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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大块的玉心给兰儿用了,自己则直接坐在蒲团上,想好好体会一下巫履所说的祝由的威力,看看祝由和自己以前学过的清城派符箓以及茅山派符咒有什么区别。由于他对符箓曾经下功夫研究过,所以并不十分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巫履看着被兰儿坐在下面的又厚又大翠绿无暇的玉心,羡慕得连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大把的口水道:“年轻人,你很会关心体贴别人吗!当心自己别过不了关!”

    叶昊天坐直了身躯,呵呵笑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让别人高兴我下地狱也不怕啊。”

    兰儿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玩笑的话语一样很令人感动。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心爱的人儿,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柔情。

    巫履看了心中有了底。他可以从兰儿的爱意着手,说不定能轻轻松松地将她击败。只是她现在有了玉心的防护,全身上下一尘不染,要想控制她的心灵恐怕要费点儿功夫了。他又看了看叶昊天,禁不住微微点点头,心道:“郎情妾意,这下好办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顺手燃起了一根线香,然后目注两人道:“好了,现在开始计时。我先写几个字,请你们猜猜看是什么字。”说着打开了桌上放着的一只锦盒,从盒中缓缓取出要用的笔墨纸砚,平摊在桌面上。他的动作舒缓而庄重,仿佛拿着的是珍珠玛瑙一样。

    叶昊天定睛看去,发现符笔的笔杆长约五寸,前面的毫毛却有八寸有余,端得是十分罕见。墨也不是黑色的,而是鲜红鲜红的颜色,就像一刀断头喷出的血液一样。纸也不是常用的筮竹、苎麻制造的纸张,而是闪闪发光的金箔。砚台通体透红,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

    他心下明白这些都是对方施展祝由之术的关键,当下不露神色的道:“仙长,您那笔可真奇特,用的不是羊毫吧?”

    巫履闻言面有得色,放声长笑道:“这是我费了五百年时间、集天地四方珍禽异兽之毛所做的毛笔,其中有青康高原的灵犁牛毫、天山南麓的灵羊毫、昆仑山麓的灵狼毫、长白山北麓的灵鹤毫……漠北苦寒之地的秋鸿毫、天南大雪山南麓的孔雀翎毫等三十四种毫毛。若论符笔,我这支笔在天界诸神笔中排在第二位,比起南极长生大帝的春秋笔只差了两种毫。嘿嘿,其余诸笔皆在此笔之下!”

    叶昊天心中默诵了两遍,将那些毫毛的名字一一记在心里。虽然他还不知道记下这些有什么用,但是技不压身,知道的东西多了总不是坏事,天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得着?

    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关键时侯他总是抓得很紧,当下连忙道:“真是可惜!不知道您这支笔还缺了哪两种稀世之毫?”

    巫履一边画符一边轻叹道:“只差黑天鹅头顶的彩翎毫和王母座下彩凤的金绒毫。这两种都很难得到。王母答应过我,只要我在此守关一万年,她就送给我两根彩凤金绒毫。嗯,还差八百年了。要是再找到黑天鹅的彩翎毫,我……我的祝由神功就可以大成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激动,手一抖竟然将笔下的符画错了,禁不住苦笑一声,换了一张金箔重画。

    叶昊天心中暗笑,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对方想要的一种神材。此时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有行贿过关之嫌,于是隐忍着未说出口来,接着转变话题道:“我相信仙长一定能找齐那两种毫的。您所用的墨和砚台也与众不同啊!看上去真好看!”

    巫履闻言又是一喜,再度自豪的道:“难得小兄弟慧眼识宝器,我也不想隐瞒。这些东西我说了你也很难找到。我用的墨是由含有鸡血石、朱砂、辰砂……守宫砂等十八种颜料混合而成的墨宝。砚台则是由昆仑山特有的极品紫朱灵石研磨而成。只有这种墨配上此种砚台画符时才能一挥而就,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这时候他说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低头看时,发现笔下的符又画错了,禁不住愣了一下,面色尴尬地撕了错符,瞧了叶昊天两眼,同时转头看了看已经燃了好大一截的线香,道:“奇怪!我画符画了近万年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小兄弟,你是不是开始反击了啊?”

    叶昊天并没有动用搜魂摄魄的大法,只是动用了儒家‘仁功’中‘爱、生、通’的功夫,用非常亲切的语气跟对方慢慢交流,将对方心中的敌意化解了很大一部分,因此才出现对方气机弛缓提笔忘符的现象。

    巫履显然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急忙收摄心神,闭口不言,奋笔书符起来。叶昊天也想看看对方的祝由神功到底威力如何,因此静静的看着他画符,不再以言辞干扰他了。

    巫履很快画好了几张符,放下笔来,将一张灵符在空中轻轻抖动,同时语气平和而坚定的道:“你们仔细看看,试试能不能辨认出我写的是什么字?”

