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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豆豆太后 > 第27章
    娘娘还说,人家说不定会唱曲儿给你解闷呢。”

    端木骥重重地放下碗,桌上其他三个男人皆是心中一跳。

    定王妃才没注意到儿子的神情,又翻开了第二张画像,热切地道:“不然,这位李侍郎的侄女素有才女之称,她已经出了两本诗集,你喜欢会读书的小姐,这位就是首选啦。”

    端木骥垂下眼睫,定睛注视没有吃完的白饭。

    “将门虎女更好。”定王妃翻开第三张,指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饼脸。“周总兵的女儿如何?她有乃父之风,拳脚功夫一流。呃,长相是有点儿抱歉,可娶妻娶德,更何况娘娘说,你脾气刚硬,得理不饶人,最好找一个强悍又强壮的老婆,夫妻俩旗鼓相当,你才不会嚣张到欺负老婆。”

    碰!一个很压抑的拳头用力捶上餐桌,揉了又揉,似乎打算将大好的紫檀木桌面揉碎。

    端木行健赶紧抱起饭碗,夹了几样他爱吃的菜,万一这桌子让不肖子砸了,那他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好吧,这姑娘是丑了些,抱歉了。”定王妃跟丑姑娘道歉,再翻开第四张画像,笑呵呵地道:“男人当然喜欢温柔婉约的小姐了,朱总督的三孙女保证好,她成日在家刺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文静乖巧,相貌美丽。这几个高巡抚的女儿、廖学士的表妹、郑巡抚的外甥女都是一样的个性,你不如就挑一个顺眼的吧。”

    “娘,我没兴趣。”端木骥终于开口了,一张画像也没瞧进去。

    “也不一定要挑官家小姐。这位女夫子你一定有兴趣。”定王妃继续奋斗,喋喋不休。“她继承了她爹的书院,教导乡里妇孺读书识字……不喜欢?那这个培养出新种海棠的农家女也不错。她家花田很大,你们生了娃娃可以在里头玩捉迷藏……还是不要?呜!”定王妃将画像全翻完了,顿觉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抱孙希望又落空了。

    “其实——”始终不动如山、稳稳吃饭的端木骅开口道:“这几位小姐的个性和特色组合起来,很像是一个人。”

    “谁?谁?”定王妃眼睛发亮,立刻将画像扔到一边去。

    端木骅这会儿又不说话了,接收到娘亲殷切目光的端木骝只好硬着头皮道:“娘,妳上宁寿宫玩,有没有见到那儿摆着琴、绣架,还有很多养莲花的水缸?”

    “有啊,还散了一地的书,都来不及收拾呢。”

    “当妳和娘娘聊天时,是不是有个宫女在旁边很认真地读棋谱?”

    “什么?阿骥喜欢傻呼呼的宝贵?!”

    噗!端木行健喷出饭粒,端木骤被菜汤呛到,端木骥则是脸罩寒霜,唇角紧抿,双拳更用力往桌面攒去。

    “娘,不是啦,我还没说完。”端木骝偷瞄一眼大哥,一步步移往门边,准备随时狂奔。“娘应该有听过,太后娘娘过去老是和大哥吵架。”

    “当然有啊。为了教养万岁爷,还有其它的事,好像常常吵。”

    “娘,大哥是从妳肚子蹦出来的,妳最明白了,咱平王爷恃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人人见了他全吓得屁滚尿流,如今娘娘竟然有胆识跟大哥吵架,且大哥居然肯跟一个小女子计较,成日吵得不亦乐乎……”

    “端木骝!”端木骥爆出低沉阴森的怒吼。“如果我会针线,我就缝了你的嘴!”

    端木骝很无辜地瞟向若无其事吃饭的爹和二哥。啊哼,果然是做官的材料,很懂得明哲保身啊。

    “父王,母妃。”端木骥起身,脸色还是阴郁得快要打雷下雨,他用了在家里极少用的最正式称谓。“孩儿有事外出。”

    “这么晚了去哪里?”端木行健问道。

    “皇宫。”端木骥头也不回地走了。

    厅里一阵沉默,端木骅缓缓地放下饭碗,面不改色地道:“糟了,皇宫今晚有事。爹,娘,孩儿得立刻入宫抓刺客。”

    “我也去。”端木骝当然不肯错过好戏了。

    “老头子你说啊!”定王妃猛扯只管吃饭的端木行健,震惊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就是这么一回事,阿骥爱上太后娘娘了。”

    端木行健继续扒饭。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个庸庸碌碌的定王爷管不着,也管不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啦。

    春寒料峭,黑夜中的桃李花有如星子,朵朵点缀在宁寿宫外。

    端木骥停下急躁的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脑袋忽然清醒。

    他又来了。

    他为何而来?他满腔的焦躁和暴怒为的是什么?不是已经刻意不见她了吗?为什么又想揪她出来,狠狠地斥责她一顿呢?

