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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性甚好,而且城中的道路简单开阔,很容易便回到了府邸所在。

    只是刚来到大门之前,就感到一股熟悉而又危险的魔力波动。他想都不想,身体极快的横行挪动,快的像是一缕轻烟。

    与此同时,一个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吴哲原本立足的地方碎石四溅,尘灰飞扬中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手腕粗细的深洞。

    “是谁?”

    吴哲沉声问道。

    “想不到吧,这枪上我有独门的禁制,可以千里追踪,哈哈哈,小子,我说过,再次见面之时便是你的人头落地之日。”

    大门之内,一个满头红发的男子提着一杆银色的长枪走了出来,半边左脸上戴了一个银色的面罩,手中还抓着犹自在挣扎,双臂给反锁的萨兰。

    “吴哲大哥,这个畜生杀了古尔丹伯父家里所有的人。”萨兰悲愤的大声喊叫,眼角脸庞上全是泪痕。

    吴哲心中一沉,眼角扫向红发男子,淡淡的说道:“放了她!”声音平静若常,听不出一丝愤怒的味道,却平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放了她?”红发男子忽然仰头大笑,他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为可笑的事情,“凭什么?这美人我还没有享受过呢,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倒可以考虑。”

    吴哲却淡淡的说道:“你抓了她和想杀我毫无关联,如若你不放人,我现在便走,如果你想杀我,那便放了这个女人,我在这里与你决死一斗。”

    语气淡漠如常,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红发男子仅剩下的一只独眼中闪过一道犹豫的神色,蓦的在萨兰的身上连拍数下,接着手臂一扬,蓝发的女子就低呼一声飞了起来,直扑向吴哲。

    吴哲手臂一揽,便轻巧的将萨兰接了下来,后者的面色变的极为苍白,浑身抖个不停。

    “我给她下了我独门的魔力禁制,她也无法跑的远,即便跑了我也能很快的追上,现在你我二人便来做个了断吧。”红发男子得意的一扬手中长枪,转身往大门内的院子里走去。

    “吴师兄,你要杀了这个畜生。”萨兰的身躯瑟瑟而抖,脸色却很坚毅。

    吴哲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罩在萨兰的身上,柔声说道:“乖乖的在外面等我。”又从脚上的靴子里拔出乌黑的匕首“破天”,纵身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大雪纷纷,一颗足有三人环抱的粗大雪杉树下,红发男子手持长枪而立,在他四周,是铺满一地的尸体,猩红的血液淌在平整的青色水磨石地面上,结成暗红色的冻块。

    吴哲的一头黑发缓缓的升起,又轻飘飘的落下,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魔力象是怒涛一样在翻滚。

    他要宰了这个混蛋。

    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杀戮的冲动。

    红发男子长枪一挺,双脚轻轻一跳,身体立时顿在半空之中,原本站立的地方却多出了一块极大的凹痕,蛛纹四裂,一圈圈无形的劲气以空中的红发男子为中心,滚荡而开,地面的尸体立时都飘到了两侧墙壁之下。

    “砰”

    一声巨大的闷声响起,红发男子的身躯和地面折成九十度的直角,长枪如龙,带起一抹银色的光亮刺了过来。

    四周的空气更是发出尖锐的撕裂声,目力所及之处,空间剧烈的颤动起来,扭曲变形。

    吴哲却是头也不抬,身形鬼魅般的一纵,瞬间就贴到了红发男子的身前,右手的破天匕首反撩而上,带着一抹乌黑的光亮,沿着长枪的枪身笔直前冲,一直逼向红发男子的手腕处。

    匕首反撩贴近长枪的瞬间,一声声像是炮仗般的炸裂声响起,长枪和匕首之间有如头发丝大小的缝隙间,细小的银色电痕和白色的寒冰之气四溢,不断的交锋炸响。

    红发男子目光一凛,眼中闪过残忍的神色,长枪一横,强烈的罡气汹涌而出,将匕首弹了开来,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枪疾挥,一秒的功夫便刺出数百道光影,每一道光影都直取吴哲的周身要害之处。

