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知道:“噢,你们问公道大王孟良啊?离这儿不远,前边山路往里转,走个五六里路,就看见大旗了。”

    二人顺着樵夫指引的道路,来到山寨前。见山上有寨墙,栅栏门,杏黄大旗,红火沿儿,中间的月光旗上绣宇:“替天行道,除霸安民。”正当中紫色大旗上写有斗大“孟”字。二人走到栅栏门前,喽兵拦住:“干什么的?”宗保说:“请问,山上公道大王可是孟良吗?”“对!”“就说双天官寇准和杨宗保求见。”喽兵不认得他俩,但是也听说过:“等会儿!”往里边去报信。

    自从花刀太岁岳胜反出边关,六郎叫他到太行山养兵,岳胜照办了。到了太行山后,修房屋、筑寨墙,招兵买马,积草屯粮。现在有精兵两万,每天操练人马。后来,孟良和焦赞回山,二人见着岳胜大哭,把六哥在云南被朝廷杀死的经过说了一遍。岳胜、杨兴斗听,也全哭了。孟良、焦赞说:“我们得给六哥报仇。杀进京城,找皇上去!”岳胜说:“不行。去打京城,如卵击石,不但仇报不了,还得搭上性命。又给佘太君惹祸了。”孟良说:“那六哥就白死呀?”“不忙,君子报仇百十年不晚。咱们加紧练兵,准备粮草。再派人到京城见太君打听打听。等咱都准备好了?再发兵不晚。”

    就这样,打虎太保杨兴悄悄进京到天波杨府,见着老人家杨洪。杨洪说,“府里边主人、夫人全到前敌打仗去了,家中没人。”杨兴不敢耽搁,赶紧回山,和众将一说,大家都埋怨老杨家:“杨六郎被害死了,剩下一些女将还替朝廷卖命,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还搅和什么也别管了!”孟良说:“咱们自立为王吧!岳大哥,咱保你。”岳胜说:“我不干。”孟良说:“不干拉倒,我当大王,焦赞二王,杨兴三王。怎么样?”杨兴说:“我也不干,我听岳大哥的。”孟良说:“你们不当,我们俩干!”岳胜和杨兴一气之下,带足路费,出外拜师访友去了。剩下这哥俩,孟良自称草王,焦赞为二王千岁。又封了手下喽罗兵,有当宰相的、当将军的,象唱戏一样,挺热闹。孟良、焦赞倒活得挺高兴。

    今天,孟良在聚义大厅和焦赞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呢,喽罗兵来报:“山下来了二人,自报是双天宫寇准和杨宗保,要求见大王。”孟良、焦赞一听,都站起来了:“杨宗保来了,有请;叫寇准在外边等一会儿。”

    喽罗兵出去不大一会儿工夫,宗保来了,一看孟良在虎皮交椅上坐着,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套穿戴,头戴冕冠,身穿黄袍。宗保不敢乐:“叔叔在上,侄儿宗保有礼。”孟良一看,忙说:“皇侄儿,免礼平身。”宗保听罢,吓了一跳:怎么,管我叫皇侄呢?他成皇上了?“皇侄儿这回别走了。叔叔当上草王千岁了,你将来可继承王位,就呆在这儿吧!宗保哭不得、笑不得,这叫干什么?“叔叔,寇天官请您来了。”“请我干什么?”“韩昌进犯中原,八王千岁被困遂州,没人解围。我父亲在八王面前保举您们和岳叔叔,叫您们速到前敌。”“您父亲是谁?”“咳!我爹您都不知道了!不是三关大帅、当朝郡马吗?”“我六哥不是死在云南了吗?”“那是任大叔替死的,我爹还活着。”焦赞抓住宗保:“真的?!你看见你爹了?”“没有。”“你怎么知道你爹没死?”“寇大人跟我说的。”宗保接着把自己受伤、遇救、闯连营、碰上寇准的事,说了一遍。孟良大眼珠子一转,说:“你上当了。人死哪有复活之理?是寇准骗我们,叫我们给他卖命去。你小,不懂得,叔叔看得明白。来人,把寇准绑起来!”“是!”喽罗兵应声下去了。

    宗保叫孟良说得也糊涂了。但又一想:寇天官是忠良,和我杨家最好,哪能骗我?忙说:“叔叔,不能绑寇大人呀!”正说着,寇准被推上来,一边走、一边喊:“孟将军,这是干什么?”孟良把眼一瞪:“寇准,你好大胆子,敢到这儿诓兵?说真情实话,万事皆休,不说就杀你!”寇准说:“我这有八王千岁的信,还有杨景的亲笔信,你看看!”喽兵从寇准身上翻出书信,给孟良献上。孟良没看八王的信,先看杨景的信。他们俩认不多几个字,是六郎教的,自己写自己认识,别人写的就费劲了。六郎写得再草点,信再长点,孟良一看,不是拦路虎、就是拦路羊,“胡拉半片“地认识几个。看着看着,他俩悄悄嘀咕开了。孟良问:“这是写的什么?”焦赞说:“我看看吧!”看得他直挠脑袋:“二哥,这信不是六哥写的。六哥的信咱认识,这字咱都不认识,是假的。”孟良大声嚷着说:“对,是假的。寇准,你敢撒谎,推出去杀!”“我冤枉呀!”宗保跪下了:“二叔不能杀呀,寇大人好不容易到这儿!”“没你的事,你别管。杀了!”喽罗兵把寇准推到外边。

