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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年纪真的大了,记性差了,他不会忘了,那天他发了多大的火,要不是天花板太牢固,早让他掀了,现在还敢再提起,真的是存心测试房子的牢固程度?

    “别开玩笑了,老头!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货色?你要娶,人家还未必肯嫁呢!”他凉凉讽刺。不了,这次他不会再受影响,心已经有人护著,有了笃实的归属,老头再如何,都伤不到他了。

    “你不必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这件事我也是经过多方面的考量,如果你没有其他的想法,杜若嫦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哪几方面的考量?还不就是利益、事业版图!总不会是你儿子的终身幸福吧?呵!”他轻狂地笑哼,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裴曰曰彦皱眉。“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的不满,但是你有必要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扭曲得如此不堪吗?”他只是觉得杜若嫦性子好、有教养,是能够包容他张狂行径的贤妻人选,这样有什么不对?

    “在这之前,请先问问你是怎么对我的?在公司,你像防贼似的处处防著我,怕我夺权;在家里,你任何事第一个考量的总是裴季耘,你还要我把你想得多美好?对裴季耘来说,你也许是个称职的好父亲,但是对我来说,你只是个自私、专制的老头子,除了姓裴之外,你对我不具任何意义!”

    现在谁是老子?教训得那么顺口!

    裴昌彦面子上挂不住,冷硬道:“注意你的态度,裴宇耕。你为什么不想想,就是你这股叛逆乖张的性子,让我不敢信任你?”

    不是防他夺权,而是深知这孩子对他积怨已深,真要将大权交给他,以他平素任性妄为的行事作风来猜测,他根本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毁了他一生的心血来向他报复。

    “我的任性乖张是谁逼出来的?你从来不曾关心过我的想法,总是自以为是的命令我照你的安排去做,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根本不想出国?在你要我娶杜若嫦的时候,又是否顾虑过我的心情,我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会断送我一辈子的幸福?你没有!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我要你出国是为你好!”“是是是,接下来你一定又要说,你叫我娶杜若嫦也是为我好,哪天你要是叫我去死,肯定也是为我好的,我了解、我了解,是我太不该了,不懂体谅老父的苦心。”他连声抱歉,字字却冰冷刺骨。

    “裴宇耕,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正好!我也有同感。”谁稀罕留下来和这老头相看两相厌?他潇洒地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等一下!”裴昌彦喊住他,迟疑地问出口:“你有看上眼的女孩了吗?”

    “你会在乎吗?”何必虚伪地多此一问。

    裴昌彦投降了,轻叹道:“如果有,哪天带回来让我看看。”他再也没更多要求了,如果对方是正经人家,又制得住这匹脱缰野马,那就由他们去吧!

    “好让你耍阴招对付她吗?免了!”这些年他受够了,何必让她也来受这鸟气?那胆小鬼没什么胆的,他可不想又把她吓得泪儿涟涟。

    “裴宇耕,你这是什么话.”他就把他想得那么卑劣?“你们要在一起,不带回家来,难道由著你自己乱搞?你最好不要给我私底下搞什么公证结婚!”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就是公证又怎样?谁管得著?“你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宝贝儿子裴季耘吧!”

    “什么意思?”

    “咦?你不是很关心他吗?居然不晓得他勾搭上别人的女朋友,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啧,平日看他一派正人君子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这小道消息,很不巧就是由他内定的理想媳妇——杜若嫦那里挖来的。

    “不可能!我对季耘有信心,你不要胡乱造谣,污蔑你弟弟的名誉。”

    “是吗?建议你自己去问问你心目中那个光风霁月的儿子,如何?”裴宇耕踩著幸灾乐祸的脚步离去,他已经开始期待老头七窍生烟的盛况奇景了。

    回到家,发现留了盏晕黄灯光等他归来,裴宇耕有些讶异。

    她不是回云林去了吗?依车程计算,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先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转往书房的方向。

    才刚坐下,书房的门被推开,叶心黎探头进来。

    “宇耕,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一脸心虚,哼!

    裴宇耕甩也不甩她,别开脸。“装可怜没有用,我不打算原谅你。”

    他、还、在、生、气!

    啊?!“你知道啦?”她好惊讶,早上才刚撞车,他就发现了,消息真灵通。

    “废话!”还脸都丢光了呢!只要想到那些高级主管的眼神,他就一肚子不爽,超想扁人。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委屈地低哝。

    看吧,就说不要期待他会有裴季耘的温柔多情,丢来几句问候关怀什么的,他根本就是一副想宰了她的样子,他到底关不关心她?