    吴哲身形如龙,如一抹轻烟摇晃在这漫天的光影之中,乌光乍现,同样缭乱人眼的黑色光亮像是数百道长蛇,死死的咬住了白色的光影。

    一瞬间,乍合几分。

    快不过一秒的光景下,二人的贴身交锋已不下数百次。

    忽的一声,二人的身形一错而过,漫天光影散碎,所有的动静一下子消逝无踪。

    这次换吴哲站在雪杉树下,白色的内衣像是雪花一样落下,露出精赤的上身,腰腹间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密布。

    而红发男子却昂然立在石阶上,神情枭然,斜指地面的长枪锋刃上犹自滴着几滴鲜红的血液。

    吴哲微微一笑,将拂过腰间伤痕之处沾满鲜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舔舐了一下,轻喝一声:“杀!”

    一瞬间,热血翻涌,吴哲清秀的面容变的狰狞无比。

    第一百九十四章 孤鹤仙人

    舌尖传来血液那特有闲腥味刺激着吴哲的神经,热血决在这一刻骤然发动,胸中的热血都随着这一声轻喝而燃烧起来,滚烫如火。

    封魔之力随着血液的燃烧疯狂的催升,以吴哲一次次出生入死的磨练,热血决的掌握程度足以让他的魔力在瞬间攀升到之前的三倍,而创造这项功法的文天放,也不过只能提升到五倍而已。

    银黑色的光芒炸裂,夹杂着一道道蓝色的电网,以一种人类的耳朵难以适应的超强频率在颤动嘶吼,一息之间,吴哲手中的匕首就撩到红发男子的脖颈之下,而身后,这时才响起破空而且的呼啸声。

    速度居然快过了声音!

    红发男子的瞳孔急剧的收缩,指甲大小的眼瞳缩成了一点针线丝的细长,霎那间,他手中的滔海雪麒枪发出一声极响的清鸣,脆且清亮,粗大修长的枪身居然就像是蛇一般的蠕动起来,其上喷出的白色光芒更像是蛛网一般四散迸裂,间不容发的挡在了匕首最尖端的锋刃之前。

    银黑色的光芒与白色的光亮立刻交织在一起,吴哲低俯于地的身躯上撩,手中的匕首反刺,红发男子身躯微沉,一杆银枪光芒万丈竖挡在身前,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动静全部停滞,时间都定格在这一副画面上。

    “轰”

    闷雷般的大响骤然划破天空,两人兵刃*的一点为中心,银、黑、白三色的光芒交织蠕动,疯了般的往四处溢散,二人存身的地点就像是个漩涡一般,不断的鼓荡出剧烈的罡气,一圈圈的向外炸响波散。

    院子里的房屋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罡气催压,顿时轰塌崩裂。

    罡气中央,吴哲一头黑色的头发逆向而动,一瞬间升起,一瞬间又落下,趁着僵持的瞬间,一只左臂升腾起淡淡的银色光亮,悄然从肋下探出,诡异的伸到红发男子的腰间。

    “破”

    又是一阵怒喝响起,散发着淡淡银光的修罗左臂猛然加速,光亮瞬时变作赤红,一个巨大的四臂修罗形象在吴哲的身后若隐若现。

    红发男子立时像是一个炮弹般被砸飞了出去,身躯在一排排的废墟中穿梭倒退,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吴哲吐出一口浊气,收住所有的力量,悄然立在原地,心中却毫无一丝得胜的喜悦。

    “起来吧,何必装死。”

    数十米外的废墟之中,红发男子正单膝跪地,双手拄着手中的银枪,他的银色面具早已不知去向,露出半张枯琐的像是老树虬枝似的面庞,惊怖无比。

    “小子,上一次我没有用尽全力,这次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一抹诡异的笑容在红发男子古怪的脸庞上浮起,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手中的银枪舞出了一个半圆的枪花。

