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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英二次来到近前,又追问姜德跟杨家到底有什么仇,可是,姜飞熊闭口不谈,大刀一抡,“唰唰唰!”连着就是三刀。穆桂英的火上来了,心想:呀!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打呗。随后,两口刀上下翻飞,厮杀在沙场。这一另一女,战有二十多个回合,分不出高低上下。因为是刀对刀,虽然刀法、路数不一样,但大致差不多,互相都知道怎么使、怎么破。杨门女将今天算真服了:你别看穆桂英平时温文尔雅,在军中可了不得,勇冠三军。莫怪杨宗保三请穆桂英,八请也值得!姜飞熊以为,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想不到一上阵,碰上劲敌穆桂英了,二三十个回合,没分出输赢胜败,气得他“哇呀呀”暴叫:“哎呀!我这么大个汉子,都打不过一个女的,太丢人了。方才,我打岳胜、杨兴,没费劲呀!噢,我何不再用飞刀赢她?”想到这儿,大刀一摆,“啪”一点镫,马一斜身,他扭回头来:“穆桂英,你可敢追我?”说完,催马跑去。可他不往别处跑,只在疆场上兜圈子。穆桂英明白:这是又要使暗器了,我得留神。再看姜飞熊,他正在疆场绕着呢,穆桂英追来了。姜飞熊一伸手,从背后“噌噌噌”抽出三把飞刀,用指甲缝夹着绸子条,飞刀在下边聋拉着。他边跑边窥视穆桂英离自己的距离,估摸羞不多够步数了,他猛一回头,“唰”一歪身,三口飞刀先后从他的肩头飞过,只见三道寒光,直奔穆桂英。

    要说穆桂英,那是真有能耐!当初练射箭时下过苦功,白天射金钱眼、晚上射香火头,所以,她的穿云箭是百发百中。但是,她可不会打飞刀。不过,她早有主意。当姜飞熊的肩膀头一动,桂英就知道有暗器出来。定睛观看,见三道寒光,奔自己而来。若是一般人,根本躲不开,穆桂英可不怕这招,她看飞刀的高矮,就知道奔自己左右肋来了。左躲右闪,两把飞刀都过去了,唯独这第三把不好躲。桂英急中生智,把刀头立了起来,只听“当啷“一声,正打在刀背上,“啪!”掉在地下。姜飞熊一愣神:好厉害的丫头,怎么会躲过了?他有心再发,舍不得了:一共六把,飞出三把,岳胜带在身上一把,只剩两把了。他忙催马过去要拣飞刀,穆桂英看出来了,大刀一举:“杀!”催马过去,拦住姜飞熊,二人又战在一起。

    飞刀不好使,番将害怕了。此时,宋兵宋将突然冲来,吓得他们纷纷后退。

    军心一散,姜德也害怕。他倒拖大刀,就往玄武阵里跑。他边跑边喊:“丫头!你可敢进阵?”桂英没理他,下令收兵。

    没走多远,杨兴、岳胜昏迷不醒了。桂英忙命军兵护送他二人,急速先行。

    穆桂英率领人马回到宋营,杨六郎、老太君等人得了信,忙出来迎接。然后,把病人拾到后帐。

    何家三口见八王,何庆跪在地上大哭:“千岁!臣子罪该万死。十八年间认贼作父,长大后又为虎作伥。多蒙众将解救,才脱离了虎口。是我连累岳胜等人受了重伤,剐之有余,杀之不足。”杜夫人和肖艳秋也泣不成声。八贤王说:“何将军何罪之有?常言说,不知者,不怪罪。你能幡然猛醒,又倒反青龙阵,已立了大功,杜夫人教子成名,替夫报仇,可谓贤妻良母,肖艳秋大义灭亲,申张正义,是位贤孝的女子,令人钦佩。孤写道折本,奏明圣上,各行封赏。现今何庆受伤,应好好将养。孤给两个月假,送你们回京城,伤口痊愈后,再回营听差。”娘仨谢恩,回京城到天波府不提。

    再说八王和杨景、寇准、孟良、焦赞等人,到后帐去看受伤的战将。到那儿一看,见帐篷里已挤满了人。老太君领着众女将全在这守着呢!见八王来了,她们悄悄退出。头张床躺着花刀将岳胜。早有人给他摘去盔甲,仰面朝天倒在那儿,脸色发青,口眼紧闭。飞刀还在身上,没拔下来,第二张床上躺的是杨兴,他受伤的那条腿上,流着黄水。孟良、焦赞见了,咧嘴就哭:“岳大哥,杨兴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说话呀!”寇准说:“他们要会说话,不就好了吗?”八王问站在床前的随军郎中:“你们给他俩看过了吗?”“看了。”“是什么打的?”“飞刀。”八王一瞪眼:“飞刀在伤口上呢,还用你们说?孤问的是刀上有什么东西,怎么弄得他们昏迷不醒?”这些郎中低头不语。八王又问:“你们可能把伤治好?”“千岁!我等无能,看不出门道,只知两位将军伤势严重,若不早早调治,恐怕性命难保。”

    杨景见两个兄弟人事不知,心里难过。想当初,八角寨收下岳胜、杨兴,我们兄弟结为金兰之好,是生死之交哇!没跟我享着福,净跟我在疆场冲杀,受尽了刀兵之苦。若有好歹,我杨景真对不起他们呀!想到此,虎目之中,落下了滴滴英雄泪。孟良说:“他们两人要没命,我也不活了。”

    这时,穆桂英带着金萍、银萍和杨排风,也来看受伤的两员将军。八王说:“穆元帅,岳、杨二将病危,你可有良策调治?”桂英说:“贤王不用着急。我自幼和恩师学过医术,待我看看。”孟良乐了:“我侄媳妇什么都行呀!”

