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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吗?”“行。”“那我听你的!”

    孟良转身,跑到山下,从马背上摘下大斧子,然后跑上山来。来到寨墙这儿,用力一按墙头,想要翻墙而过。还没等跳呢,就见从左右的壤沟里,“噌噌“踏出十多个人来,一个个手拿长枪大刀,“哗”一下子,围住孟良、焦赞,高声喊喝:“哎!哪儿来的贼寇,敢偷降龙木!”

    原来降龙木这个东西又出奇,又贵重,所以日夜有人看守。尤其最近,树上的龙眼睁开了,降龙木已经成材,怕有人盗走,才专门派一个大头目穆瓜,领人在这儿看着。穆瓜领人在不远的地方,挖了两道壕沟,上边用木杆架着,蒙着芦席,铺了些杂草,所以外边的来人一点也看不见。可底下的人却又凉快、又得眼。孟良他们一上山,人家就看见了,不过没言语,看他俩到底要干什么?等孟良一拎斧子跑来,人家不让了,“呼啦”都出来了。

    孟良、焦赞一看事情不妙,撒腿下山,飞身上马,手擎兵刃,就要逃走。就在这阵儿,打远处连蹿带蹦地跑来一个人。这个人个子不高,五短身材,面皮似瓜,两道八字眉正长着,一对圆眼睛,黄眼珠、爬鼻梁、大嘴岔,一口黄牙,稀稀拉拉长了几根胡子。此人正是穆柯寨的大头目——穆瓜。别看他长得不大好,为人可不错。跟着穆天王,忠心无二。一年四季,勤勤恳恳治理山寨,上下人都喜欢他。

    穆瓜到近前高声喊:“哎!哪来的野小子?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来砍降龙木!”被人家一问,孟良也觉得脸发烧:是啊,边关大将,身为总兵,跑这来偷东西、当贼,这名可不好听。可是,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害臊也不行。所以,脸皮一厚,咬着牙根死犟:“啊?砍树怎么着?不应该砍吗?”“你是干什么的?”“要降龙术来了!小子,我们要降龙木有急用,尔等速将树砍下来,交给你家老爷,咱就算万事皆休,要不然,恼一恼、怒一怒,大斧子一抡,掏了你的贼窝、平了你的高山,把你举家男女老少、大大小小,杀个孩芽不剩!”穆瓜一听,火撞顶梁:“好啊,两个花狸棒捶,跑这撒野来了!你未曾闹事,先买上四两棉花纺(访)一纺(访),我家寨主可不是好惹的!我说小子们,给我打!”

    喽罗兵一听,这个“扑楞”抖枪,那个“哗啦”摆刀,奔着孟良、焦赞而来。你别看这两个人没什么大能耐呀,要打当喽兵的,那可一个顶八个。孟良喊:“干什么?欺侮人是怎么地?给我撒手!”说罢,大斧子“叮当”抡开了,呜呜直响,把喽兵的兵刃都给磕飞了。随后又“呜!”斧子抡了半圈,吓得喽兵“哗!”往后就闪。这阵儿,焦赞大铁枪也抖开了,“呜呜”挂着风声。

    这些个喽罗兵虽然是占山的,但是,常年植树养蚕、牧马放羊、土里刨食,不是非抢即夺的亡命徒。故此,一看这两人拼命,吓得纷纷后退。穆瓜还觉得不含糊呢,一压手中的小铜锤:“哈哈!你们俩敢撒野?大大爷要你的脑袋。”说完,抡起小锤打孟良。孟良一看乐了:这对锤的份量太轻了。那个右手锤能有五斤多重,左手锤恐怕顶多四斤半。象小孩的玩艺儿一样,这能打仗?孟良一乐,大斧子抡开,围着穆瓜,“呼呼“作响。这穆瓜急得前蹄后蹦,左躲右闪,哪是孟良的对于?打没有五六个回合,穆瓜虚招一晃,跳出圈外,一摆手:“我说小子们,快回山给寨主送信!”说完,“哗”地一下子,往前山跑去。

    孟良高兴了:“老焦哎,他们都走了。这回,这降龙木不就是我们的了吗?”“对,砍树去!”说完,两人就要跳墙。突然,就听远处“叮铃铃”一阵铃响,紧跟有人高声喊喝:“哎——寨主来了!”

    孟良、焦赞扭身回头一瞅:“呀!”见迎面来的是女兵女将。前边是女兵,年纪都在十六、七岁,个个背弓带箭,肋下佩着腰刀。这些女兵冲到近前,往两旁一闪,正当中现出一员女将: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她一身银装素裹,犹如百花园中牡丹仙子。只长得:

    美而不妖,娇而不弱,文中带威,武中带静,眉带杀气,眼藏战机。

    焦赞一吐舌头:“好啊,捅马蜂窝了。你看这个丫头,准饶不了你!”孟良也觉得不得劲。

    那位说了,在这荒山僻壤的地方,哪来这样的姑娘?威风凛凛惊人胆,杀气腾腾泣鬼神。她是谁呢?来的此人正是穆柯寨的寨主穆桂英。

    前回书说过,穆桂英乃是离山紫霞宫、离山圣母的大徒弟,在高山学艺十多年,练就一身好本领。不但刀马娴熟、箭法高明,而且熟读兵书、精通战策。兼她性情豪爽、胸怀大志、办事果断、善于用人,可称巾帼英雄,不戴方巾的丈夫。三年前,杨宗保在紫霞宫养伤之际,引起穆桂英思绪不宁,无心在师父身边继续修行,一心要投身戎伍、杀敌保国。离山圣母看出她的心思,在杨宗保伤愈离山后,打发她下山。并从中为媒,把她终身许配杨宗保。桂英回到穆柯寨,见着父兄,方知母亲早已下世,父亲年迈,两个哥哥心粗性憨,桂英只好留在山上。