    吴哲的神色一片淡然,腰腹间的鲜血仍然冉冉而下,沁透了他的长裤。

    交手的形势看似他占了上风,可的确如红发男子所言,并不容乐观,在近身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枪身发出奇异的震颤频率,以一种诡异难测的轨迹起伏,轻易的将自己大半的力气抵消了大半,而让人更加忧虑的是,他的攻击也充满了不可预测性,滔海枪的锋利加上奇异的罡气抖动,居然能够刺破他的逍遥罡,虽然也同样给消磨去了大半的劲气,可依然在吴哲的腰腹间留下一条不浅的伤口。

    这样奇异的发力方式何其的似曾相似,吴哲又想起了那个灰衣的老者,对方的劲力也是这般古怪,只是比起红发男子来,他的更加高明,更加神奇。

    “上次我错估了你的实力,原本想用绝对的魔力和滔海枪上的魔力将你轰杀至死,却想不到你的实力相当雄厚,这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今日,我再也不会轻视于你,明年的今日就是的坟上忌辰。”

    红发男子持枪指地,一步步的朝吴哲走来,他每踏一步,大地就微微的颤动一分,银色枪尖的光芒也便越刺眼一分,头顶之上更是隐现一只独角白皮的大蛇。

    吴哲漠然视之,面对挑战,他的心中无喜无悲,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其实一身的封魔之力早就鼓荡翻滚,一只肌肉虬结的左臂更是变作烙铁一般赤红,烧的身侧的空气都升出一道道缭绕的白烟。

    额头间更是一片清亮,电龙标志在他的头顶隐现,渐渐化作一只电光闪烁的长龙,长龙之中,还缠绕着一只红色四臂修罗魔神,威武狰狞。

    下一击,二人都必是全力以赴,生死相抵。

    “孽障,你果然在这里。”

    蓦然一声晴天霹雳似的大喝,红发男子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大变,化作冰雪一样的煞白。

    大风四溢,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从天而降,火焰金瞳鹤引颈一声长鸣,红发男子辛辛苦苦累积的气势一崩而散,头也不回的向后飞奔,他一边飞奔还一边运行手势,一段晦涩的咒语随之而起,红发男子小腿之下的部分开始渐渐的透明,变作一堆纷飞的雪花。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现一只土黄色的大手,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罩下,这只大手蕴含着无穷威势,即便是身在远处的吴哲也能感觉到它的巨大能量。

    大手一落,红发男子顿时喷出一口鲜血,长枪脱手,咒法一散,双腿又恢复原形,普通一声趴到在地,黄色的大手又散落成一只罡气形成的大网,将其捆了起来。

    “多谢前辈相助。”

    吴哲看见灰衣老者,淡淡的一笑。

    灰衣老者却是一阵长笑,一步便横跨数十米的距离,转眼便来到吴哲的身前,他也不废话,单手抚上吴哲腰腹间的伤口,一股沛然的厚重魔力便涌了出啦。

    吴哲顿感一阵难以名状的剧痛从伤口处传来,片刻之后,腰腹间原本还肆虐的一缕淡淡的红发男子的劲气顿时消散无形,伤口开始渐渐的合拢,一股说不出的舒适之感蔓延开来。

    灰衣老者这才收手,拍了拍吴哲的肩膀说道:“小畜生的功夫不行,但却学了他师父的七成歹毒,这毒蛇罡最是耐力持久,我现在不替你除去,以后只怕会在你身体里留下隐患,你也是好样的,哼都没哼一声。”

    吴哲此刻早已是疼的一头冷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牵强的扬了扬嘴角,算是当作微笑。

    灰衣老者看见他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声一笑,右手一挥,落在地上的滔海雪麒枪便凌空飞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灰衣老者看着手中的银枪,眼色复杂无比,凝眸静视了好一阵工夫,才仰天一声长叹:“师兄啊师兄,当年你为得此神枪倒行逆施,肆意杀戮,引起天下斩魔者的公愤,甚至不惜退隐山野,孤老一身,想不到最后却还是死在了这把长枪之下,滔海雪麒枪啊滔海雪麒枪,你空有无双的锋锐,却是不祥之物,这世间还留你做甚。”