    兰儿定睛看去,但见金箔上黄光一闪,仿佛有一道灵气直奔自己的髓海而来,不觉一阵迷惘,正在恍恍惚惚的时候,胸前的通灵宝玉和身下的玉心同时一凉,就像中暑之人忽然喝下数杯冰水一样,她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她已知道了对方符法的利害,急忙闭上眼睛、抱元守一,不敢有丝毫大意。

    叶昊天心中紧守儒家中庸之道,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充满了浩然正气,魂神魄意志五灵都正襟危坐于自己的宫殿之内,四肢百骸进入了气贯长虹的状态。他静静地看着巫履展示神符,黄光如电却不能透入他的体内,透过黄光他清晰地看到金箔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明”字,日月之中又各有一个小字,分别是‘魂’、‘魄’两个篆字。这是以光明震慑人心,然后趁人心惊肉跳的时后再勾魂摄魄的上乘符法。

    巫履见两人没有反应,立即又抖起另外一张符来,口中也念起了奇怪的咒语。

    叶昊天定睛看时,那分明是“风、雨、雷、电”四个大字。果不其然,霎时之间,但见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惊雷在耳边爆响,闪电在眼前闪个不住。他清楚地看到宫殿的房顶已经被狂风吹走了,大雨如瓢泼一样浇在身上,忽然间一道闪电劈在身前不远的一棵合抱大树上,将大树拦腰劈作两截,树冠丛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在自己身上。此时他没有一丝移动躲避的意思,只是将一股真气游走于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和三百六十五络之间,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巫履见两人依然没有反应,当即又换了一张符,点燃之后奋力投入早已准备好的符水中。同时口中“丝丝”地念个不停,声音低沉,又急又快,不知道念些什么。

    叶昊天在他烧符的瞬间已经看清了符上的字迹,这次符上赫然写着‘蛇’、‘虫’两个字,禁不住心中一紧向四周望去。此时风停雨歇,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地上到处都是污浊的流水,他和兰儿居然坐在湿漉漉的田埂上。正在他浑身不爽的时候,地上忽然出现了无数的蚯蚓和大小不等五颜六色的毒蛇,分别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蜈蚣、蟑螂之类让人一见就觉得难受的小东西。

    蛇虫越聚越多,渐渐逼近到二人身前,有的已经爬到了叶昊天的腿上。

    兰儿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再度将眼睛紧紧闭上,面色发白,手足微微颤抖起来。所幸蛇虫似乎畏惧她身下的寒玉,所以只是爬到距离两尺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然而蛇虫对叶昊天却不是那么客气,有的爬到了他的腰间,有的盘踞在他的脖子上,甚至有蚯蚓想钻进他的鼻孔和耳朵里去。他身上的护体神罡没有一点儿作用,根本挡不住蛇虫的侵袭。他明白这些并不是真的,全是巫履催动灵符做出的假象,可是一切又是那么逼真。他能做的只是不去理睬蛇虫的侵袭,任其将自己掩埋起来。

    此时幸亏兰儿紧闭着双眼,否则看了叶昊天埋在蛇虫之中的景象肯定会惊呼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巫履再一次换了灵符。这次他轻轻将符吹在空中,等到落下时灵符已经化作无数碎片,然后每个碎片都变成活生生的人,围着叶昊天和兰儿忙碌起来。

    叶昊天在他吹符的瞬间已经清楚地看到符上画的是“婚娶”两个字。然后景象一变,他仿佛到了一个雕梁画栋的府第,无数宾客纷纷举杯祝贺。那些人好多都是自己的朋友,大家闹哄哄的灌自己喝酒,然后有主婚人高声叫道:“吉时已到,婚礼开始。”回头看时有伴娘搀扶着头顶大红盖头的兰儿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主婚人叫道:“一拜天地,二拜爹娘,夫妻对拜!”他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也不愿打破美梦,心中想的是如此良辰美景多来两遍又有何妨?

    兰儿也同样目睹了这一切,她虽然头面蒙在盖头里,还是清楚地知道跟自己拜堂的正是心爱的人,不由得心中充满了甜丝丝的感觉。然后是被人搀扶着进入洞房,静静地坐在铺满了绫罗绸缎的床边,等候心爱的人儿掀起头上的盖头来。这一刻她已经糊涂了,先前留下的几分神智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身下虽然依旧传来玉心冰凉的感觉,可是此刻再凉的寒冰也不能冷却她心头的火焰。

    可是公子怎么还不来呢?公子怎么了?正当她心中鹿撞、忐忑不安的时后,忽然胸前的通灵宝玉传来炙热的感觉,那种烧灼感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当她留神胸前宝玉的时侯,神智忽然又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坐在画满了图案的大殿中。身边的叶昊天笑得傻兮兮的似乎正沉浸在幸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