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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一个面貌清秀的小丫环送上香茗,叶昊天轻啜一口,但觉满口芬芳,竟然是绝品碧罗春。

    女子递过来一只玉笛,那只手如羊脂白玉一般。“贱妾欲与公子再合一曲,不只公子应允否?”。

    叶昊天接笛在手,那笛竟是平生仅见,真的是极品秀玉做成,色呈纯白,入手温润不凉。

    女子端坐抚琴,轻拢慢捻,奏出一曲“妆台秋思”。

    叶昊天将笛凑进唇边,随意吹奏,曲调莫名,然而笛音美妙,琴笛相合,流畅自然,如同两人曾经合作了很久一般。

    琴笛之音渐高,忽然女子随琴而歌:“今夕何夕兮,蹇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于公子同舟…”声音曼妙婉转,如闻天籁。

    良久良久,琴笛歌声归于平息。

    叶昊天静坐不动,耳边还回荡着美妙的歌声。那歌声透出无尽的幽怨,女子的眼神里也有着太多的哀思。他开口道:“不知小姐有何不平之事,但请开口,小生或可相助一臂之力。”

    女子努力展颜一笑道:“今日与君相逢,琴笛和鸣,平生之愿足已。愿公子保重,鹏程万里,万事如意。”

    说完面上隐隐有送客之意,双目迷蒙又似乎希望叶昊天多留一刻。

    叶昊天见对方不肯开口,只好一揖作别。

    出门之际,身后传来声音:“公子且慢”,回头看时,佳人递过来那只玉笛。

    “此笛送于公子,只有公子才配拥有”。

    叶昊天接在手中,探手入怀,满囊宝剑,却找不到适合相赠之物。

    “就把你的柳笛送给贱妾吧。”那女子柔声道:“我会好好保存着它。”

    走了很久,叶昊天心里还充满了迷惘,满头迷雾,无法释怀。回头看时,兰舟尤在,依稀看见女子美妙的身影,似乎还在目送他离去。

    此后的几天他每天在西湖徘徊,断桥残雪、双峰插云、吴山天风、三潭印月、南屏晚钟、曲院风荷都留下了他的身影,然而再也没见到那个女子。

    二月十五日,他离开杭州,缓缓向长安进发。他要回到终南山下的太一镇。

    因为清明节就要到了,清明过后就是秀才的科考了。

    他要从童生到秀才直到进士,步入仕途。这是父亲的遗愿,也是探查苏家灭门原由的途经。

    纵然成了仙人,他也要按部就班地解决好这件事。

    叶昊天途经长沙,决定进城看看。古城依然如旧,城墙高耸,旌旗猎猎。有几个少年正在空地上放着纸鸢,五颜六色,高高地飞在天上。

    沿着大街前行,叶昊天发现原来繁华的路段冷清了很多。街道的尽头只有几个老人摆弄着小摊,过往的行人非常少。再远处就是苏府。苏府原来的高宅大院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断垣残瓦,满地狼藉,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几只乌鸦在“呱呱”地叫着,似乎在告诉人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叶昊天在一个卖糕点的小摊前停下来。看摊老人招呼着:“小哥,坐下歇会儿啊!”

    叶昊天翻身下马,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要了几块糕点。

    “老人家,前面什么地方,怎么那么荒凉?”,他开口问道。

    老人瞄了一眼,摇了摇头“唉,那是顶顶有名的苏家啊,长沙城谁不知道?谁想到两年前一场大火,没一个人逃出来。大火过了半个月,有人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回家就倒下,第二天就死了。只到半年以后,才由官府出面进去收拾。满地白骨呀,分不出人来,最后只好葬在一起了啊。”

    叶昊天强忍悲痛,接着问道:“葬在哪里了?”

    老人用手一指道:“那儿,就在原来苏府的中间。”

    叶昊天满脑子都是森森白骨的样子。他随手给了老人几两银子,让老人将糕点每样用纸包了些。然后转身离开。走到远处,又买了些香烛火纸。

    夜半时分,天边挂着半轮残月,天不算很黑。叶昊天来到苏府遗址,在杂草丛中走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大大的坟冢。土坟三尺,蒿棘满布。他将杂草蒿棘拔掉,在坟前摆上糕点,洒了一圈水酒,点燃了香火纸张,禁不住双膝跪地,泪流满面。

    过了良久,他取出阴阳宝镜,运功察看,想找一下有没有孤魂野鬼尚留在此。然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鬼影。想是一家满门早已超生了吧。

    他又取出龟镜,运足三味真火察看。镜子里出现的都是些一两岁的幼童,正在父母的怀抱里安祥地睡着。

    他没有仔细分辨哪个是自己的父母。再世为人,他们的亲缘已经隔断,喝了孟婆茶,对面相遇也不会相识。他不想再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只想帮他们加点阴功,让他们一生平安多福。

    正看之间,忽然远处传来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一个得意的笑声传来:“嘿嘿,等了这么多天,终于上钩了!哈哈”

    眨眼功夫五六个黑衣人来到面前。

    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我们等了两年了,终于来了一个活人!”说完不问青红皂白一剑当胸刺来。

    叶昊天伸手将剑夺过,低声厉喝:“来的什么人?”