    桂英看了看两位叔叔,心如油煎。孟良说:“怎么样?”“这是用毒药喂过的飞刀,打在身上,药劲发作,就昏迷不醒。要依我看,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如无解药,性命难保。”“你快弄药哇?”“我要能配药,还用说别的?”“你也治不了?那不完了。”寇准说:“快别吵了!桂英的心里比我们还难受。叫病人静一会儿,咱们到前边商量商量。”八王点头。

    桂英和大家到在议事大帐。八王说:“桂英?可有什么良策吗?”我在离山学艺,老恩师常提起名山大川、高僧高道和贤士豪杰。她说,有位道士专门会配药治病。我想,若找着这个人,定能保住二位将军的性命。”“谁呢?”“这个人可是德高望重的老真人,住在太行山乾坤洞,名叫李天威。他在高山修行几十年了,手下弟子多人,跟着他学武、炼丹、铸剑。无论什么样的病症,只要经李天威一看,一副药就能痊愈。可是他住的地方不好找。听老恩师说,离这儿不太远,可山路崎岖,到哪儿去找呢?再一个办法,就是到敌营去弄药。姜德用毒刀,也定有解药,那可就费劲了。”杨景听完这话,说:“不擒姜德,他不会给药。咱还是派人到太行山去找李天威吧!”“时间紧迫呀!要是有人知道他的地点,把咱们领去,这就好办了。”杨景回头问众将,都说不知道。穆桂英说:“咱不如贴个告示,晓喻五营四哨的军兵,问问他们,谁对太行山路熟悉,谁知道乾坤洞在哪儿,谁见过李天威?如果军中没人知道,再问当地的百姓。只要是有一个人知道,就好办了。”杨景点头,告诉手下的将宫,依言而行。

    定更以后,来了一个老兵,有五十多岁,来找六郎。杨景一看:眼熟!在军中老看到这个人,可就是叫不上名字。因为那么大的元帅,一领兵几十万,哪能都认识呢?“你是在哪个将军手下听差呀?”这个人听了这话,跪倒磕头:“杨元帅呀,我从十五岁,就在军中吃粮当兵。那阵儿还是跟的金刀老令公,开始只是喂马,摆弄摆弄牲口,给牲口看个病什么的。金刀老令公两狼山归天以后,我就跟了少令公您啦。在军中也是给牲口看病,能干点就干点,大活也不派我。这一次打天门阵,我又跟了穆元帅,跟了您家三辈人啦。”六郎听了这话,赶紧起身离座,扶起老兵:“噢!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我姓金,在家的时候排行在四,就叫金四。”六郎想: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军中受风霜之苦。看看老人脸上的皱纹,瞧瞧鬓角的银发,这是有功之人哪!“您怎么不回家,还在军中呢?”“我家什么人也没有哇,回去干吗?就在这儿呆着也挺好。”“您是哪的人呢?”“我是辽东的。”杨景一听,明白了:是北国人。“老人家,您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我十五岁那年,被大辽的军卒抓去服苦役、修战壤。因为我年龄小、干不动,就被他们打个半死,扔到冰天雪地里。跟着命要没了,金刀令公杨继业,领军卒和大辽开兵打仗,看见我了,叫军兵把我拾到营中,给我治病。嘿,把我给养好了,还给我路费叫我走。当时走不了哇,两国开兵打仗呢!别看我才十五,我也明白,要被北国抓去,我也好不了。令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留在军中啦。”六郎想:难得呀!他虽是北边人,可是对宋朝忠心耿耿。“老人家,您也够孤单的,等得胜还朝之后,我把您接到天波杨府,以度晚年。”“不,我可不去。就盼着南北方不打仗,我好到北边看看家乡。”“好,但愿能早息干戈。老人家,你到营中见我有事吗?”“噢,你不是晓喻三军了吗?说是有谁认识太行山乾坤洞,李天威住的那个地方吗?我听了这个信来的,我认识。”“噢?你怎么认得呀?”“咳,我随金刀老令公转战南北的时候,当初曾经到过太行山。那次,边疆有一匹马,吃了毒草,不对劲了,眼看要死,我心里真难过。我正围着转悠的时候,嘿,偏巧遇见一个出家的老道,他给了我点药,我给那匹马吃下去,马可就好了。哎呀,把我乐坏了。我千恩万谢,问他的名字,他说叫李天威。嘿,这个李天威对我挺好,还把我领到他那块儿转转。哎哟,好大的地面,奇花异草,那可真是别有天地呀!我在那儿呆了好大工夫,都不想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