    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吗?那他有如秋天落叶,飘飘欲坠的总裁威严呢?

    他咬牙切齿。“姓叶的,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好嘛、好嘛,我走就是了!你这个小气鬼,裴季耘都说会全权负责修车费用了,你还计较,一点都不管我有没有受伤,我不要理你了啦!”

    裴季耘?受伤?还修车费用?

    他瞪著关上的门,当下领悟了什么,惊跳起来,冲回房,抓住她大叫:“你撞车了?!”所以才会没回云林?

    “咦?你不是知道了吗?”

    “正、在、等、你、说!”他真想捏死她!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现在才讲?

    “噢,就今天啊,我‘停黄灯’,不小心就让后面的人撞到,然后那个人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他们说会负责。”

    “负个屁,要真有怎样,那女人十条命都不够赔!”他抓著她上下打量。“有没有怎样?”

    他口气还是很粗鲁,没有裴季耘动人的温嗓,她却听得眼眶一阵发热。“你在关心我吗?”

    “我在关心我以后的三餐没著落!”他没好气地,手掌揉揉她额头的红肿。“要不要去医院?”她摇头,突如其来地扑抱上去,紧紧搂住他的颈子,感动道:“宇耕,我好爱、好爱你!”

    裴宇耕表情别扭,嘴硬地哼道:“少来这套,你就算脱衣色诱都没用了!以后没我在旁边,你休想再碰一下方向盘!”“没关系。”她笑了,笑得好甜。

    他淡哼。“这还是不会让我忘记你害我颜面尽扫的事!”绕回书房,取来那只档案夹,拎出其中的高中考卷。“你最好有个不错的解释!”

    “咦?它怎么会在那里?”她好意外。

    咦,它怎么会在那里?裴宇耕差点吐血。

    “它是在那里没错,而且十几个小时以前,更出现在公司所有高级主管的面前!”

    是吗?她眯眼,努力回想、再回想,记得那天,她听到他进门的声音,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啊!

    “看来你恢复记忆了。”他阴阴地磨牙笑著。“你希望我由哪根骨头开始拆起?”“呃……呵呵!”她心虚地猛陪笑,放软了音调撒娇。“不要这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她哪次不是这样讲?

    浑身筋骨被她ろㄞ得又酥又麻,他没好气地将那只档案夹往她手里塞,倒头往床上一躺,手指朝她勾了勾。“过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噢。”她乖乖听命。

    他舒舒服服地枕著玉腿。“把里面的内容念来听听。”

    “你是要我给你建议吗?”她一脸为难.“我可能!”

    “叫你念就念,啰嗦什么?”谁敢指望她?她别动不动就塞些有的没的在他的文件里,他就谢天谢地了。

    她搞不清楚状况,乖乖照著念,不到半小时,发现枕在她腿上的男人,已经不晓得睡到第几殿去了。

    一次、两次、三次,被列为公司极高的商业机密,他当用过的卫生纸随手塞给她,她再迟钝也发现,他根本就是拿来当床边故事听,帮助睡眠用的!

    可能是她没照他的期望去帮限制级电影配音,辜负了软嫩娇嗓,他只好努力开发其他用途,奸商奸商,还真是无奸不成商。

    有一天她就问他:“你要听的话,那书我来准备好不好?”那种东西硬邦邦的,白天在公司就受够了,晚上睡觉干么还要虐待自己?

    “嗯哼。”他不置可否。

    于是乎,丑小鸭、灰姑娘、小红帽纷纷出笼了,连白雪公主都有哦!

    裴宇耕受不了地白她一眼。“我断奶很久了好吗?你当我没童年呀!”

    “你有吗?”在父亲偏颇的对待下,他的童年能有多愉快?她甚至敢笃定,母亲在床边为他讲故事的记忆,少得留不住。

    她只是想给他迟了许多年那种被疼惜的感觉。

    “你瞧不起我哦!”他瞪她。

    “那不然我问你,灰姑娘在十二点过后,留了什么东西给王子?”他翻翻白眼。“溜冰鞋,你觉得如何?”他严重被羞辱了。

    “那小叮当的漫画原著者是?”

    “藤条不二价?”他痞痞地回应。

    她不以为意,接问:“芭比娃娃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下,闷哼。“我只知道我的女人叫叶心黎!”

    这句话由他口中说来,就像吃饭睡觉那样顺理成章,她心里甜甜的。

    “还有史努比是什么动物?噜噜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