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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桂英用大刀一架,宗保抽枪换式,二马错镫,圈回来再战。

    孟良、焦赞给宗保观敌隙阵,连喊带叫,把穆瓜气坏了,告诉寨兵:“别放走那姓孟的姓焦的,这两人太可恨了。”

    穆桂英和宗保大战二十回合,不分上下。桂英想:杨宗保的武艺比三年前大有长进,我怎么说明亲事呢?人多不好张嘴,何不将他引到无人之处?想罢,穆桂英虚晃一招,拨马就跑,宗保在后面就迫。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前山,往后山转。到在无人之处,桂英把马又圈回来说:“少帅站住!我有几句心腹话相告。”杨宗保勒住战马,心里纳闷儿:“说吧!”“少帅,请问可曾婚配?”“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虽是占山女子,可当初我父也在朝为宫,官拜统制,因被奸臣陷害,才回到穆柯寨。我们是公道大王,不抢不夺,自种自吃,为的是养精蓄锐,等有机会报效国家。我见少帅英雄气概,有意将终身相许。如若能结为眷属,我愿献降龙木,归降宋营。”宗保一听,勃然大怒:“无耻的丫头,难为你说得出口!儿女亲事,父母作主。你说这话,难道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桂英脸一红:“杨将军,我非是轻薄女子,而是有师命做主。”“谁知你师父是干什么的?你是占山的女贼,少爷是宋营大将,能要你吗?着枪吧!”这一骂,穆桂英恼羞成怒:”姓杨的,我看你是不识好歹!”宗保说:“我还宰你呢!”说着,抖动银枪奔桂英扎去。穆桂英闪身躲过,抡起绣绒大刀,象闪电一般,“唰唰唰”连砍三刀。前两刀,宗保全躲过去了,最后一刀拦腰斩来。宗保一看躲不及了,急忙扔枪,双手抱头,两脚甩镫,滚鞍落马。刚要起来,桂英用大刀刀背一压:“别动!这门亲事你应是不应?”宗保想:“有这么求亲的吗?还用刀逼着!死也不应。”这时,穆瓜带人来了,喊道:“抓住了。”说完,把宗保绑上了。桂英气坏了:“姓孟姓焦的呢?”“我们用绊马索,拌倒战马,也抓住了。”“好!一同押进山寨。”

    穆桂英回绣楼,脱去铠甲,换上女儿装,身披大红斗篷来到大厅,往中间坐定:“来呀,把杨宗保带上来!”宗保气得脸都青了,立而不跪。桂英又心疼,又生气:“杨宗保,我说的那个事怎么样?”宗保说:“丫头,我认可一死,也不要你。”桂英一听,气坏了:“推出去杀!”这时候,旁边大丫环明白了:“小姐息怒。”桂英一看,是大丫环金萍。桂英有四个贴身丫环:金萍、银萍、玉萍、石萍。平时,桂英对她们说过未婚夫是杨宗保。金萍见杨宗保不应亲,使小声对桂英说:“小姐,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婚。应该找个人从中给说合说合。”“找谁呢?”“找那个姓孟的!他们是一块的,叫他相劝,也许能成。”穆桂英一想也对,忙说:“来人,把杨宗保押下去。”有人押着宗保走了,穆桂英对金萍说:“你对姓孟的说一下。”“小姐放心,您先回楼,此事全包在我的身上。”穆桂英上楼,躲进里间,偷听动静。金萍叫银萍去带孟良。孟良吓坏了:准是我放火烧山,穆桂英生气了,要把我斩首。等上了绣楼,见屋里坐着个大丫环。孟良纳闷儿,心想:怎么把我带到这屋了?金萍连忙站起来:“哎哟!这不是孟将军吗?快请坐。”孟良有点害怕了:怎么对我这么客气?金萍说:“孟将军,一见面我就看出来了,您这个人性情直爽,有副热心肠。”孟良说:“别绕脖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好。孟将军,你是杨宗保什么人?”“我是他盟叔叔!”“他娶没娶妻?”“没有。”“这可太好了。孟将军你不是想要降龙木吗?眼前有条路,不知你乐意走不?”“什么路?”“我家小姐自幼得遇商人,学到一身好武艺。论人才,百里挑一,论人品,你就去访去,没有说不好的。别看老寨主有两儿子,可不管山上事,穆柯寨里里外外都听我家小姐的。今天来了杨宗保,我看他二人郎才女貌,你要能从中为媒,将二人亲事说成,小姐说了,不但献降龙木,还帮你们打天门阵。”孟良这才放心:“是这么回事!好说。这门亲事我作主,应下了。”“杨宗保不乐意呀!”“这个傻小子,真浑!我劝劝他,他最听我的。”“太好了,事成请您喝喜酒。”突然,孟良眼睛一瞪:“不喝!这门亲事我不管了。”“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有这么对待媒人的吗?绑着去提亲?”金萍一看,忙说:“哟!我快给您松绑。”说完,上前把绑绳松开。这时,见孟良四平八稳地往椅子上一靠,端起架子来了:“我渴了!”金萍忙给他倒了一碗茶。孟良又说:“我饿了。”丫环又忙端过一盘点心。孟良边吃点心,边说:“来壶酒行吗?”金萍生气了:“我看你是蒙吃蒙喝来了,银萍,把他绑上!”孟良说:“别价!没酒拉倒。”“亲事成了,吃什么都有!一会儿我们把杨宗保带来,你劝劝他。”说完,丫环退到屋外。