    藕断丝连啊!缠绵的情丝从宁寿宫延伸而出,爬进他的心,扎了根,纠缠不清,时时刻刻牵引着他、折磨着他,令他辗转难眠。

    “平王爷?”门外一个太监见到他,忙笑道:“小的为您通报……”

    “不用了。”他不管太监的讶异,大步就踏了进去。

    进了内殿,就见她照样披头散发,盘腿坐在地上和宝贵下棋,那低垂的脸蛋显得有些苍白,两个月不见,她清瘦了些……

    “笨蛋!地上很冷,不会垫一张软褥吗?”

    谈豆豆心一震,惊讶地循声望去,一抬头,便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男子容颜,那双毒龙潭里头起了惊涛骇浪,直直扑进了她的心海深处。

    心脏一阵阵地抽痛着,她几欲被击溃在地,但她立刻跳了起来。

    “平王爷,”她板起严肃的脸孔,冷冷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竟敢擅闯禁宫?”

    “妳凭什么为我作媒?”他也不回答,开口就质问。

    “凭我是皇太后,凭我是你的伯母。定王妃抱孙心切,老身身为端木家长辈,自然要为侄儿安排了。”谈豆豆振振有辞地道。

    “我娘抱孙心切也轮不到妳多事!”端木骥踢开她的棋盘,黑白棋子滚了满地。“见鬼的长辈!妳再敢倚老卖老,本王就废了妳的太后封号!”

    “要封就封?!要废就废?!”他粗鲁的举止激怒她了,迎上前,叉腰仰头道:“皇室封号是让你拿来玩的吗?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篡位算了?自己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想封谁当皇后就封谁,想封几百个爱妃就大封特封,这不是很痛快吗?!”

    “鞋子穿了。”他只是冷冷地道。

    “你管我!”她怒目而视。

    “娘娘。”宝贵赶紧拎来娘娘一坐下来就踢掉的绣花鞋。

    “宝贵,出去!”端木骥命令道:“叫宫里头所有的人统统出去,本王有话跟太后娘娘说。”

    “可是娘娘……”宝贵迟疑,好怕平王爷吃了娘娘喔。

    “出去。”

    “是。”宝贵吓得拔腿就跑。

    “宝贵回来!”谈豆豆气极了,脚掌赶紧蹬进鞋子里,提了裙子就要追上前。“枉费我平常疼妳,主子有难,妳竟然跑了……”

    “站住!”他双手一攫,用力握紧她的手臂。

    “你凶什么?!”她也不挣扎,就是抬头用力瞪他。“这是皇太后的住处,不容你来撒野。该出去的人是你,否则我祭出宫规罚你!”

    “我不出去。”他目光灼灼地看她。“不要逃开我。妳不是要追宝贵,妳是想逃开我。”

    “你还不是想逃开我!”她朝他狂喊。

    累积两个月的郁闷一下子如洪水溃堤,她的泪水也随之溢出。

    是的,她好想他,好想再见他一面,可是她很克制,很努力地淡忘他,每天照样忙到累得倒头就睡;可是,睡梦不再安眠,而是反复出现过往相处的片断,甚至是从来没经历过的绮幻缠绵。

    待她惊醒之后,却发现自己仍然孤独地睡在深宫里,寒夜漫漫,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拥住他的衣袍,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妳想逃开我,就逼我娶妻?”他情绪缓和了下来,静静地看她。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她还是激动莫名。“我想数豆子打发时问,结果将豆子数到了肚子里;我想念佛,敲了木鱼,却想到你敲鼓;我想扔掉你的袍子,可是那么好质料的衣裳,烧了可惜……”

    “傻瓜。”

    他重重地怜叹一声,张臂纳她入怀,紧紧地拥抱。

    终究是放不开了。与其逃避痛苦,何不勇敢面对承受?

    两个月的煎熬简直是度日如年。他想念她的笑语、担忧她的寂寞,他都熬得几乎窒息而死了,更何况是一直被圈在深宫里的她?

    他不住地抚摸她颤动的背部,以颊摩挲她的秀发,他千千万万个不忍她孤单地忍受相思之苦啊。

    “豆豆,我带妳出去。”他坚定地道。

    “不行,不该出去了……”

    “这次不是出去半天,而是永永远远的出去,不再回来了。”

    “什么?”她不解。

    “很简单。妳不当太后,我不当王爷了,咱们远走高飞。”

    她明白了,这是私奔。

    寻常小儿女私奔都已为世俗所不容,更何况是皇室的最高成员。

    “不可能的!”她泪流满面,用力摇头。“你是辅政王爷,阿融还需要你,我也不能弃我太后的责任于不顾。”

    “阿融长大了,而且妳那是什么狗屁太后!”他为自己过去的决定而恼怒了。“要不是我拱妳当皇后,妳又何必守着这该死的活寡!”

    “打从你迎我进宫,我就是注定要守这该死的活寡。”她声泪俱下地道:“先帝病了好几年,身体才刚刚好,就满脑子想着要女人,过去朝政败坏混乱,不是没有原因的。”