    老者喃喃自语,话音沧桑,那滔海雪麒枪却蓦的震颤起来,清鸣不断,声音却带着一股哀腔,似乎是为自己争辩。

    这时候,一旁的火鹤扇着一对大翅膀走了过来,它用头顶了顶灰衣老者,灰衣老者这才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火鹤的大头,笑着说道:“就你鬼精,放心好了,我对那师兄之死并无悲哀之意,只是颇有些感慨罢了。”

    他转过身来,双目又冷冷的望向给裹的像个粽子似的躺在地上的红发男子,语气森然的喝道:“无妄孽畜,我师兄一生强横冷酷,却为你人才难得,破天荒的柔软一次,将你收留在门下,传你一身本事,想不到晚年却被你偷袭杀害,弑师夺枪,判出门庭,随便一条都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天下共弃,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红发男子趴在地上,灰衣老者平淡无奇的语调落在他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样震撼,浑身瑟瑟而抖,嘴巴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既然无话可说,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吧。”

    灰衣老者谓然一声短叹,大袖一挥,一股土黄色的罡气汹涌而出,在空中幻作一把大斧,当头便朝其脖颈处砍下。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森冷嘶哑的声音:

    “孤鹤仙人手下留情”

    平地里阴风大作,一股浓郁的黑色大雾顿时在院落中弥漫开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赠枪

    这片黑雾浓稠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像是陷入了一团无尽的黑暗之中,雾中阴风大作,刺的人骨头生疼,血液都要给凝结了似的。

    吴哲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一声魔力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外宣泄,他心中一动,刚想运用罡气撕破黑雾,就听见不远处的灰衣老者重重的一“哼”。

    声音响起的瞬间,地面忽的一阵颤动,遮天蔽日的黑雾立时给一阵土黄色大风刮的一干二净,天地又重新回复光亮,只是那躺在地上的红发男子却不见了踪影。

    “想走?没那么容易。”

    灰衣老者双眼如电,精光暴闪,大袖一挥,一股土黄色的罡气在空中翻卷腾挪,化作一只震翅高飞的大鹤,长喙一点,纵身扑向了天空中正急速退去的那一片黑雾。

    砰的一声闷哼响起,黑雾中立时洒下了一片鲜红的血液,停止不动,就在此时,院子里忽的涌入一片强光,薄暮的黄昏之色尽退,化作刺眼的银白,刺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这白光与黑雾又截然不同,黑雾是吸髓夺魔,还这白雾偏偏相反,烧的人皮肤象是快要化了一般,鲜血更是不受控制的往皮肤外溢出。

    灰衣老者勃然大怒,大吼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芒。”他将手中的滔海雪麒枪重重的一顿,一股浩然的魔力翻滚而出,直透苍穹,那白光经不出魔力的冲击,顿时四分五裂。

    “孤鹤仙人手下留情,我家主人有言相邀,两日之后,千绝湖一绝高下,还望仙人高抬贵手。”白光之中一股声音显了出来,声音中却透着一股重伤后的虚弱。

    灰衣老者却是昂然大笑,“想要老子手下留情,那起码也得留下点彩头。”滔海麒麟枪隔空而一挥,一股冰雪之气勃然而出。

    这次那白光之中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响起,光幕之中立时喷出了一股腥稠的鲜血,就在此时,光幕之后的黑雾卷了上来,二者融在一起,魔力浩荡凶猛,吴哲心神一沉,以为这是对方殊死一搏的征兆,连忙催运起全身的魔力,谁料那一片交杂的光彩却嗖的一下疾速后退,转眼就消逝不见。

    这一下变生掣肘,谁都没有预料的到,而且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快到没边,一眨眼的功夫就纵去数千米,消逝的干干净净。

    灰衣老者神色一愣,接着就是破口大骂:“靠,混沌老儿实在是无耻,就连手下也是一般的不要脸。”他似乎骂的不过瘾,又扭过头来对着身边的火鹤怒气冲冲的喝道:“火儿,你个饭桶,你怎么就在这里看,也不上去帮忙,他们再快能比你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