    为首的一个壮汉抬手放出一朵烟花,答道:“苏门余孽,今天送你回老家!”说完一招手,众人刀剑齐上,向叶昊天砍去。

    叶昊天一道灵符劈出,将他们全部钉在当地,看着他们张牙舞爪的样子心中愤恨“我也懒得再问,谅来你们这种小喽罗也不知道什么内情。”说完每人印堂上点了一指,几个人全部仰天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他托起龟镜察看,三十里之内正有八九人向这里急驰而来,其中有两三人脚一点地就掠起十丈有余,都是真人界初期或者接近真人界的高手。仔细察看,还没有达到真人界中期以上的高手。所以他夷然不惧,就站在那里等着。

    片刻之间已经有两人赶到,看到地上倒下的数人,两个人立即上前将叶昊天前后夹住。不一会儿,其余数人也已赶到,将叶昊天团团围了起来。

    叶昊天在身周布起一道罡气,双目电闪,“报上名来”,连问了几句,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是一步步靠拢过来。几个人为罡气阻挡,还有几个人继续靠拢来。叶昊天加强罡气,所有人都被挡在一丈开外。

    忽然两把剑飞了过来,叶昊天随手祭起自己的飞剑,三柄剑在空中飞舞,片刻之间,那两剑断为四截,像死鱼一样从空中掉下来。叶昊天的飞剑接着直奔众人而去,那些人见势不好,四散奔逃。飞剑急如电闪,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但见数颗人头落地,只剩两个人闪过飞剑继续逃走。

    叶昊天催动飞剑追击一人,自己飞向另外一人,他运起列子心法在空中飞过,赶至那人身边,宝剑探出,轻轻的从那人颈项切下去,锋利的宝剑就像在切豆腐一样。那人头已落地,身躯还向前冲了丈远才砰然倒下。一个拳头大小元神飞了出来,叶昊天飞剑斩去,元神也一刀两段,形神俱灭。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飞剑终于将另一人也斩杀在百步开外。叶昊天飞过去用阴阳宝镜观瞧,那人的元神正躲在一棵大树后准备悄悄溜走。叶昊天伸手将元神捏住脖子,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元神哆嗦着“九阴…”刚说了两个字,忽然看着天边一朵黑云又闭上了嘴。

    叶昊天一指点碎元神,抬头观看,那黑云远在天边,形态可怖,妖气极重,而且来势很快。

    他知道不好,化形黑云肯定有散仙以上的修为。所以急运起十成的列子心法,沿着断墙的阴影贴地飞出百丈,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飞速在周围挪动杂草石块,布了个小阵,将身形隐去。

    刚刚布完,一道黑影携着阴风从身前掠过,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在周围一里之内的空中飞旋。良久黑影停下来,冷哼了一声:“逃得挺快!不知道哪一路的。”又看看周围十余具尸体恨恨地说道:“死得真干净,元神也没逃出一个,连个回话的也没有。哼,出手狠辣,是个人物,不要让我碰到。”说完一跺脚,腾云而去。

    第六章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叶昊天在蒙蒙细雨中回到终南山下的太一镇。张家也刚刚扫墓回来。看见叶昊天,张成先跑了上来,拉住叶昊天的手说:“大哥,你可回来了,你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明天我们一块去县里考试。”

    “好阿。”叶昊天答应着。

    当晚吃了点便饭。张员外说:“早点休息,中了秀才回来再大摆宴席!”全家上下都早早休息。整个张府静悄悄的,生怕有什么声音惊扰了两人。毕竟这样的小镇中个秀才也是大喜事了。

    夜深人静,叶昊天端坐用功。跟那黑衣人相比,自己的功力还差得太远,幸亏是有了阵法的帮助才逃过一劫。再遇上时就不好说了。当务之急是继续炼神还虚的修炼,只有早日达到飞升的境界才能进退有据,到那时是飞升还是留在尘世都可以从容选择。

    他将心神宁静下来,一点灵光集中在上丹田,设法将天顶打开,将身体跟整个宇宙溶为一体。

    几个时辰过去了,忽然一声鸡啼传入耳中,睁眼一看,东方已经泛白。不久张府的人出来了,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天刚蒙蒙亮,张成就跑了过来“大哥,要走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阿?”叶昊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