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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瞄了一眼,急忙上前施礼,嘴里说道:“老爷恕罪,这里数月无人前来,实在没想到是老爷驾到。”说话间将大门打开,领叶昊天进了二堂,又跑出去招呼人过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又有新老爷来了,唉,还这么年轻!”

    叶昊天叫住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兵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老爷,没什么,我是说大家都在盼着老爷来呢!”

    叶昊天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透出一缕神光。那人扑通跪下,道:“老爷,过去三年之间,一共有十个县令来此,没有人待足半年以上,大多另谋他职而去,有两位老爷矢志为民,结果。。。结果为倭寇所害,唉。。。。,好惨啊!”

    叶昊天没想到情形这等严重。挥挥手道:“去,把人都叫来。”

    不一会儿所有人员都来了,只有七八个人,“吏”“户”“礼”“工”“刑”“兵”六房竟然只有三个人,其余几人是原来的杂役。三个人一个是主管兵房的管带,姓李,名天乐,年纪约有四十岁;一个是主管户房的经承,姓王,名吉,比较年轻;还有一个是个捕头,叫郑龙,大概五十岁了。几个人看着叶昊天,眼睛里竟然有些怜悯。仿佛觉得又来了个可怜人,尤其是还那么年轻。

    叶昊天将吏部的公文展示出来,众人一起上前行礼。

    叶昊天先问王吉:“请介绍一下目前本县的情况。”

    王吉道:“本县原有民众三十万,近年来倭寇横行,海水倒灌,山洪暴发,再加上瘟疫,实在是生活艰难,不少人被迫远走他乡,还有些人避在山里,估计人口只有十五万,大多分散在穷乡僻壤。城里鼎盛的时候有四万五千人,现在只有几千人。”一边说一边不住摇头。

    “不知当前本县最大的祸患是什么?”叶昊天继续问。

    “倭寇啊!”众人一齐愤愤地说。

    王吉说道:“海水倒灌,山洪暴发,瘟疫流行,这些历来就有,不足为怪,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倭寇肆虐。每隔三月两月就有倭人成群结队上岸,多则数百人,少则几十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有汉奸引路,所以为害甚巨,民不聊生。”

    叶昊天诧异的道:“什么汉奸?”

    王吉道:“本朝初建之时,方国珍为朝廷战败投降,其余党羽尚有部分散居於海岛,与倭寇勾结,不时劫掠内地,这些汉奸知根知底,所以危害比倭寇还重。”说到这里,大家都咬牙切齿。

    叶昊天转头问管带李天乐道:“本县民团如何?可有防范之策?‘

    李天乐摇摇头,道:“大人,本县民团早就散了,前任知县曾百般招集人手,无奈倭寇势大,一旦来袭,民团多半惨死,所以没人愿来。现在只有老弱残兵十余人,实在没有办法。”

    叶昊天询问大家:“城里百姓生活如何?‘

    王吉道:“粮食紧缺,百姓大多只能勉强裹腹,更有满门饥饿,全家饿死者。”语气极端低沉。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呼天抢地的喊叫声:“快跑啊,倭寇又来了!”众人吓的面如土色,拔腿就跑,也顾不得县老爷的安危了。只有管带李天乐和捕头郑龙仍在。李天乐道:“大人,赶紧避一避吧。”说着就要拉叶昊天往里走。

    叶昊天一摆手,道:“你们先躲起来,待我留在这里看看。”两人目露惊慌,心里以为这个县令只怕是疯了。这时情况紧急,没法解释,只好拔腿就跑。

    叶昊天看四周无人,取出一个面具带上,施施然走出县衙。刚出来正好看到一伙倭寇挨家挨户劫掠物品。一个倭人右手提刀,正在狂叫着什么,地上一个老汉被劈作两半,肠子流了一地。还有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中年妇人拉拉扯扯,语气下流,妇人的衣服已经被拉开了一半。

    叶昊天怒火中烧,数丈外一掌按出,几个人立即倒在地上,浑身痉挛,口鼻鲜血直冒,眼见是不成了。那个提刀的家伙大概是其中头目,这时呜啦怪叫着,一会儿功夫聚拢来三四十人,将叶昊天团团围住。提刀人嘴里冒出生硬的汉语道:“你的什么人?”

    叶昊天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中华上国烧杀掳掠,今天来了就不用走了!”

    数十人呵呵笑着围过来,忽然五六人同时举起了长刀。叶昊天心内愤恨,毫不留情,

    双掌齐出,一阵狂风吹得飞沙走石,风过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伸了几下腿就一命呜呼了。只有领头的那人似乎还有一口气。这时候才听见兵刃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叶昊天回到县衙,取下面具,吆喝着:“哎呀,外面怎么没有动静了,大家出去看看啊!”喊了好几声,才有王吉从地窖里探出头来,大着胆子在门口看了一眼,见地上躺了一大片死尸,一时愣住了。远处静悄悄的,看来人都死光了,没有别的倭人在。他高声喊着:“大家出来看啊,天打雷劈,倭人全死了!”

