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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子?还真是你?真是奇怪!你能斗得过真神?还能这么快出鼎?不是说要等数千年之后才能出来的吗?”

    没等叶昊天答话,就听女娲娘娘道:“是啊,我也正觉得奇怪呢!不过神州子确乃盖世奇才,不可以常理推论,能够早日出鼎也未可知。却不知云华和兰儿怎么样了。”

    叶昊天眼见玉帝和女娲娘娘很好说话,跟板着面孔的黑帝有天壤之别,于是十分兴奋地笑道:“托玉帝和娘娘的鸿福,弟子机缘凑巧,侥幸早日出鼎了!云华夫人和兰儿姑娘稍后便能出来!”

    玉帝听说云华夫人无恙,语气之中也有些兴奋:“是吗?云儿也安然无恙?神州子,真神现今何在?”

    叶昊天知道问题的焦点就在真神身上,可是又不得不实话实说,于是指指身后的洞穴,“嘿嘿”干笑两声,答道:“他呀,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已归顺天庭,还做了您的女婿,这下您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此言一出,外面一片寂静,仿佛刚才还在说话的玉帝和女娲娘娘忽然消失了一般。与此同时,云锦困魔大阵反而运转得更加快了。

    叶昊天猜测他们可能封闭了云锦困魔大阵传声的通道,连忙功聚双耳,用上十成的天视地听之术,才又勉强听见玉帝低低的声音:“真神是亘古以来最难对付的魔头,不可能心甘情愿归顺天庭的。我看可能是神州子被真神魔化了。这个神州子,竟然变节投敌,屈身事贼!枉我封他昊天大帝,太让我失望了!”

    却听女娲娘娘一声叹息:“可惜!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却入了魔道。不过也不能怪他,既然有真神同时入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凭着神州子的功力,哪能斗得过真神呢?”

    玉帝没有说话,却听东王公“嘿嘿”奸笑:“既然全都魔化了,那就将一干人彻底消灭好了!我们有千层阵法,万般神器,就连佛门的芥子困仙阵以及铁围山都搬来了,准备得何其充分,还怕他们逃走不成?”

    黄帝为人很是谦厚,此时插言道:“昊天大帝非比等闲,内里原因想来比较复杂,还是从长计议,区别对待吧。”

    话音未落,一个陌生的女音带着哭腔道:“可怜我那乖巧的云儿啊!一连失踪数千年,原来是落入魔头之手了。陛下,你可要为云儿报仇啊!管他是真神还是神州子,只要化身为魔,都不能轻饶!一拥而上……乱棍打死……”听口气好像是王母娘娘,语气有些霸道,大概是伤心之下口不择言。

    远处传来一阵反对声:“昊天大帝义薄云天!他是不可能叛变投敌的……昊天大帝足智多谋!降伏真神也未可知……他说得应该是实话……”听声音好似出自大禹和鬼谷子等人。这些人承蒙叶昊天救出万灭王鼎,一直将他的恩情记在心上。

    一时间外面吵吵嚷嚷,叶昊天仔细听了听,却没听见风先生和李隆基说话的声音,看来这两人都守在仙岩谷的外围,尚未知道眼前发生的事。

    众人争论了好大一会儿之后,还是由黑帝出来盖棺定论,大声说道:“只要有一分魔化的可能,就决不能放他出去!否则出了事谁能承担?我看还是按照先前地决议:‘宁肯错杀一千,不得使一人漏网!’务必将所有的魔头消灭干净,彻底消弭魔劫的起因。”

    叶昊天听得心惊,忍不住放声疾呼:“公正廉明的五老帝君啊!怎能妄加莫须有的罪名?伟大光明地天庭啊!怎能出现荒谬的冤假错案?莫说我没被魔化,即使被魔化了,也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给我一分改恶向善的机会吧!莫说我不是真神,即使是真神,也该宽大为怀,给我一个公平审判,辩明是非的过程啊!若是不论三七二十一将我等乱棍打死,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黑帝听他说得难听,高声道:“神州子,这可是天庭三年之前的决议,千名玉清天神投票通过了的,我们也没有法子,你要怨只能怨自己命苦,谁让你跟真神相处这么久?魔门六淫何等厉害?腥风血雨之中还能保持清白?就是我也顶不住啊!所以大家都无法怪你心智不坚,更不能埋没你先前的功绩。即使你真个没有魔化,也应该遵守天庭的规矩吧。”一席话说得似乎有根有据。阵外众神地吵嚷声消失了,只剩下少数人还在窃窃私语。

    却听大禹道:“请教帝君,三年前的决议是如何规定的?在下深陷鼎中无由得知,还请帝君明示。昊天大帝是我等的统帅,不能不明白其中的细节。”

    黑帝似乎也有些可惜,叹了口气道:“魔性易于传播,而且跟道心相互纠缠,盘根错节,难以分辩。所有跟魔头相处的人都有被魔化的可能。有的人今天好好的,明天就成了魔头。也有的人看起来完全正常,其实内里已经魔化了,只是还没到发病的程度。因此前几次灭魔总也灭不彻底,鉴于此,三年前玉清天神讨论通过一项决议,只要跟超级魔头相处超过百天者,不论魔化程度如何,一律隔离万年!”

