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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走了”

    “啊好好好,”两人一惊,忙一手一臂架住他。“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怀疑的目光来回梭视他们两人。“发誓”

    两人相对一眼,叹气。“发誓。”

    于培勋满意地颔首,“,那就请放开我。”然后钻入驾驶座内,掏出手机。“喂|奇-_-书^_^网|小竹,我有点事,今天可能不能去找你了……嗯好,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拜拜”再按下车窗,探出头来。

    “两位,你们还呆在这边干什么,还不快走”

    半个钟头后,于培勋第次来到麦尼的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依旧是那几张熟面孔,但没来由的,就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栗感蓦然自脊椎尾端直窜入全身,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他立刻将手搭上麦尼的臂膀——

    “我要走了”虽然看不见敌人的未来,但只要是与他贴身有关的未来,即使和“敌人”有关,他还是看得见,只不过无法窥见敌人的真面目罢了。

    “耶为什么”麦尼错愕地惊呼,急忙扯回于培动已然半回转的身子。

    “因为……”于培勋不甚情愿地回过头来瞪住麦尼的办公室,“我会在那里面被割断喉咙”

    一听,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喘。

    “当然,我不会死,可是……”冷漠的眼徐徐环视众人,“我会变成哑巴,以惩罚我的“多嘴”;至于你嘛……”于培勋转眸瞥住罗特,唇畔浮起自嘲与幸灾乐祸各占一半的诡笑。

    “会被砍断右手”

    咚咚咚

    “请进。”

    正在整理课本的桑念竹抬眸一看,门开处是一大早就忙着帮秀勤搬出宿舍的李亚梅。

    “搬走了”

    “搬走了。”李亚梅懒散地往床上一躺。“她可真好命,妈妈因为担心独生女受苦,特地跑到英国来陪她,以后她就不必再自己洗衣服整理家务,随时都有热呼呼的食物可以吃了”

    桑念竹温柔轻哂。“羡慕”

    “羡慕个鬼啦”李亚梅发出嗤之以鼻的讽笑声。“永远被父母保护关爱着,一辈子都无法独立,那样又有什么好令人羡慕的”

    把书本全塞进包包里,再背起包包,“那你又为什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桑念竹问。

    “少了一个像你这样乖乖听话的人,你去约会的时候,我就无聊啦”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嘛”

    “谢了,我才不作不识相的讨厌鬼呢”

    桑念竹又抿唇笑了,“这些晚点再说,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她看了一下手表,“你忘了待会儿有两堂犯罪学要上了吗”

    “咦”李亚梅猛然坐起来,满脸惊讶。“是今天”

    “是今天,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妈呀,那个教授最爱碎碎念了”李亚梅一边叫一边冲回自己房间。“每次有人比她晚到,她就开始念上一大堆什么大犯罪就是由小毛病开始酝酿出来的,她怎么不说说她自己啊那么爱念人家……好了,走吧”

    两人匆匆忙忙走向校区。

    “下午没课丫,大厨师会来找你吗”

    “会啊”

    “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吃午餐,之后再放你们自由”

    中午下课,两人联袂回到宿舍,远远的就瞧见于培勋等在公寓前,两人不由得讶异地相觑一眼。

    “那是谁”

    “我也不认识。”

    当然,她们说的并不是于培勋,而是陪在于培勋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个跟于培动差不多年岁,与康纳尔同属标准英国绅亡派的年轻人,黑发绿眸,非常英俊,

    羌培勋习惯性地先亲桑念竹一下,再搂住她为她们介绍。

    “他叫威廉,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暂时要住在我那儿……威廉,这位是我的亲亲女友爱丽丝,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打她的主意;不过那位苏菲亚就随你便了,看是要追她,还是跟她来上一场拳击,任你高兴,我不管。”

    哪有人这种介绍法的

    “你是什么意思,大厨师”

    理都不理她,于培勋兀自低首问桑念竹,“要吃餐厅,还是到我家”

    “你家你家”李亚梅马上又换了口号。

    桑念竹斜觎她一眼。“我宁愿吃你做的菜。”

    “好,那就到我家来吧”

    难得的,一向对男人没啥好感的李亚梅居然与威廉处得很好,车子一路开回梅菲尔,他们两人已经有说有笑得如同熟识多年的好友了。

    “亚梅好像很喜欢威廉呢”桑念竹自厨房里偷窥向餐室,那两人一面摆餐具一面嬉笑斗嘴,满愉快的样子。“你想威廉有可能也喜欢她吗”

