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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两招了?”“谁说的?”“换换样儿呀?”“还没学会呢!”六郎心中暗自好笑。再看这位憨脸厚皮的二寨主,猛拨回马,斧子往下一剁,六郎一歪头躲开了。山大王刚想撒斧子,六郎拨马前隙,越过斧头,伸左手把斧子杆儿抓住了,往怀里一带,右手大枪顺斧一找他的手腕子,这叫顺水推舟,吓得山大王把兵刃松手了。“好厉害!”他拨马想跑,六郎扬手扔了斧子,把大枪挂好了,双脚点锤,战马一蹄,六郎一探身,抓住山大王的腰中大带,轻舒猿臂,往怀里一带,走马活擒。“朋友,这回算输不算?”“哎呀,你有两下子,能为赶上我了。行,行,太爷佩服你,我算输了。”六郎看他服输了,忙说:“放回八王吧。”“你怎么不杀我呢?”“我爱惜你是英雄,有这么大本领,何必占山呢?占山叫贼,上落贼父贼母、下落贼子贼妻,终身为贼,何日能归正果?你要能把那三个人放了,我保举你在本朝为官。”“真的吗?”“真的。”“那好!你先回营盘,一会把人给你送去。”六郎轻轻一抬手,把他放下。

    他起来拣起斧号上了马对六郎说:“你等着吧。”领着众喽罗兵,回山去了。六郎也领兵回营等候。

    二大王上山后,忙问:“我三弟呢?”“在大厅问案呢。”二寨主一听,直奔分赃聚义大厅。到里边一看,三寨主在虎皮金交椅上一坐,拍桌子吓耗子,吹胡子瞪眼,那位于上绑着八王、寇准、呼延赞。二寨主一进来就嚷:“老三呀,你这是干什么?”“我正准备给他们三个人开膛摘心,给你做鲜人心汤喝。山下谁来叫阵?”“来个小白脸。这人太厉害了,我叫他给抓住了。”“你怎么回来的?”“我答应放这三人。”“不能放!”“废话!谁说放了?”“怎么办?”“我这叫稳军计。今夜三更天,我带人偷营劫寨,把那个小白脸一杀,咱就找大哥去。”“说放不放,那不没信用了?”“信用值多少钱?我不这么说,就活不了啦。”“先把他三个杀了。”“别杀!咱大哥最恨当官的,和他们仇深似海。我们抓住赵德芳,这多露脸呀!再把今天劫来的粮车和锣鼓帐篷往那儿一送,大哥准高兴。”“官兵围山,走不了啦!”“我杀了小白脸,官军不打自退。”“你杀不成呢?”“我要杀不成,也就死在那儿了。到那时,你把这三个人的人头砍下来,带上人头找大哥去,也算给我报仇了。”“来呀,把他仍押下去。”

    他们两人说话,八王听得真切。低声对寇准说:“好哇,都是你保举我当元帅,这回好,咱们全得做无头鬼。”寇准听说来了个小白脸,心中有了底,忙说:“王家千岁,不要害怕,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多时,三个人被押到山洞里去了。

    二更已过,等二寨主吃饱喝足了,用黑布扎在头上,换一身黑衣服,足蹬薄底快靴,背插单刀,点了三百名喽罗兵,下山偷营劫寨。黑脸寨主送到寨门:“二哥,小心点。”“你先把那三个人捆在车上等着,我杀完人,咱们放火烧山,投奔大哥去。我要死了,把那三个人宰了快走。”“哎!”

    红脸寨主领喽兵偷偷下山,走出好几里地,在一片乱坟岗子前边止住步,他留下二百喽兵在这里等着打接应,领一百名身体灵敏的直奔宋营。宋军营盘扎在离这儿不远的树林里。今天是十七,月亮如同水洗一般。二寨主领人趴在地上往树林里观看,见里边有几处帐篷亮着灯光,官兵东倒西歪地全睡了:有的靠在大树上,有的倒在石头上,还有的三五个挤在一块,他枕着他的大腿,他枕着他的腰,站岗人抱着兵刃睡。车辆拴在一块儿,牲口也解下来了。二寨主心想:该看我露脸了。他一摆手,喽兵“噌噌”窜进树林。

    他在宋营里边乱转,专找和他打仗的那个人。见前边支着好几个牛皮帐篷,其中一个帐篷有灯光,因为天热,帐篷门半开着。二寨主就忙打个手势,几百多人把帐篷围了。他扒缝一看:帐篷里放张桌,桌上点着灯,灯前坐着一个人,一身银灰色衣服,剑眉阔目,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巧哇!正是白天和自己交战的那个人。二寨主一看,心中高兴:这回你可别活了,明着打不过你,咱来个暗下手。这真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他高抬脚、轻落步,摄足潜踪,纵身窜进大帐,亮出兵刃,奔着六郎“唰”就是一刀……