    时辰不大,有人把宗保推了进来。宗保见着孟良,问:“二叔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这屋?”孟良说:“孩子,咱爷们交好运了。那穆桂英看中小子你了,叫我当月下老,成全你们。穆桂英长得好,武艺高强,还有降龙木,这门亲事太便宜了,快应下吧!”宗保听完这话,脸都气白了,忙说:“二叔,你看合适吗?”“合适!”“你乐意吗?”“乐意!”“那好,你就自己应下。”孟良说:“混账!这叫什么话?”宗保说:“儿女亲事,父母作主。哪有挺大丫头自己提亲的?真不知道害臊。”穆桂英再也听不下去了,从里屋冲出来:“杨宗保,你别把自己看成一朵花,视别人为粪土,我可不是轻浮女子。我一来敬佩杨家世代忠良、满门忠孝;二来,北国摆下天门阵,国家正用人之时,我虽女流,不愿袖手旁观,如与将军结为良缘,可报效国家,三来,我是奉师命许亲,不是没脸没皮。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忘恩负义之徒。哼!若没有我,你早死了。”宗保愣了:“我不欠你什么情。”桂英冷笑说:“你可记得三年前,你被韩昌扎伤后,在哪儿养的伤?是哪个伺候的你?后来又是谁教你枪法?后来,你闯不过韩昌的连营,又是谁射韩昌一箭,救你出敌营?你拍心想一想吧!”宗保听这话,觉得奇怪。这些事,穆桂英怎么知道的?他仔细看看桂英的脸面,想起来了:“难道你是离山紫霞官使枪的道姑?”宗保把头低下了:阔半天是她!伺候自己半个多月,又箭射韩昌,对自己真有恩德呀!他又感激、又惭愧,问道:“你怎么下山了?”桂英说:“为你。送你下山后,离山圣母说我有思凡之心,叫我走。下山前,叫我把终身许你。我今天才遵师命,话讲当面。”“要这么说……二叔,我乐意。”“这就对了。”“二叔,临阵收妻,犯杀头之罪,怕我父亲不答应。”“包在我身上了。得降龙木有功,将功补过。再说,收下桂英,能帮打天门阵,是奇功一件。”说到这儿,穆桂英叫人给宗保松绑,又放了焦赞。孟良想:穆桂英这么大能耐,又有降龙木,太好了,别夜长梦多,事情生变呀!”桂英,你们完婚吧!”穆桂英和杨宗保都推辞。孟良说:“大姑娘到连营,说话、办事都不方便。为了打天门阵,等拜完堂、喝完喜酒,就奔宋营。”二人没再推辞,由穆瓜张罗,山上悬灯结彩,鼓乐喧天,摆上天地桌,夫妻拜堂成亲。宗保小声问桂英:“怎么不见岳父大人和哥哥?”桂英说:“父亲出外访友半年有余,至今未归。两位哥哥到少林寺去习学武艺,已走两月,大概近日要回来了。”宗保点头。此时,孟良、焦赞两个喝得酩酊大醉,宗保怎么叫也叫不醒。无奈,今晚只可在山上过夜。

    到了次日,天刚放亮,忽听山下一阵大乱。穆瓜慌慌张张跑到后室,把金萍叫出来:“快给小姐送信,官军抄山来了。”金萍没敢惊动宗保,把穆桂英叫出来,说清。桂英连忙顶盔挂甲,悄悄到前寨点二百喽罗兵冲下山。到了平川地,列开队伍,定睛观看,见对面站着百余人,身穿宋兵的军装号坎,为首一员老将,白脸黑须,膀下一字板肋玉麒麟,手擎一杆蟠龙金枪。来的正是边关大帅杨景杨延昭。

    杨六郎怎么来到穆柯寨呢?昨天杨宗保带二百名军卒打穆柯寨?宗保、孟良、焦赞全都被抓。那些军卒被穆瓜领人一阵乱打,败回边关,报告杨六郎。杨景听说盟弟和宗保被擒,非常着急。告诉岳胜守住边关,自己连夜亲自带一百名骑兵,奔穆柯寨而来。

    穆桂英下山,见前边军卒是宋兵,忙问:“老将军贵姓高名?”杨景心想:听军卒说,穆桂英十分厉害,我能否是她对手?先别报名,今天若要败了,这个跟头我栽不起!六郎说:“你先别问我,你是什么人?”“寨主穆桂英。”“听说你把孟-焦二将和宗保抓到山上,可有此事?”“不错。”“速将三人送下高山,献出降龙木,不然,马踏穆柯寨。”穆桂英问:“老将军你是堆?”“休要多问!”六郎越不报名,桂英越问:“怎么?不敢报名呀?”杨景本来因盟弟和儿子被擒,就上火?再听这话,气更大了。心想:我是三关大帅,有什么不敢报的?“丫头,你真乃撒野!”六郎抖枪便刺。穆桂英没还手,杨景又连扎几枪。此时,桂英火上来了,暗想:边关将官怎么都这样撤野,不懂人情?让他几枪,不识抬举!我要不拿出绝艺,把这些人镇住,将来就是投到宋营,也得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