    大伙儿慢慢走出去察看,捕头郑龙忽然道:“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叶昊天吩咐道:“起来仔细盘问!好好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郑龙取出绳索将那人三两下来了个五花大绑,这一手倒挺麻利。

    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叶昊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昊天说:“我只是在门缝里观看,就见一个蒙面人从远处来,眨眼之间将这些人全杀了。”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蒙面人。

    叶昊天吩咐大家把尸体拉在一起,就地焚烧。管带李天乐说道:“倭人的长刀很锋利,可以收集起来。”叶昊天点点头。

    众人上前,先将那些人身上的钱物搜集出来,然后把尸体罗在一起,就在衙门前点了一把火。新鲜的尸体并不好烧,还是郑龙拿了些木柴丢进去才烧了起来。

    李天乐将搜到的银子凑在一起,竟然有两三千两,看着银子不知道怎么办。

    叶昊天道:“今天本县初来乍到,无以为敬,这些银子不是公款,作为赃款也不知道谁是苦主。大家就分了吧,以后好好干!”

    众人一阵欢呼。心里都说:“这个县令真的不一般,第一天上任就有这种好事,看来跟着他大有好处!”每个人竟然分了两百两银子,足够好几年的俸禄,所以大家全都眉开眼笑起来。有了钱好办事,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看着叶昊天的眼光也不一样了。

    叶昊天从怀里取出一万两银票,吩咐王吉:“你去找人,拿这些银子到附近诸县购买粮食,发放给百姓,只要来城里定居者,每人发给粮食百斤。”王吉点头答应,领了几个衙役去了。叶昊天吩咐大家一起去帮忙。粮食是第一步,有了粮食才能聚拢百姓,有了百姓才能齐心协力。百废待兴,必须先有人。

    晚上正待他准备提审那个倭寇的时候,郑龙跑进来说道:“大人,那倭人撞墙死了!”

    叶昊天略微一惊,随即说道:“死了就死了,拉出去烧了!”

    当天夜里叶昊天就在县衙内宅住下,内宅也破漏不堪,只有几间房子还完整。

    兰儿竟然找到了一只锅,还有几斤米,然后就在厨房里淘了米做起饭来。叶昊天没什么事,就在灶前烧火陪她。屋里没有灯,好在叶昊天已经不需要灯,兰儿更不需要。不过当灶底的火苗窜出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充满了光亮,在这冷冷清清的县衙里更显得格外温暖。

    两天以后,大批粮食从附近各县运来。叶昊天吩咐大家将粮食摆在县衙大门外。他提笔写了张告示:“即日起,凡入城定居者每人可领粮一百斤,截止到五万人;协助筑城者,每人每月银三两。”并让大家广为张贴,使各个乡镇的百姓都知道。

    大家见了告示目瞪口呆,这要多少银子啊?

    王吉皱着眉道:“此城要修筑完毕,至少需要两千人,六个月才能完成,单此一项就要四万两银子,再加上分发粮食,一百斤需银一两二钱,五万人就是六万两银子。县里钱粮空空,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叶昊天取出五十万两银票递给他,道:“交给你全权负责。我祖上留下的银子还有一些,此番就用在这里了。但我不喜张扬,大家就说是朝廷的拨款。”

    王吉接过去心里激动不已,从来没见过这样做官的,哪个人不是只进不出,进少了还不行呢。

    刚见了告示,百姓半信半疑,有几个人过来看,结果还是真的,每个人扛了百斤粮食回去。回去后奔走相告,接着满城百姓都来了,领了粮食的人自发的过来帮忙。第二天附近山上的人也下来了。王吉一直安排人员出去采购粮食,运粮的车子增加到几百辆。随后几天附近各乡也有一些人赶过来。十天以后,县城人口迅速增加到五万,原来空空的房子现在塞得满满的。

    县城的人气已经有了。有了粮食,短期内的生活也不用操心。叶昊天现在想的是如何筑城。他现在的实力杀几个倭寇固然没问题,但必须给本县的百姓留下保障,即使将来自己不在,百姓也能够自发抵御外侮。一道坚固的城墙就是很好的保障。

    王吉已经召集了两千人就等他下令开工了。他却吩咐等等,令所有人上山采石,又派大批人员建窑烧砖。

    叶昊天先围原来的城墙走了一圈,发现城墙矮小,厚度不够,而且残缺不全,已经没有修补价值。除了西面一段紧靠金溪还可以借用,其余都要推倒重建了。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勘查地形,发现县城可以适当扩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