    “你可以去问他啊”于培勋一边切蘑菇,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嘛”桑念竹娇嗔道。“我跟他又下熟。”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的呀”于培勋咕哝。

    数日以来,无论麦尼安排任何人来保护他,包括麦尼自己都下海了,但是每一回于培勋总是不停“看见”自己出事,负责保护他的人也跑不了被连累,所以他也不断要求换人。

    终于,麦尼不得不向重罪组以外的部门求助,自缉毒组调来威廉协助办案。奇怪的是,虽然于培勋仍会“看见”自己出事,威廉却什么事也没有,于是终于敲定由威廉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幸好威廉人很不错,是个标准的绅士,也是个相当爽朗外向的年轻人,这样倒也不难相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他们的事你少管,来帮我切芦笋吧”

    餐室里继续传来热闹的声音,相反的,厨房里却是悄然无声,四眸偶遇,两人相对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天来了么

    是的,伦敦的春天悄然接近了。然而,即使蕃红花与水仙已开始竞相绽放,伦敦却仍是这般的冷,冷得教人……

    心颤

    数张长方形铝台,几排柜子,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仪器,电脑、显微镜、培养器、取样台,萤光灯、镁光灯,紫外线、红外线等,这就是约瑟巴的工作室。

    因为于培勋不想再到麦尼的办公室,他们只好移师到约瑟巴这儿来讨论。

    现在,他们已经讨论超过一个多钟头了,个个发表得口沫横飞,那个说线索查到哪里中断了,这个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都是虚构的,另一个又问是不是要从头再来过,唯有于培勋深陷在扶手椅内扶颚沉思,始终默然无语。

    终于,麦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培迪,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吗”

    慢条靳理的,于培勋将目光移至麦尼那边。“最近……”

    “唔”

    “没有人死了吧更正确的说法是,自从那回我在你的办公室里“见”到我自己的喉咙被割断之后,就没有人死了吧”

    麦尼怔了怔,与其它人相对一眼,继而蹙眉想了想。

    “嗯好像是……不,的确是,这是……那家伙又有什么诡计了吗或者是他……决定停手了”

    “停手”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于培勋放下扶颚的手,坐正,“那样我就不应该又看到自己大大方方地捐赠出自己的手啊脚的,送给医院作车祸截肢研究,或者被扔到海里去潜水探险之类的。我在想……”他低低沉吟。

    “我们已经有几次差一点点就可以揪出他,而那些线索除了我,恐怕你们一辈子也摸索不出来,而我又不肯接受他的“善意”警告退出,那家伙八成因此被我惹火了,所以……”

    他抬眸瞄了一下电脑前的信——早上刚“寄”到的另一封信,再垂下眼睑。

    “所以他才会寄来这封信,表明要拿我当作最终战利品,以我的生命来和你们作最后的对决,看看究竟是你们厉害先抓到他,还是他智高一筹,不但能够顺利解决掉我,还可以避过你们的追缉。”

    他嘲讽地撇了一下唇。“不过他说的最后那两句话,我倒是不能不承认:“也许你们认为我是个变态杀人魔,即使如此,我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变态杀人魔。”我想他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起初一瞬间,麦尼脱口便想否认于培勋的说法,想哄他说这封信只不过是另一个警告而已,但转念一想,面对一个随便碰一下就可以挖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秘密的人,再说任何谎恐怕都是无意义的,不仅连人家一根头发也骗不了,还会暴露出自身的狡猾与自私,使得人家对他产生戒心,这样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此一想,他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保险。

    “呃,我是说,这不是不可能,事实上,是……呃,我也这么认为。”

    “哦是吗”于培勋似笑非笑地凝住他,带着点调侃的意味。“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应该如何应付这种状况呢”

    “有是有,但……”麦尼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你愿意作饵吗”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又把手扶回颚下,“你说呢”于培勋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想……”麦尼无奈地喟叹。“大概是不愿意吧”

    “很聪明”于培勋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我是胆小鬼,没你们那么勇敢拿那种冒险当游戏玩,也没你们那么伟大愿意作那种牺牲,”

    “可是你自己刚刚也说过,他已经决定拿你作为最后的战利品,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已经认定了你,难道你打算逃亡一辈子吗”

    于培勋面无表情地沉默半晌。

    “这还不是你们的功劳”

    “我知道,也很抱歉,”麦尼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