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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写道:巾帼英雄世上稀,遂州镇辽保华夷。今日店内巧相遇。拔刀相助惊强敌。久后若有为难处,需请大刀兰英女。

    “原来是我那贤德的儿媳救了杨景。不知道另一位是谁?八姐、九妹去找一找。”那姐俩到外边转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见着。八王也感慨万端:“三年前,王小姐打西岐州,听说大得全胜,后来音信皆无。今日抓王强,救下杨景和寇准,又立下大功,连个面也不见,实在叫人过意不去。”

    此时,大家来看寇准和杨景。见二人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病情如此危急,立时都吓坏了。急忙叫来郎中诊脉看病,怎奈查不出病因,无法下药。老太君急得如火上房:“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应火速到三关,求医调治。”八王同意,把王强等一干犯人交给左总兵,叫他用木笼囚车押到京城。吩咐已毕,两厢分手。

    太君等人这日到了边关,岳胜得信,带人接驾。见礼已毕,众人齐奔帅府,把两个病人抬到书房。老太君述说了杨景进京经过,岳胜说:“六哥本是奉旨进京,既然万岁没传旨,一定是王强捣鬼。如今把六哥害成这样,咱要替他报仇。”太君说:“王强已被生擒押入京都。只是病人危急,需派人找名医调治。”岳胜立时召来了三军郎中,怎奈都不识病症。众将见了,个个愁眉不展。摆上迎风弹尘的酒宴,也没人入席。尤其孟良、焦赞,光咧开大嘴哭六哥,哭得人心慌慌。两天过去了,岳胜四处请名医,怎奈无人能治,众人心急火燎。

    第三天早晨,忽然军兵来向岳胜禀报:“门外来一出家道长,叫任道安,说有要事要见您。”岳胜闻报,喜出望外:“我六哥有救了。”他知道那老道是世外高人,忙叫军卒大门悬灯、二门结彩,大开仪门,列队迎接。

    来到门前一看:见道长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手拿拂尘,圆领大袖,被风一吹,真象神仙下凡。岳胜上前施礼:“仙长,可是我六哥的恩师吗?”老道说:“贫道姓任,表字道安。”岳胜说:“不知仙长至此,慢待之处,望多多海涵。”“太客气了。”“请到府内一叙。”说完,岳胜陪任道安进府。

    此时,老太君已在二门等候。岳胜引见,太君说:“道长,快救救寇大人和杨景的命吧!”说到这儿,她眼圈发红。“贫道正为此事而来。”“仙长怎知杨景得病?”“贫道游至城外,听百姓议论,言延昭有病,赶来看望。”说罢,任道安到厅里落坐,问了问杨景怎么病的,然后叫人领到书房。任道安给寇准和六郎诊脉,又翻眼皮,又看眼仁。然后,屏退众人,只留下岳胜和老太君。任道安把杨景衣服解开,仔细查看,没看出什么。。又把头顶金替取下,打开发誓,看见了迷魂药饼,连忙取下。又把寇准头顶上的药饼也拿下来。“看!就是这两块药饼,把人弄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只是药饼贴得日子多了,人已中毒,再者,他俩多日没吃没喝,身体虚弱,不好调治呀!”岳胜说:“难道没救了?”“治倒能治,需三十六味药。药物虽然稀缺,我也能找,只是药引子难弄。”岳胜问:“什么药引子?”老道说:“龙须、凤发。”太君说:“何为龙须、风发?”“龙须就是万岁的胡须。”太君说:“这可就难了,剪万岁龙须有罪呀!”“用几根就可以了。没有当今天子的龙须,八王的也可以代用。”这个好办,众人回到客厅,向八王禀报,赵德芳说:“为给我两位爱卿治病,别说用几根胡子,就是要我的人头都可!”老太君听了,心中高兴,又问任道安:“凤发是娘娘的头发?”“不!得是女皇上的头发。”“中原哪来女皇?”“把大辽肖太后头顶心的红发,弄来三根就行了。”任道安的话儿一出口,大家都犯愁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吱声。老太君情知这是个难事:取敌闺女皇的头发,比虎口拔牙还难呀!对任道安说:“仙长,舍此还有无别的办法?”“怎么?宋营里这么多能征惯战的英雄,就无人敢去盗凤发?”一听这番话,众将都把头低下了。内心想:打仗行,凤发怎么盗呀!正这时,忽然有人答话:“我去!”说话的是孟良。大伙都信不过他:心比缸还粗,还会盗凤发?老太君说:“孟将军,这可是个险事,能行则去,不行别勉强。”“没事,保险手到擒来。”“你怎么盗?我会北国话,可装北国人,混进去。等把肖太后人头拿来,你爱用多少用多少。”“那么容易?你也见不着肖太后呀!”“那你就别管了。为救六哥,把人头搭上也认可了。”太君问任道安:“仙长,您看他去能行吗?”任道安笑咪咪地点头说话了:“好!够英雄,我看就他去合适。”太君听了,无奈说:“孟将军,可要千万保重呀!”“没事。”任道安又说:“你六哥的病体从今天起,只能支持七天,你要速去速回。”“我六天就回来。”孟良临走,佘太君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孟良点头,然后把火葫芦交给了焦赞:“我要死了,葫芦归你。我要回来,你还得给我。”焦赞把嘴一嗽:“我不要它,你回来吧!”

