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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屋里暖和暖和。’老虎进屋了。老虎三天没吃着东西,饿得前腔贴后腔,实在没办法才找兄弟,意思是,你给我弄点吃的,吃饱了我好走。怎奈张进忠不知道,娘俩倒在炕上睡了。老虎饿得实在受不了啦,过去‘当’一口把老太太吃了。吃完又怕张进忠醒来质问它,对不起兄弟,一不傲,二不休。干脆,都吃了吧!就这样,娘俩都死在老虎嘴里。

    王苞讲到这儿,冲着皇上说:“万岁,你说老虎的心多狠呀!无情无义,这样孝子落在虎腹之内。万岁,你说这件事是怪老虎呢?还是怪张进忠呢?”皇上听得呆了,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怪老虎不讲义气一一不对,怪张进忠有眼无珠,不辨良莠。”王苞说:“对呀,杨潘两家,你就不辨良莠。杨家忠心耿耿你不信任,潘仁美心怀歹意,你偏偏向着他。你和那四足踏地、脊背朝天、横骨不化、吃人的野兽有啥不同!”这回皇上气坏了,讲了半天是骂自己呢!“胆大王苞,你敢把朕比作野兽。来呀!把他推出去,杀!杀!!杀!!!”霎时,有人过来把王苞的乌纱打掉,用绳子捆上往下带。王苞一边走一边骂:“昏君!有眼无珠,不识贤愚,不纳忠言,保你何用?不如一死。”

    文武官员傻了。赵光义把尚方天子剑挂出去,谁保本就宰谁。

    潘仁美高兴了,又领一道旨意,监斩王苞,带着两道旨意来到监斩棚。把旨意供上:“来呀,响追魂炮!”火工司把炮捻点着,“哧哧哧咚!”第一声追魂炮响了。

    法场周围站着御林军,桩獗上绑着令公父子三人。王丞相也被推进来,在令公旁边立下桩子。老令公愣了:“王大人,您犯什么罪了?”“令公,因为我为你父子求情,皇上不允,我骂他了。”“是我连累了丞相。”王丞相说:“保他有什么用,死了好!”正这时,就听有人哭了:“老爷呀老爷,少爷呀少爷,你们怎么了?“护法场的军兵一闪,杨洪挤进来了,他跪在杨继业眼前大哭。老令公心如刀扎,没曾想保朝廷为国尽忠,临死闹这么个下场!又怕杨洪过度悲伤:“杨洪,别哭了!哭没用,快回去告诉太君,叫他们准备准备,来祭奠法场。”杨继业的意思,是叫佘太君祭奠法场,把爷三个的尸首收验起来。老杨洪年老耳背领会错了:我杨家为大宋卖命,今天爷仨被杀,令公是叫我回去告诉太君,叫他们准备准备,来劫法场。对呀,哭有什么用?救人要紧。他连忙往外跑,直奔天波杨府。

    老杨洪回到杨府又打鼓、又撞钟。杨府的钟鼓不许随便打。遇有外敌入侵、边关告急的情况可以敲。一打鼓撞钟,不管府里男女老少、家人丫环,全都变成兵将。当兵的到校场,当将的集聚银安殿听令,随时点兵出发。老杨家从河东带来五百兵,是皇上同意私人养的,这些兵打仗,一个顶三个使。今天杨洪急了,钟鼓一响,“咚咚咚”“当当当”,可了不得了,杨府里乱套了。无论男女,顶盔拴甲,罩袍束带,一会儿就收拾好了,直奔银安殿。连太君也慌了,满身戎装来到银安殿。再一看,来了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八郎。又来了大郎之妻张金定,二郎之妻马翠平,三郎之妻花谢玉,四郎之妻云秀英,五郎之妻罗氏女,六郎之妻柴郡平;左有八姐杨延琪,右有九妹杨延瑛,还有一个烧火的丫环杨排风。

    太君忙问:“什么人打鼓敲钟?”老杨洪累得满身是汗,跪上来说:“太君呀,皇上把令公父子三人和王丞相绑在法场,要开刀问斩。令公叫我送信,准备劫法场。”太君一听:“好,快打开兵刃库,取出兵刃,随老身救人!”

    第六回佘太君大闹法场

    老管家杨洪回到无佞楼,错传了杨继业的话,把“准备准备”说成“劫法场”,无佞侯佘太君一听也火了:“孩子们,取出兵刃,去劫法场!”霎时间,杨家的少令公、少夫人披挂整齐,准备出府。余太君这位夫人的可了不得,年轻时的功夫绝不在杨继业之下。刚才听杨洪说丈夫、儿子和王丞相都要被杀,带杨府男女众将就要往外走,忽又止住脚步:“杨洪!”“在!”“令公是怎么说的?”“准备准备,来劫法场。”“听准了?”“听准了!”太君想:杨府男女将官好几十员,还有那么多兵丁,一出府,京城就乱了。忙传令:“女将先在府里等候,如果打起来了,你们再出去,不送信别动,大郎儿领着你的兄弟,随为娘到法场。”女将本来都想去,一听太君的话,都把嘴噘了起来,可太君说话,谁也不敢违抗。

