,他老大的威严往哪摆?

    想起那张怯生生的小媳妇脸,他扯出阴阴的笑。“圣人——”

    “啊?”

    “我现在开始觉得,乖乖坐在课堂上,似乎不是那么无趣的一件事了。”

    第二章

    完蛋了!叶心黎盯著自己的右手,咬住粉唇懊恼不已。其实在那一掌挥出去的同时,她就已经后悔了,只不过当时太气愤,没想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逐渐意识到代志大条了!

    纵观整座校园,裴宇耕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所谓的“校园恶势力”,指的就是他啦!

    任何一所学校,都免不了存在著所谓的校园势力吧,尤其像他们这种三流学校。她不晓得他是怎么做到的,才刚转学过来不到半学期,就像国王收复失土般,一路势如破竹,整座校园里,没有人不服他。

    而更早之前,听说他惹的事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校方已无法再容忍,于是“婉转”地请家长“另寻高就”。

    以裴家的声望及财力来说,让儿子混个毕业证书并不是问题,但是有个才撑完高一就被退学的长子,想必很丢脸吧?国中还不晓得换过多少所学校呢!

    但他看来似乎并不是很介意这个问题,毕不毕得了业也不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态度妄狂得很,这学期开学到现在,还没见他在教室里安安分分待上一天过,老师们要想有幸目睹裴大公子的尊容,还得去庙里掷茭问神,看哪天运气好碰得到,行径简直嚣张过头了。

    不过,他放肆归放肆,倒还不至于欺凌弱小,做那种会让人吐口水的地痞行径。通常会让他杠上的,都是实力相当的;再不然就是如果你有养狗,都会想放狗去咬他的那种人。

    总之,他是所有师长眼中的问题学生,却是学生心目中永远的大哥。

    也许,他真的有让人敬服的地方吧,但这仍然改变不了她对他的流氓印象;就算是让人敬服的流氓,在本质上仍是流氓。

    要命的是,她居然还赏了他一巴掌,虽然他的玩笑很过分,但他是校园恶势力耶,她没有得罪的本钱啊……

    这下完了,不晓得他会怎么对付她?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努力让自己相信,以他的大哥风范,应该不会和她计较这种“小事”……对、对吧?

    她抚著胸口,惴惴不安地拚命说服自己。反正学期都快过半了,也没见他认真来上过几次课,应该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轻轻吁出一口气,早自习快过了,她悄悄回眸,看向最后一排依旧空空如也的座位,看样子他今天应该也不会来了!!

    才刚这样想,高大的身影踏入教室,立刻吸去全班的目光,张大嘴的张大嘴、掉下巴的掉下巴,还有人用力揉了几下眼睛。

    这是新学期以来,他来得最早的一次!

    啊啊啊!她在心底惨叫,天要亡她吗?

    最让她心脏无力的是,他随手丢下书包,目光朝教室扫了一圈,笔直地朝她走来。

    啊!完了!!

    叶心黎趴在桌面上,小脸几乎埋入圈起的双臂中,没勇气面对他。

    现在终于知道死刑犯的心情了,她几乎可以预见惨澹无光的未来!!

    一双男性球鞋在她面前站定,裴宇耕弯低了身子,在她耳边低低地、极缓慢地说了句:“你不会忘记我们有笔帐还没算吧?叶、心、黎、同、学!”

    果然!

    神啊、上帝啊、耶稣基督、圣母玛莉亚,能不能容许她现在就昏死过去??

    事实证明,她原先那股不好的预感并没有错。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反正裴宇耕在这所学校中本来就很有号召力,她只知道,三天后,她的座位由中间换到最后一排!他的隔壁。

    刚开始,她还会自我安慰,反正他不常来上课,没关系的……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一反常态,天天准时上课,无时无刻在她面前晃,同时也让她无时无刻处于他的恶势力之下,每一分钟都过得提心吊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动不动就威胁要揍她,满口的脏话、抢她的便当吃、扯她的发辫,有一次更过分,他把点名簿藏起来,害她急得快哭了……

    不过就欠他一巴掌嘛,了不起让他打回来就是了,干么要这样吓她?

    呜呜!家里有钱又怎样?有财有势就可以这样作威作福吗?

    偏偏她就是没胆,没胆抗议、没胆表示不满,更没胆顶撞他,只能自己躲起来,委屈地掉泪。

    然后他又说了:“靠北哦!你敢给我哭?”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类,连哭都不准?

    找尽所有的中国字,都不足以形容这家伙的恶形恶状于万一,她每天都被他吓得魂不附体……

    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正打著呵欠,趴在窗边数蚂蚁。

    她看得出来,上课对他来说,是相当无趣的一件事,每天来了也只会趴在桌上和周公缠绵,那他干么还要勉强自己坐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