    正在这时,从寨门外进来两个人,你说巧不巧,正是岳胜和杨兴。喽罗兵“哗!”全都抱拳拱手:“参见岳将军、杨将军。”“免礼。”寇准听这声音,象岳胜:“冤枉啊!”岳胜一听声音,走过来了:“这不是双天宫吗?”“不错。”“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奉了八王千岁之命,杨六郎的嘱托,搬请你们来了。”“我六哥没死?”“那儿有他的亲笔书信。”“天官,叫您委屈了,待我给您松绑。”“不用了,绑着好受。”“我兄弟粗鲁,不要生他的气。”杨兴说:“咱六哥到底是死是活?”岳胜说:“我看看。”两人急着要看六哥的信,顾不上给寇准松绑,三脚两步走进大厅。

    孟良抬头看见了:“大哥回来了。”离开座位:“大哥上坐。”宗保暗自好笑!当了王爷,穿上这身衣服,还鞠躬点头的。“二弟,可有六哥的信吗?”“那是寇准为了唬人,造的假信。”“我看看。”岳胜打开一看笔迹,是杨六郎写的,一点不错。信中写着任炳替死的经过以及摆牤牛阵破辽兵的打算,还写到:“你我弟兄算有出头之日,一见为兄的信,速带兵奔前段。”岳胜看完信,又惊又喜。把信往桌上一放,拜了三拜。杨兴见大哥拜信,知道是真的,也跟着行礼。孟良、焦赞吓等也跪下了,不敢起来。

    岳胜又看完八王的信,往当中一站:“孟良、焦赞!”“有!”“起来!你们胆子太大了。我离山几个月,你又当王子又当千岁,今天又绑起寇天官,成何体统?”“那信是真是假?”“正是六哥的亲笔书信。六哥诈死埋名,已经赦了。我们兄弟头上的罪过,叫在前敌立功折免!”“是吗?这话该早说呀!”“你这个草王可当不上了!”“当不当这玩艺儿,有什么用?能和六哥在一起是真的。”“快把天官请来。”“好了!”“把你这身衣服脱了。”“哎!”孟良把帽子摘下来没舍得扔,交给个喽兵:“你拿上玩去吧!”说完,急忙到外也给天官松绑:“寇大人,我眼瞎心瞎,叫你受委屈了。别见怪,宰相肚里撑开船,将军胳膊上跑开马,别生气了。”说完,搀着寇准奔大厅。

    天官到里边后,宗保与岳胜、杨兴赶紧过来见礼,设摆腰席,开怀畅饮。

    酒席宴上,寇准又把前敌事说了一遍,要求诸位将军火速带兵去前敌解圈。酒宴己毕,岳胜连夜集合全山兵将两万多人,说明上前敌立功之事:“乐意去的,吃粮当兵,不乐意去的,每人给二十两银子回家。”不多时,回家的走完了,还剩一万九千人。其中,有一万人是边关带来的军卒。岳胜发令,除留一小部分人在山寨处理后事,随后追赶大队外,其余大部人马连夜准备,以便兵发遂州。

    一天半的工夫,准备好了。人马下山奔遂州。到山下,寇准和岳胜说:“还有一件事!八王的奏折得送往京城,要服个得力的人去!”岳胜说:“叫我四弟、打虎太保杨兴送吧!他办事可靠,去京城路途也熟。”“好吧!”杨兴奔京城送信。

    众人奔前敌。一路上,星夜兼程。怕到晚了,遂州失守。孟良和焦赞两人跑在最前头。孟良心想:早点到遂州能早见到六哥,多高兴呀!“咱俩赛赛马,看你的马快,还是我的马快!”“行!”

    这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两人一高兴,马上加鞭跑下去。开始,两人齐头并进。跑出一段路,焦赞落在后边了。孟良在前边,越跑越高兴。天到黄昏了,正跑呢,前边有个岔道,岔道上“哧溜“有道火光。孟良好奇心胜:什么玩艺?我去看看。马奔岔道,到近前火光没了。他正在东张西望望地找,前边“哧留“又一道火光。他在后边追,前边一道黑影,隔不远又一道火光,一直追到前边树林子里,火光没了。孟良下马正四处寻找,突然身边有人说话:“小子,你看什么呢?”孟良扭头看清楚了,在一块石头上坐个出家老道,天黑看不清脸面。孟良忙说:“我找那道火光!”老道把手举起来:“火光在这儿。”孟良近前一看,老道手里拿个葫芦:这葫芦有三尺长,上边系着红绸子。“不是找葫芦,我找那道火光!”“你先别找火光,我来问你,你是谁?”“边关大将孟良。”老道暗想:果然是他!忙说:“你是猛儿?”“啊?”孟良一怔:“你怎么叫我小名呢?”“我是你长辈。”“混账!你这个老道怎么找便宜呢?”“猛儿,我乃是你亲娘舅啊!”“啊?!”孟良傻了:“你说得是真的吗?”“哪能有假!你家住河南郑州孟家屯,我家住离孟家屯三十里的郑家坨。你满月的时候,我到你家,你父母还说叫我教你武艺,哪知道你五岁丧父、六岁丧母,那时我正出家云游天下,三年后回来,再找你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