    老太君带几个少令公直奔法场。离法场不远了,见军兵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第二声追魂炮响了,二郎、三郎、四郎、五郎摆枪要往里冲。太君说:“别忙!我得见着令公问明白。没我命令,谁要轻举妄动,按家规处置。”“是!”太君说话,哪个敢不听?正这时,有个军兵喊:“有没有祭奠法场的?时辰快到了。”太君闻声高喊:“老身来了!”军兵一看,是佘太君,见这些少令公全是满身戎装,带着兵刃,一个个眼睛瞪瞪着,胸脯挺挺的,这不是要抢法场吗?俺的娘呀,谁拦得了呀?随便抢,应该抢。他们都自动闪条道,躲得远远的。谁不知道杨家将是忠良?这时,早有军兵到监斩棚报告潘仁美:“老太君带儿子来了。”潘仁美一听,脑袋“嗡”地一下子。心想:干什么来的?量她不敢劫法场,这是有王法的地方。”传出我的命令,可以叫他们老夫妻临死见一面。叫她把兵刃放下再进去。”军兵把话传出去,太君叫儿子把兵刃、马匹放一块,由杨洪看着,然后到了里边。

    佘太君进去一看,心如刀扎一样,见丈夫、六儿、七儿,被绑在桩板之上,低着头,紧闭双眼,刽子手怀抱鬼头大刀,站在身后,就等三声炮响,人头落地,那旁的王老丞相,也是闭目等死。

    杨大郎领着兄弟跪下了:“爹爹,孩儿来了。”五郎高喊:“爹呀,我们救你来了。”杨七郎一看乐了:都来了,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老令公甩开头发,睁眼一看,愣住了:“啊!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太君说:“令公,不是你派杨洪送信,叫我们来吗?”“我叫你们干什么来?”佘太君更聪明:“你是怎么说的?”“我叫他送信,准备准备,来祭奠法场。”太君一听不对,又怕令公生气,忙说:“对呀!这不是祭奠祭奠吗?”“不对!祭奠法场应该带些烧纸、棺材。这些孩子盔甲在身,明明要抢法场呀!”五郎说:“对了,就是抢法场来了!”“夫人,你想要造反?”太君见瞒不住了,忙说:“杨洪传信,可不是祭奠祭奠。”“他是怎么说的?把杨洪叫进来。”杨洪觉得自己挺行呢:“先皇人,少令公都来了,接您回府呢。”老令公气坏了:“杨洪,我叫你回府送信,你怎么说的?”“老奴一会儿也没耽误回府集将。你不是说劫法场吗?”“什么?”“准备准备,快劫法场呀!”“杨洪,你……哪个叫反了?”“您怎么说的?”“我说祭奠法场。”“祭奠一一劫,差不多。老奴听错了,老奴该死。”

    老令公有心怪罪,又不好意思。杨洪八岁到老杨家给杨继业当书童,伺候杨继业念书练武,长大了给牵马坠锤,真是忠心耿耿,是老杨家的功臣。后来随老杨家归大宋到京城天波杨府,称他老管家。不用说家人,就是这些少爷,都拿他当长辈看。无佞侯佘太君、令公杨继业也尊重他,今天把信传错了,怎么好见怪他?他又是好心,为了救人。令公打了个咳声:“杨洪,你错传了一句话,我杨家又加罪了。那潘仁美准告我这几个儿子呀!”“老奴该死,该死!”太君说:“杨洪,你别难过。令公,你犯了什|么罪?七郎犯罪,为什么杀六郎和你?”“夫人,六儿是替任堂惠死,我是自己请的忠孝带,乐意死。两个儿子没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太君你带孩子离开法场,等我们死后,把尸首收验起来,送回老家山西火塘寨,你领着儿女也辞官回家,乐守田园去吧。”太君说:“我怎么能看着你们父子三人尸首两断?你不忍看孩子死,我就忍着看你们都完吗?既然皇上不念杨家功劳,他无情,休怪我们不义,我与你松绑,咱们反出东京,把人马拉回河东不就完了?”令公说:“这可万万使不得。我杨家是忠良,保了老赵家,至死心不变,千万不能反。”“令公呀,有道明君我们保,无道昏君保他干什么?想我杨家为大宋南征北战,难道就换来个杀头而死吗?”“夫人呀,咱们不看当今天子,还要看先皇赵匡胤对我家的恩德。别忘了先皇铜锤换玉带,收我杨家,先修天波府,后收我们一家老少。想当初,先皇在世,一条蟠龙棍,勇冠三军。我父亲火山王杨衮,保河东北汉王刘贵。先皇赵匡胤去平北汉王刘贵,我父出马,二人交战,只打得难解难分,到最后,我父扔起走线铜锤,要打先皇。先皇一看不好,刚要躲,忽然马失前蹄。如果被铜锤砸上,当时就得砸成肉饼。先皇眼睛一闭,就等死了。我父非常爱情先皇,不忍下手,忙把铜锤收回。先皇见锤收回去,,回头要给我父一棍,因念刚才饶命之恩,他手下留情,棍扫头盔,先皇拨马败走,我父催马追赶,到无人之处,先皇问,为什么铜锤不落下?我父说,看你年轻。先皇磕头谢我父亲饶命之恩,我父亲谢先皇深明大义。先皇叫我父亲保大宋,如能保宋,杨家便是开国功臣。我父说,‘我杨家是忠臣,忠臣不保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