    从此,穆桂英把跟师父学到的本领,全用到治理山寨上。每日领兵演阵、舞枪弄棒,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穆柯寨方圆几十里地,治理得路不失遗、夜不闭户。提起穆柯寨寨主穆桂英,真是有口皆碑,竖指赞美。

    半年前她去看望师父,圣母告诉她:“北国摆下天门阵,南北又要动干戈。你应该出世,战颜容、破大阵,救生灵出水火。”桂英说:“不知天门阵如何破法?”圣母说:“万变不离其宗!它是按着三才五行八卦九宫,相生相尅摆的。不过也有不同之处,借鉴前人之阵法,又独具匠心,别开天地。其中母阵套子阵、子阵套母阵,牵一动百,变化无穷。为师这有张草图,你拿去好好习学破阵之法。”桂英问:“老人家,此图从哪儿得来的?”圣母说:“前不久,任道安云游到离山,对为师提起天门阵,约吾下山帮宋灭辽。为师曾到九龙山偷偷去观阵,回来后将图画成。此阵共一百单八阵,当时尚未摆完,因此图上小阵未画全,其中奥妙没全弄清,你可慢慢琢磨。”穆桂英将图收下,说:“师父,孩儿何时该出世呢?”“降龙木长成材,便是你出世之日。”桂英拜别恩师,回穆柯寨后,每天除了熟悉天门阵图,就到后边看那棵降龙树。穆桂英问父亲:“降龙木什么时候长成?”老寨主穆羽说:“降龙树的树干上有两个树包,那是龙眼,它什么时候张开,树木算长成了。六十年一成,今年刚好够年头。”前几天,树包张开了,桂英暗自着急:龙眼睁开了,为什么没有出头的机会?今天,桂英又来看降龙木,偏巧孟良、焦赞来偷降龙木,并打了喽罗兵、战败穆瓜。桂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把穆瓜叫过来打听。穆瓜把二人偷降龙木的事一说,桂英不大相信:有人敢到这儿偷东西?摆手叫女兵退在两边,自己一马当先,冲到孟良、焦赞的跟前,质问:“胆大的狂徒!你们是干什么的?”孟良坐在马上,端着斧子,撇着嘴说:“要降龙木来了!”“要降龙木干什么用?”“元帅说了,非此物不能破阵。”桂英想:这棵树是镇山之宝,善辟瘟疫毒气,可没听说它能破阵,我得问问:“破哪座阵用降龙木?”“你就不用管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就把树给我们吧。”桂英看这两个大花脸,愣头愣脑的,又说不出子午卯酉的,准是大辽番将或贼寇盗木!想到这儿,把眼睛瞪圆:“说实话,你们是哪儿的?”孟良一拍肚子:“我们是边关大将!我姓孟,他姓焦,你就管我叫二爷吧,那位是你三爷,听明白没有?快砍树吧!”桂英听罢,生气了:恶语伤人,决不是边关大将,不然哪能不懂礼貌,不说人话?得教训教训他:“你们两人张嘴要降龙木,闭嘴要降龙木,凭什么这么大口气?”孟良还装蒜呢:“你们是占山的,占的朝廷土地。我们是官军,就随我们便砍伐。你个黄毛丫头,和你说了你爷不明白,把寨主请来。”“我就是寨主。”“你就是寨主?那更好了,快上山把降龙木送出。不然,孟二爷要平山灭寇。”“哪来这么两个野人,口出不逊。降龙木是现成的,就不给你,你能怎么样?”焦赞说:“哪有工夫跟她废话,型把她打趴下,上山就砍木头呗!”“对呀!”孟良把斧子举起来了:“丫头,你不给?着家伙!”大斧子一举,奔穆桂英砍来。孟良嘴里还说:“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一马四斧子,来得特别快,把穆桂英吓一跳,拿着大刀只顾往外封了,一招也没还。心想:这个红脸的好厉害!哪知孟良拨回马,还是这四斧子。把穆桂英气乐了:“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就这四招呀?你打完我了,该我打你了。给我下去吧!”说完,用刀寨“啪!”一戳孟良的腰,“扑通!”把孟良戳到地下。大头目穆瓜过来,抹肩头、拢二臂,给绑上了。焦赞一看不好,一抖镔铁大枪,奔穆桂英扎去。穆桂英用绣绒刀一崩,把枪磕出去了。焦赞转身要跑,穆桂英追到贴近,用刀一扒拉,焦赞在马上坐不住了,一头栽到马下,也让人家给捆上了。孟良、焦赞被绑上还骂呢:“丫头,你敢打官老爷,你报个名!”“我叫穆桂英,穆天王是我的父亲。能怎么样?快说实话,姓什么、叫什么?何人主使你们盗降龙木?”孟良见事不妙,说好话了:“姑娘,我们俩是边关大将,我叫孟良、他叫焦赞,奉杨元帅将令,来借降龙术,用来破天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