    第四十七回救八王杨景上山

    八角寨的二寨主,闯进帐内,奔六郎“唰”就是一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劈来的同时,六郎用脚一蹬桌子,身子退出好几尺,二寨主脚底下一软,“轰隆”一声,身子掉进陷马坑。坑底下是石灰面子,“呼“石灰面子把他的双眼给迷了。官兵用挠钩一搭,把他搭上来。这时,六郎已经站起来了,命令军兵把翻板盖好,高喊一声:“把贼人带上来!”六郎这回火了:“山贼!你为何出尔反尔!”二寨主眼一闭,不吱声了。六郎见他这样,又是气、又是乐。杀他吧?又怕八王有闪失。压了压火说:“朋友,这回你想活想死!”“想活怎么讲?想死怎么说?”“想死,杀你,想活,就放回八王。”“怎么?你还能放我回去?”“你要能回心转意,答应放八王,我就放你。”“你还信得过我吗?”“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老说了不算呢?”二寨主听了:“咳!你真够朋友,看来,你是我的知己。你把我三擒三放,我没领教贵姓大名。你是谁呢?”六郎一报名,二寨主一怔,忙说:“啊?你就是杨六郎?”“是我!”“哎呀,六哥,你早报名呀!小弟有罪。”叫得这么亲,六郎也愣了:“你认识我?”“什么叫认识不认识!人的名、树的影,老杨家人谁不知道?我说呢,别人没那么大能耐。我给你磕头!”六郎忙把他扶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姓孟名良字从善,我三弟姓焦名赞字克明。我们俩从小父母故去,什么人也没有。我八岁、他六岁上,我俩在一块要饭。后来,遇上打把式卖艺的,把我们领走了,跟他们走江湖。呆了好几年,觉得没意思,偷偷跑了。我俩没家没口,哪有占山的,就在哪呆几天。大道边,小道沿,套白狼,什么都干点。可有一样,良心搁得挺正,不劫穷哥们,专劫有钱的、当官的,弄点能过日子就行。后来,遇见俺的大哥帮忙,就占据这座八角寨了。今天遇上六哥,我长这么大,没碰到象你这样的好人,哎!你怎么知道我来偷营呢?”“白天,我打败你两次,你都不算。我一合计,你晚上准来。”“六哥,我佩服你足智多谋。你大仁大义,对我太好了。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说到这个地方,还掉了两滴眼泪。六郎也喜欢他:“兄弟呀,咱就是一家人了,快把八王放了吧。你也别占山了,跟我上前敌立功去,将来也弄个一官半职的。”“六哥,我结交你,可不是为当官,我是冲你的人格,乐意和你在一起,要冲皇上,我还不干呢!”“冲愚兄那就把八王放了吧。”“行!我这就回山放人。”“你等等!”杨六郎忙叫军卒端来酒、菜,又款待孟良。孟良吃罢饭,一想:人家这么信任我,把我当个人看,咱再不能捣鬼了。

    书中暗表:今天杨六郎大仁大义收孟良,后来,孟良、焦赞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为六郎舍死忘生,以报恩德。

    杨六郎把孟良送出大帐一看,随孟良来的喽兵被抓住不少。六郎叫把人放了,由他领回。孟良到了坟地找那二百人,全没了!原来,孟良一被擒,喽兵忙回山寨送信,全走了。

    孟良回到了山寨,半天才把寨门叫开。走进去一看,里边也没多少人了。孟良心想:人都哪里去了?这时,有十几个喽兵走过来:“孟二爷,你回来了?”“不回来我还死到外头?”喽兵说:“你被抓住了,合计你回不来啦!”“二太爷我死不了!我三弟呢?”“走了。”“上哪去了?”“投奔你大哥去了。”“八王赵德芳呢?”“全带走了。”“可糟了!走多大工夫了?”“早走了。不是你叫走的吗?听说你被抓,三寨主他哭了,叫我们快点走。我们几个舍不得离开这儿,才呆了下来。”孟良后悔了:知道这个,不该在六哥那里连吃带喝的呀!他追到后门登高一望,连个影也没看着。孟良哭了:完了,第一次为六哥办事,就失信用了。

    孟良这个人心肠热,胆量大,为朋友可两肋插刀。今天,被六郎感化了,一看八王没了,真着急:“喽兵!把我绑上,见六哥去!咱也来个负荆请罪!”“杨六郎要翻脸杀你呢?”“杀我也认可了。”孟良叫喽兵用绳子绑上,下山来见六郎。

    杨六郎一看孟良五花大绑,忙问:“贤弟,这是何意?”“六哥,我迟回一步,八王、寇准、呼王爷被我三弟焦赞押走了。你杀了我吧!”六郎一看是真事,一边解绑绳,一边说:“兄弟,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等解开绑绳,忙问:“焦赞把八王他们押到什么地方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来?”“押往八乍山,找不回来了。我上你这儿偷营劫寨时,告诉焦赞,我要回不来,就是死了。千万把那三个人杀死,替我报仇。他就是没杀,八王他们到了八乍山也得死。”“八乍山在哪?”“离这三十多里地,山上有两位寨主,大寨主是我们的盟兄,又是方圆百里占山的总辖大寨主,叫岳胜,字景龙,外号花刀太岁,二寨主叫杨兴,外号打虎太保,排行他是老四。”六郎一听着急了:“贤弟,岳景龙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