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知道?”“啊呀,太巧了。姐姐,你快帮帮忙吧!”“啥事?”“刚才来没来一员小将?骑着白马,挂着长枪?”苗秀英把脸一撂:“什么小将、白马、长枪,乱七八糟的,我没见。”“他就在你们墙外来着,是不是躲进院里啦?”“他叫什么名?”“杨宗英,他是老杨家的人。”接着,姜翠屏就把经过讲了一遍。秀英听了,说:“哟!你是追老杨家的人?妹妹,那你是从哪儿来的?”“我从前敌来。姐姐,我保北国了,肖太后还收我为公主。”“噢!你高升了,姐姐给你道个喜儿吧。走,到我楼上坐坐。”说完,拉她要走。姜翠屏说:“等等。我得先找着那个人。”“急什么?”秀英转脸对家人使个眼色,说:“到后边去搜,看看有没有逃跑的宋将。”“是!”家人心的话:搜什么?他就在角亭那儿坐着呢!咱知道,这是糊弄姜翠屏呢。扭身走了。

    家人一走,姜翠屏再没多心。为什么呢?她以为怎么也是师姐妹亲呀!苗秀英领她来到绣楼上,吩咐丫环,为姜翠屏宽下戎装。秀英正要亲手为她摘百宝囊,姜翠屏摆手说:“姐姐,这个东西你别动。”“怎么?”“这是我和哥哥的命!”“哟!什么宝贝玩艺儿?”“李天威老道的解药,都在这儿呢。”“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懂。”“不懂就别问了。”说完,姜翠屏把百宝囊放在自己身边。

    苗秀英这可留心了:啊,原来百宝囊里就有解药。我得想办法,替杨宗英弄到手。想到这儿,吩咐丫环:“先上茶,再准备酒饭!”姜翠屏坐不住了:“姐姐,我不能在这儿久呆,我还得找杨宗英去。”“你找他干什么?”“姐姐呀!论理说,他和我哥哥是师兄弟,我不该对他下毒手;可他现在,欺人太甚了。”“他怎么了?”“把我的马给偷去了。”“一匹马有啥大惊小怪的?”“这是肖太后御赐给我的,我如今丢了,她要怪罪呀!咳,姐姐,这事可全怪你呀!”“哟,我惹谁了?”“惹谁?惹我们了。我也不怕你笑话,你听我慢慢对你说。”接着,她就把吴欣抢亲、自己得信、登门劝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又说:“那时我满以为是你呢!坐在床沿上,又是推推揉揉,又是喜笑开心。等把包袱打开一看,我的天哪!里边是个杨宗英。你说这深更半夜的,我挺大的姑娘,跟个小老道在一起,算咋回事呢?那还不说,他一出院,就把我的马给抢走了。今天我到两军阵前跟他要马,他说是我送给他作订亲表记的。当着那么多人,你说我这脸该往哪儿搁呀?”苗秀英听罢这个乐呀:“哟!还有这码事儿呀?妹妹,这可别叫外人知道,不好听啊。”“唉!我只对你说说,出出这口怨气呀,真把我气死了。”“妹妹,别唉声叹气了,我给你打个主意。”“什么主意?”“解铃要找系铃人嘛!主意还在杨宗英身上,这人我认识。”“啊?你认识?”“是呀。你知道吗?前者,我被那个妖精吓病了。多亏小老道杨宗英降妖捉怪,他是个好人哪!救了我的命,也为民除了害。所以,你这个事儿,不能怪杨宗英。又不是人家跑到你屋去,是你哥哥抢去了人家。再说,你是个大姑娘,在两军阵前,疯疯野野的,干什么呀?你是中原人,怎么能替北国卖命呢?妹妹,我有个主意,能给你减去烦恼。”姜翠屏听了她的话,觉得有点道理,把头低下,“巴嗒巴嗒“掉眼泪儿。苗秀英一看,差不多了:“妹妹,愿不愿叫我给你出主意呢?”“你说吧,我看看合适不。”“妹妹,杨宗英这个人挺好,是将门之子,又是你哥哥的亲师弟。要我看,不如来个一俊遮百丑,将你的终身许给他就完了呗!管他外边说什么呢。”姜翠屏听到这儿,“腾”就站了起来:“住嘴!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你,要是别人,我就翻脸了。”“妹妹,我是为你好。”“哼!我跟老杨家仇深似海。”“噢?!妹妹,这我可不知道啊,你们两家有什么仇呢?”“咳!想当初,我哥哥下山的时候,也想保大宋朝。可是,那杨六郎嫉贤妒能,不但不收留他,还杀了我家满门。我兄妹无奈,才离开中原,投到北国。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哼!我能跟他结亲吗?”苗秀英一听这话,也愣了:“哎呀妹妹,你给我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昨回事呢?”