    一席话说的那些心中不服的人说不出话来,连叶昊天自己也有些惭愧了,仿佛犯了大错一般。

    此时玉帝恢复了先前宏亮的声音,摆出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说道:“神州子,你究竟出自何门何派?能否打个商量,借一步说话?你若是出自道门,我以至尊金阙玉皇大帝的身份跟你说话;若是出自佛门,我请万世佛尊出面跟你相商;若是出自魔门,那就更好说了……也就不用说了……”

    叶昊天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不卑不亢地道:“启禀玉帝,在下非道非佛,更不是魔门弟子!在下代表的是出自中土的儒家,我乃儒家弟子,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

    玉帝仰天打个“哈哈”:“儒学高弟?那就更好说了!我在中土也做过一年的皇帝,明白儒家的规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否则便是不忠不孝,我说得没错吧?”

    叶昊天心中一凛,沉默片刻,反问道:“玉帝执意让我一死以谢天下?请问我所犯何罪?是否真的该死?”

    却听玉帝道:“有罪无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千层大阵已然布就,一开一合耗时良久,为了防止真神借机冲出来,我想请昊天大帝做点个人牺牲,你……这个……能不能……就守在鼎中,先不要出来了吧……”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有些牵强,于是“嘿嘿”干笑两声,迅速补充道:“你乃儒家高弟,自然明白舍弃小我成就大家的道理,俗话说‘辛苦我一个,幸福天下人’,这可是中土广为传颂的美德啊!否则,若是将潜在的魔性广为传播,岂不是你的罪过?”

    “这……”叶昊天没想到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真的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玉帝的声音还在不绝传来:“不管你是道是佛,还是儒家弟子,都该明白‘自我克制’、‘自我舍弃’、‘自我消解’和‘自我牺牲’的‘无我’精神。再者说了,反正都是修炼,在哪儿不是一样?听说鼎中什么东西都不缺,又有无数的天才地宝,非但算不得牺牲,反而是难得的修炼良机!我看你就在鼎中呆上几万年再说吧!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你就可以出来了……”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令人很难辩驳,叶昊天为之气结,仔细一想:“可不是吗?‘无我’是中土最古老的价值观之一,正是传统儒家文化中‘无我’和‘克己’精神的广泛传播,使得每一个人从某种程度上丧失了独立的人格,变成社会制序结构上的一个小小的纽结,整个社会注重人事关系,人人互相牵制,这种制序的基体就是以礼为主的君、臣、父、子式的宗法结构,因而就有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荒唐事。君主一个借口,你就可以为国捐躯了!”

    想来想去,叶昊天明白玉帝是铁了心不肯放自己出来!事已至此,他还不肯死心,依旧幻想不必动用武力就能闯出去,于是最后试着问道:“请教玉帝,不知佛祖是什么意思?能否请他来测一下我的佛心,不就可以知道我是否被魔化了吗?”

    话音刚落,鼎外远远传来大势至菩萨清晰而又浑厚的声音:“成魔成道,存乎一心。纵然今日没有魔化,难保日后不会化魔。况且若是放你,又怕真神借机远遁。世尊正在闭关,一时无法赶过来。不过他老人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身为‘昊梵广天佛’,该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叶昊天听得傻了眼,胸中憋闷得要死。

    这个时候,真神桀骜不驯的声音终于从身后传了过来,声音甚低,听在叶昊天耳中却很响亮,甚至感到很是亲切:“兄弟别废话了!这年头拳头就是真理,谁有实力就有说话的权力!关键还是看手底下的功夫。”

    说话之间,只见真神大步走了前来,向着叶昊天扬了扬手中的至尊神石,压低声音笑道:“我的功力完全恢复了!你我联手之下,还有闯不过的火焰山吗?”

    阵外之人虽然听不到真神说话,然而骤然之间见其现身,又跟昊天大帝有说有笑,当即引起一阵骚乱:“看看,我说得不错吧,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都是无恶不作的魔头!这种人,合该千刀万剐!”其间夹杂着不少人的叹息声,大概是为昊天大帝不值。

    叶昊天听得真切,知道再要辩解也没人肯信,于是将心一横直言驳斥:“启禀玉帝,我虽是儒家弟子,却不是愚忠盲孝之人,更不会食古不化!克己复礼不能掩盖人性的光辉,自我舍弃不能抛却独立的自我!我所明悟的是‘破天’的儒学,破的是人间不合理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