    孟良换上北国人的衣服,骑匹快马,直奔幽州。一路上马不停蹄,直跑到天光大亮。眼前,一条大河拦住去路。这道河是大宋和大辽的分界。他停在岸边,往远处观看,见全是辽国营盘,数一数,共扎了二十八道。孟良只好先跳下马来,给马松开肚带,叫它凉快凉快,啃点青草,自己也找块石头坐下。他心里想:别说这二十多道连营,就这条河也没法过呀!

    孟良正没主意,见上游有只小船,奔他这边驶来。孟良高兴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冲小船高喊:“船家、船家,快过来!”片刻,小船过来了。舶公冲孟良喊:“干什么?”孟良一看:撑船的是个老头,有五十来岁,头戴草帽,上身青布坎肩,下身青布裤子,高挽裤腿,光着脚丫,又矮又瘦。“我要过河!”撑船的看看他:“两国正在打仗,肖太后有旨意,不许随便摆渡。”说完,划船要走。孟良说:“我有急事,请行行好,渡我过去吧。”划船的愣了愣神:“好!不过,你这匹马可不能带,船小载不过去。”“也不能叫我把马扔了!”“先把你渡过去,回来再渡马。”“行。”孟良上船,船家起锚、撤跳。小船没奔对岸,而是逆水而上。孟良说:“你怎么不奔对岸呢?”“把你先送到渡口,让守渡口的都督检查过了,才让你走呢!”孟良说:“那不行!我怕见宫,放我走了得啦。”“什么?”“再不送我过去,要你的老命。”老人说:“你横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要到幽州去盗凤发?哼!我要送信领赏去。”孟良一听,急了,忙从后腰那儿抽出短把斧子。老头说:“孟良,你要行凶?”一喊出孟良的名字,他害怕了:“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船家一乐:“别害怕,跟你闹着玩呢!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老令公杨继业的麾下当兵。两狼山一仗,只杀得兄不见弟、弟不见兄,我被冲散了,才落在北国。现在,我打鱼为生。肖太后爱吃鲜鱼,三天两天叫我送一回,挣两钱,也就够用了。”孟良半信半疑:“你叫什么?”“张锉。人们叫顺嘴了,都管我叫张错。”“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今天早晨来了一僧一道。那个和尚我认识,他常到这儿来,有时还住在我小土房里。他对我说,今日有人要去幽州,还把长相、姓名全告诉了我,托我帮忙。我想,一定是你。那个和尚还给你一封信,给。”说完交给孟良。

    这一僧一道非是别人,老道是孟良的娘舅,那个和尚是金刀令公杨继业的五儿子——杨延德。

    孟良接过书信,打开看了半天,看不懂。怎么?他识不了几个字,求张错一念,乐坏了。心说:有这封信,救我六哥就不犯愁啦,这回去幽州是一举两得。他转向张错说:“多谢你了!你说那连营该怎么过?”“别愁。我常给肖太后送鱼,番将给了我个腰牌,有它就可以随便出入。我把他借给你吧!”说完,把腰牌解下来,交给孟良。孟良说:“把我那匹马渡过来。”张错说:“带过来扎眼。”孟良说:“那就叫它回营吧!你在它屁股上抽两下子就行了。”这时,小船到了岸边。孟且大摇大摆要走。张错说:“这么走不行!没借口,怎么进城,得怎么办。我这有一篓鲜鱼,你背着。人家要盘问,咱俩还得有点亲戚。”孟良点头:“对!沾点什么亲呢?”张错想了想说:“你给我当儿子吧!”孟良一瞪眼:“我是你爹!”“别急呀!这叫逢场作戏,又不是真的。”孟良看看张错岁数也不小了,才说:“行吧。”接着,张错把鱼交给孟良,送他一里多地才回去。

    孟良背鱼篓、奔敌营,每过一处,就把腰牌一现,没费劲,就过去了。片刻工夫,就来到幽州城下。这时,见城门有兵丁把守,盘查很严。别看孟良平素心粗,为救六哥,在这节骨眼儿上,还真细起来了。他又把进城时人家盘问,自己怎么回答,嘟嘟嚷嚷地念叨了一遍,随后迈步进城。有人拦住问:“干什么的?”“送鱼的。”“给谁送?”“肖太后。”“我怎么不认识你?张错呢?”“病了。”“你叫什么?张错是你什么人?”“我叫张高,张错是我爹。”“腰牌呢?”“在这儿。”“把鱼放不,回去吧,一块儿给钱。”孟良心想:不让我进城,这不是白来了吗?他翘首往城门里一看,见那块挤了不少人,正仰脖子看告示。孟良想起那封信了:是不是信上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