    其实这个事儿呀,祸根全在老贼王强身上。当初,姜德姜飞熊在山上学艺,一晃十多年,有些腻了。那年,他趁师父不在家,便悄悄下山奔京城。他的意思是:到宋朝投军去。没曾想,被老贼王强碰上了。把他带到府里盘问,姜德没瞒着,说明了一切。王强说:“这么着吧,你练练武艺,我看看。”姜德“啪啪啪”一练刀法,王强大吃一惊:哎呀,这姜德的能耐可太大了!他要是保了大宋朝,又是我们的死对头呀!一个杨六郎我们就惹不起了,又来个姜飞熊,肖太后又得怪罪我呀!我得想办法,叫他保北国。老贼王强打定主意,对姜德说:“眼下两国交兵,正是用人之际。我这就给我盟弟六郎写封信,保你到那儿当大官。你先在这儿等候几日。”老贼王强把姜德扣在府中,暗里派了几个凶手,星夜到河南姜家村,把他全家人都杀了。杀完之后,王强又造了一封假信,交给姜德。姜飞熊打开一看,这信是杨六郎写的。上面写得清楚:“眼下不能重用。等大比之年,选拔人才之际,你再入都比试。”姜德看了,没生气。心想:我有能耐,谁见了?人家这么推脱,也不算错。可是王强在旁边煽风点火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我以为杨六郎大仁大义,想不到他嫉贤妒能。你有这么大能耐,他都不用。唉!没办法,等有机会我再请你去。”姜德点头,回了老家。

    他到老家一看:傻眼了。怎么?十几条人命啊!他一打听,有人说了:老杨家人挑着大旗,血洗姜家村,把你全家满门都给杀了。”姜德是一勇之夫哇,他也没细想想,当时就气坏了:“杨景,你好狠毒啊!不但不用我,反而杀我满门。此仇不报、非为人也!”他忙给妹妹姜北平去书报信。姜北平辞别师父,回到家中,听姜德说明前情,都快要气死了。

    兄妹二人安葬了父母,跺脚一走,离开中原,直奔幽州。偏巧,北国正在招贤纳士。姜德和姜北平两人,下武科场一比试,独占熬头。肖太后想:这兄妹二人,是中原人,跟自己能不能一个心眼呢?她想了个招儿,就收姜北平为干闺女。肖太后听着这“北平”两个字别扭!为啥呢?他们叫北国呀,你叫“北平”,多刺耳?就给她改了名字,叫姜翠屏。她被收为干闺女,那可就跟一般人不一样啦,那叫公主呀!一出门也是云罗伞盖,有执事啦。所以兄妹俩打心眼里感激肖太后。不久,便领人马到前敌,共守玄武阵。

    今天苗秀英追问前情,姜翠屏哭诉着和老杨家的仇恨。苗秀英听完也为难了: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劝好的。老杨家能干这事吗?她越想越不对,说:“师妹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听说老杨家人杀了你举家满门,有谁为证呢?据我知道,老杨家可不是那种人。他们都在疆场打仗,怎么能腾出手来,到你家杀人去呢?我听说,当初杨六郎八乍山收孟良、焦赞、岳胜、杨兴,全仗大仁大义呀。偏偏就嫉妒你们老姜家?是不是有人从中捣鬼,来个移花接木,让老杨家和老姜家两厢结仇呢?这事非同一般,可该查清问明啊!”

    她的一番话,姜翠屏也觉得有理:“姐姐,让我好好想想吧,我的心都要碎了。”“好,你好好在这儿歇一天,我给你准备点酒喝。”“不用,我不会喝。”“咳,少喝点,解解乏。”

    说着,丫环端来酒菜,苗秀英给她倒酒。“酒入喜肠千杯少,酒入愁肠半盏多“。姜翠屏心里有事,又是空肚子,喝了三杯酒,脸就红了。她头发晕、眼发花,往旁边一倒,有点迷糊:“姐姐,我难受。”“妹妹,不要紧,一会儿就过劲儿了。来,我再敬你一杯,这是喜酒。”“哎哟,姐姐呀,真会拿我开心呀!愁有千万,喜从何来?”“哎!我问你,如果你家不是老杨家害的,你归不归宋营?”“这……那……我就遵师命,听姐姐你的。”“好!你要归降了宋营,和杨宗英的亲事,算成不算成?”“不成!我和他——”“咳,别嘴硬了!你挺大个姑娘,在寝房里又推人家、又拉人家,还把褥单子给人家解开。你有什么脸活着?要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脚正不怕鞋歪,怕什么?”“好个脚正不怕鞋歪,就怕人嘴两层皮,说什么的都有啊!知道的,是你哥哥差人把杨宗英扛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叫吴欣把他弄去的呢。”“该死的姐姐,你胡说!”“得了吧!姐姐为你来个一俊遮百丑,就把你许给杨宗英了。你先把这杯酒给我喝下去吧!”姜翠屏推不过苗秀英,把酒喝下去了。不过,她心里琢磨:苗秀英说得也有理,杨宗英能为挺好,只是嘴太贫了……

    过了一会儿,姜翠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时,苗秀英悄悄从她枕头边把百宝囊给拿出来,打开一看,见二层格里有小瓶、小罐、小药包。苗秀英急忙拿上百宝囊,把门倒带上,悄悄下楼去见杨宗英。

    杨宗英吃饱喝足了,在书房正跟苗员外说话呢,苗秀英就进来了:“杨将军,我把姜翠屏灌醉了。这百宝囊里有药瓶、药罐子,是不是解药?有用,你就拿走;没用,给她送回去。”杨宗英接过一看:“哎呀!这正是解药。”

    书中暗表:姜德怕把解药弄丢了,先是放在他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